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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金缕衣、玉褶裙


酒楼上,夏萦尘、花渐月立在窗边,看着远处围成一圈的人群,人群中,两个少年相对而立。

        花渐月道:“萦尘,你也不去帮他?”

        夏萦尘淡淡的道:“为何要帮?”

        花渐月道:“那段飞可是碎空门门主万碎天的得意弟子,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在扬洲年轻人中,颇有名望,令夫婿怎可能是他对手?”

        夏萦尘道:“是么?”又问:“他的实力,比之召舞如何?”

        花渐月笑道:“那自然还是比不了的,谁不知召舞乃是月夫人的得意传人,又有你这个姐姐亲手教导,在她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中,只怕已没有几人比得上她。”

        夏萦尘道:“那就没有问题了。”

        花渐月错愕……另一边的一座木台上,夏萦尘、柔桕县主,以及一些姑娘家亦在观战。

        柔桕县主道:“召舞妹子,你也不替你姐夫担心?”

        夏召舞道:“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柔桕县主讶道:“可据我所知,你姐夫在入赘之前,似乎不曾修过玄,习过武。”

        夏召舞道:“是啊。”

        柔桕县主道:“那他就算一入夏家便开始习武,也不过就修了两年不到,怎可能会是那段飞的敌手?他们两人又签了生死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夏召舞道:“那段飞很厉害?”

        柔桕县主笑道:“虽然比不得你,却也颇有名气。”

        夏召舞得意的道:“我姐夫也比不了我。跟我比起来,他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柔桕县主怔道:“只差了一点点?”

        “嗯,”夏召舞耸了耸肩,“当然。那是在他让我的情况下。”

        柔桕县主睁大眼睛……刘桑立在那里,看着一脸傲气的段飞,其实颇有一些无聊。

        这段飞的年纪跟他差不多大,看他这极是傲慢的样子,刘桑相信,他以往在同年龄段的年轻人中,只怕是还没有遇到敌手,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上来挑衅。

        虽然如此。刘桑却有一种欺负小朋友的感觉。

        虽然不想欺负小朋友,但要再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只会没完没了的给他找麻烦。刚才他与屈汩罗走在一起,这些人虽然缀着他。却不敢上前找麻烦,一直等到屈汩罗离开,这才撞了上来。

        他自然也可以让宝钗和黛玉出手,但就算这样,这些人仍然会觉得他只是一个没有人保护、甚至是没有女人保护就毫无自保之力的弱者。

        他明明没有扮猪。这些人却真把他当成了猪。

        段飞身后的那几名少年又开始苍蝇般的起哄,段飞伸出三根手指,冷笑道:“三招,本少爷只要三招。就能把这小子揍得趴下。”

        实在不想与这样的蠢货纠缠太多,刘桑慢慢的往前行去。

        段飞轻哼一声。蓦的一踏,一拳挥出。拳劲化出一道道螺旋,正是碎空门“蛇行碎空法”。击到中途,拳劲再生变化,有若蛇一般,无可捉摸。

        刘桑不得不承认,就武学基础来说,这少年确实扎实,难怪有骄傲的本钱。

        刘桑脚步一错,奇诡的飘退半步,令段飞一拳击空。

        段飞没有想到这一拳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被避开,微一错愕,拳劲再生变化,猛然纵起,如山一般往下直压,正是蛇行碎空法之“大蟒破象”。

        刘桑身子一转,竟是恰到好处的又避开了这招。

        段飞面红耳赤,他夸口说三招便能取胜,就这般过了两招,居然一点用处都没有,连他自己也难以相信。本来是想要将这小子击倒就是,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于是发起狠来,怒叱一声,狂扑而上,欲用出蛇行碎空法中的最强杀招,纵然将这小子击毙,也无所谓了……

        刘桑却蓦的一声冷笑,刹那间出手,恰恰选在段飞第二招结束,第三招未发之际。

        他早就知道,在这一瞬间,段飞的攻击中必有破绽。这少年夸了海口,要在三招之内取胜,只要让他前两招无效,以他的傲气,为了能够完成自夸的目标,势必要放弃本是计划好的连贯三招,力图一击致胜。

        而在这个过程中,其招数的转换,必定会生出微小的破绽,对于刘桑来说,这就已经够了。

        刘桑一掌击出,以万物一指的“空”,将这微小破绽急速撕裂,再施出红蟾玄功,脚步一跃,手掌一下子就按在段飞脑门处,将他按倒在地。

        周围鸦雀无声,连那些刚才还在不断起哄的少年,一时也瞠目结舌,大家都在等着看段飞怎样在三招之内击倒这少年,却没想到这少年只是一击,便制住了段飞。对于刘桑来说,这实是再正常不过的结果,但对这些人来说,却是出人意料的转换。

        刘桑半蹲在那,盯着躺在地上,面现惊恐的段飞,冷笑道:“你不是要在三招里击倒我么?我在等着呢。”

        段飞眸现恐慌,刘桑的手掌按在他的脑门处,劲气将吐未吐,而他却到现在都还没有明白过来,浑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被他制住的?

        刘桑淡淡的道:“有一件事,你以后最好记住……不要随随便便被人当枪使,尤其是不要随便去挑衅那些你根本不了解的人。”

        他问:“你记住了么?”

        段飞咽了一口口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眼中那冰冷的杀意,那无止境的杀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一件事,”刘桑叹一口气,“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记住了没有?”

        段飞涌起苦涩,意气风发的前来,却落得这般下场,虽然很不甘心。但此时此刻,却也只能无奈回应:“知、知道了……”

        咔!脑壳破碎,脑浆分别从两耳爆出。

        静,空前的静。

        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着冷冷站起的少年,和地上无力的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的尸体。

        没有人想到刘桑居然真的杀了他,虽然两人都签了生死状,但场边每一个人。都只以为刘桑在迫使段飞立誓,不再在他面前出现后,便会将其放过。

        却没有想到,就在段飞答完话的那一瞬间。刘桑劲气吐出,直接将他杀了。

        刘桑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着剩下几名少年,耸了耸肩:“谁还要上?”

        那几人面现恐惧,纷纷后退。

        刘桑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们,带着黛玉与宝钗,从容的离开这里。

        另一边的木台上,夏召舞亦有些瞠目结舌。皆因她也没想到姐夫居然真的就把那段飞杀了,虽说这是那段飞自找的。但在她印象里,总觉得姐夫好像不是这么杀伐果断的人……是因为姐夫总是在让她吗?

        姐夫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冷酷了?如果是森大哥的话。那还差不多。

        在她旁边,柔桕县主和那几名姑娘亦是瞪大眼睛,完全没有想到,凝云附马居然如此轻松的就解决掉了段飞,这种战果,完全颠覆了她们以往对那位据说本是乡野出身,毫无家世背景的穷小子的认知。

        柔桕县主喃喃的道:“召舞……原来你姐夫这般厉害?”

        夏召舞得意的道:“怎么说也是我姐夫嘛!”

        柔桕县主却依旧不信:“你姐夫在到凝云城前,真的没有习过武?”

        “嗯,他的基础功法,都还是我姐教的呢,”夏召舞笑道,“不过我姐也悄悄跟我说过一句话……”

        柔桕县主问:“什么话?”

        夏召舞道:“她说,跟她比起来,我姐夫,只怕才是天才中的天才!”

        柔桕县主和那几位姑娘,看着凝云附马逐渐远去的背影,极是震惊……这样的话,从被誉为“和洲第一奇女子”的夏萦尘口中说出,实是让人难以置信。

        柔桕县主的眼眸,阴晴未定,其他几位姑娘看着凝云附马的眼神,却是多了几分仰慕……刘桑带着两个侍女,走在车马如龙的夜市间。

        刚才,他固然可以放过段飞,但是他为什么要放过他?

        反正两方都签了生死状,谁也无法指责他。

        当然,就算有生死状,段飞的师门又或家人,仍有可能为了替他报仇,前来找他麻烦。

        不过他会怕么?

        这些魑魅魍魉的把戏,实是让他烦透了,直接杀死段飞,也是为了告诉那些在暗中针对他的人,想要找他麻烦,至少也要派些像样的人来。

        快天亮的时候,刘桑来到太景幽微紫苑,进入夏萦尘所住的园中。

        夏萦尘也早已回到那里,在那等着他。

        盘膝坐在夏萦尘对面,夏萦尘慢慢的为他斟了杯茶,道:“夫君今夜威风得很。”

        刘桑笑道:“不是我威风,是对手太没用了。”又问:“不知娘子探得如何?”

        夏萦尘定睛看他:“渐月身上并无印记,被种下印记的是恒远求。”

        刘桑错愕。

        夏萦尘道:“就如我与甜甜一般,亦是先有那奇怪巨眼,在恒远求身后出现,紧接着,便有光芒击在他的身上,事后发现胸膛多了那古怪印记。没过几天,他便又接到云笈奇珍会的请柬……就如我与甜甜一般。”

        刘桑道:“恒远求还没有到涂山么?”

        夏萦尘道:“自发现那神秘印记后,渐月往御皇山天玄宗询问,恒天君则带着恒远求赶往道家七宗里的玄关显秘宗,玄关显秘宗论起符录之术,虽不及天玄宗,但其主旨在于一个‘秘’字,擅长破解许多不可解的事物。因玄关显秘宗位置更远,所以渐月先到了这里,恒天君与恒公子,估计要这两天才能赶到。”

        刘桑沉吟道:“先是娘子你,再是甜甜。现在又是恒远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萦尘淡淡道:“不管怎样,暗处都必定有人图谋些什么。而所有的线索,或许都在那本《古符秘录》上。”

        是这样的吗?刘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想来想去。却又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

        ***

        云笈七夜的这几天里,夜里繁华,白日冷清,仿佛黑夜与白天倒了过来。

        休息了一个白天,云笈七夜的第四夜终于开始。

        刘桑注意到,在表面的繁华下,云笈七夜的暗处,也隐藏着各式各样、不为人知的交易。人、妖、狐、以及各类组织聚集而来,自不免有一些龌龊又或阴暗的交易,云笈七夜只是一个平台,一个梦幻般的平台。有好,有坏,也有许多难以说清道明的事物。

        还是傍晚,柔桕县主便派人送来请柬,邀请夏萦尘、刘桑、夏召舞参加于仙阆楼举办的夜宴。

        夏萦尘性喜清静。不爱热闹,于是便让刘桑与夏召舞一同前去。

        仙阆楼亦是名楼,共有五层八角,每一角都安置着弯弯的角檐。

        来到楼前。柔桕县主与王宝和在那相迎,柔桕县主姿态热情。王宝和却只是木木然然。

        柔桕县主穿的是用金线缀成的金缕衣,镶有软玉的玉褶裙。一看便知其富贵,却也不显庸俗。

        柔桕县主看着刘桑,娇笑道:“在羽城时,虽然听闻桑附马学宫论画,技压一众学子,只以为附马只是画技子得,到了昨日,才知桑附马竟是文武双全,比拙夫强得多了。”

        刘桑微笑:“县公主过誉了。”

        王宝和低头不语,只是目光中益显嫉恨。

        柔桕县主将刘桑、夏召舞请入楼中,迎面行来一个锦衣折扇的青年,朗声道:“原来召舞小妹也已到了。”

        刘桑忍不住翻个白眼……你谁啊?不要跟我家小姨子哥啊妹啊的。

        夏召舞已是叫道:“咦,那不是……”直接跑去另一头,跟别人打招呼去了,扔下姐夫跟那青年在那里尴尬相觑。

        刘桑汗了一下,小姨子还真是娇蛮了些,就算讨厌这个人,人家来打招呼了,起码的样子也要做一下吧?

        他略一抱拳:“兄台是……”

        锦衣青年哼了一声,掉头而去。

        刘桑:“……”这人比我家小姨子更没礼貌。

        他来到小姨子身边,戳戳她的胳膊:“他谁啊?”

        小姨子不屑的撇了撇嘴:“不就是那个姓越的?”

        刘桑恍然……稚羽公世子越翼?

        另一边,越翼与几名青年聚在一起,冷然道:“今日你们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想办法让那小子出丑。”

        那几名青年却是彼此对望,都有一些尴尬的样子。

        越翼怒道:“做不到么?”

        其中一人低声道:“段飞都不是他的对手,还被他给杀了,换了我们,只怕……”那小子出手狠辣,他们已实在不愿去惹他。

        越翼冷然道:“自然不用你们去跟他交手,但这里有这么多人,你们平日里一个个自诩有状元之才,只要用些言辞,让人知道他不学无术,只是一个草包,他以后自然不敢再出现……”

        另一人小声道:“但他受过究问学宫的三迎四请……”言下之意已是很明了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学无术?

        凝云附马在武道上居然也如此出色,这个他们确实是昨日才知道,但他学宫辩画、夜宴论美的威名,他们却不是现在才知道,在究问学宫里,一众才子轮番发难都斗不倒他,他们实在不觉得,凭着他们几人能够做到。

        看着这些人诺诺不安的样子,越翼眸中闪动着怒火,一时间却也是毫无办法。与此同时,某少女曾说过的那句充满讥嘲的话,再次回荡在他的耳边:

        ——“如果说我姐夫是庸俗不堪可怜可笑的穷小子,那你这连我姐夫都比不了的家伙,算你娘的哪根渣?”

        他只觉脸颊一阵阵的辣!

        ***

        刘桑自也注意到越翼与一伙人在那暗自商量着什么,时不时的往他窥来。

        不过无所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穿越者来了都能嚓嚓嚓嚓,又何必在乎一群宵小?

        夜宴开始,仙阆楼不愧是名楼,各种佳肴美味,又有美妙歌舞,让人大动食色。

        召舞小姨子性子活泼,走到哪里都像是有人认识。刘桑却莫名的被人孤立开来,他自然知道,这是有人在暗中作鬼,使得无人敢轻易接近他,得罪另一伙人。而他自然也不怎么在乎,经过昨晚的事,现在那些人就算前来找他麻烦,也得先掂量掂量。

        宴到途中,刘桑前往茅厕。方自出来,前方立着一个俏影,细细一看,竟是柔桕县主。

        柔桕县主阿袅行来:“桑附马……”一个踉跄。

        刘桑赶紧将她扶住:“县公主,你喝多了,要早些歇息。”

        柔桕县主用那柔软的酥胸压着他的胳膊,抬起头来,媚眼含春:“奴家脚有些软,附马可愿扶着奴家,到上头歇息?”

        刘桑笑道:“敢不从命?”

        扶着她,经过一条石梯,两处过道,进入一间专供客人歇息的,僻静的华美屋子。

        刘桑将她扶到榻上。

        柔桕县主蛮腰半倚香枕,玉体横呈,慵慵懒懒。她伸出玉手,轻抚着刘桑胸膛,俏面绯红,眼眸却发着光亮:“奴家以前在羽城见着桑附马时,还觉附马清瘦纤弱,却原来附马,却也是这般魁梧强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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