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四章 回归

赤色的笔带着红色的颜料，细细的在画板上描绘。

        没有花样繁多的现代技法，只是那熟练到骨子里的水墨美人画。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修长的凤目下，那水汪汪的双瞳中，是让人无法拒绝的真挚和热情。

        那是一个凤目秀美的古典美人，带着甜甜的笑容，远望前方。

        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少女身穿的是粉色长衫，宽大花裙逶迤身后，倾国倾城。

        顺滑的青丝，简单地绾个如意髻，几枚飞燕簪随意点缀发间，让顺滑的青丝，更显柔亮润泽。

        虽然风采醉人，但却意外的给人平易近人的感觉，仿若阳光开朗的邻家女孩。

        “阳光少女。”意外的，姚先居然选择了这个主题。

        画面上扑面而来的，就是那异常开朗乐观的精神，仿若会传染的笑容一般，让人看了，就觉得很是放松和愉悦。

        但背景，却是另外一幅场景。

        月光下的午夜，那是异常漆黑的夜，和空旷的死寂，只有点点星光点缀了空寂的街道，那是无人的废墟。

        ”寂寞和孤单。”

        这只是姚先选择的背景，那是一片让人绝望的灰色，那是末日后的废墟。

        灰色的世界，唯一的光源，就是依旧在微笑的少女。

        姚先，居然，选择了这两个相互矛盾的主题。

        当不灭的凤凰儿，遇到了绝境会发生什么......

        或许。两者合起来，就是那夏夜的太阳花，虽然身处黑暗，但只要有一丝光辉，就会绽放出自己的美丽，向周遭传染她的快乐。

        虽然孤单但却依旧开怀大笑的开朗少女，永远不会绝望的少女。用笑容来传染快乐的少女，奇迹的阳光女孩......

        姚先一笔一笔的绘画，每一笔。都会画上数十分钟的思索，才继续在画笔上完成下一步。

        今天，已经是他为伊娜画像的第十三天。也是预计的最后一天。

        依旧还活着的探险队成员已经被找齐，他们已经离开，印安人打算帮助羽人兄弟度过这段难熬的大迁徙，大部分人依旧留在这里。

        安妮跟着玛利亚她们先行离开了，虽然身为浩劫强者，但依旧不成熟的她，需要大量的时间适应新的世界规则。

        虽然到了主位面，肯定会遭到世界的修正，那满载着幽灵舰的领域不能随意使用，实力大减是必然的。

        但怎么想。她依旧会是天灾往上走的战力，有她在，姚先不担心外界和联盟的交易会出问题。

        而姚先本人，暴走的九天雷动势已经稳定下来，在完成这幅画像后。他再也没有留下的理由，家中，约定的班级比试也快到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

        “一定要走吗？这里灵气应该比外界丰富，修炼效果怎么也比外面好吧。几十年对我们这样的存在来说，只是一晃而过。可以留下来陪陪我吗？”

        终于。越发黯淡的赤影出声了，那话语中，却是少见的软弱和恳求。

        她希望姚先留下.....即使只是短暂的几十年.....

        “我有家人了.....”

        孤家寡人、肆无忌惮的妖剑仙居然说自己有家人！

        有了家族意识，被亲人束缚的姚先？这样的消息，自己以前听到了，别说相信了，恐怕连笑话都算不上。

        但此刻，她却莫名相信了，这半个月的相处，已经让她感觉到，眼前的人已经变了很多。

        若是以前的姚先，绝对不会有家人的观念，更不会对任何人做出解释。

        看着那秀气的眉毛，那认真的注视自己的双瞳，那细细描绘自己的双手，她自然的笑出声来。

        “或许，我也是要求的太多了。虽然依旧很不着调，虽然依旧不识风情，但比起那气死人不偿命的上古时代，却多出现人味。主人姐姐也是倒霉，若姚先哥哥上古时代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最后，也不至于闹成那个下场。”

        但此刻，伊娜却还想做些努力。

        “你可以让家人住进来呀。这么高的灵气，怎么也比外界更适合延年益寿。”

        “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我没有这么自私的理由。”

        就是已经意识到姚先的改变，伊娜依旧吓了一跳。

        “居然会顾忌别人的感受，这还是那个在推到天柱后，唱出‘谁说损人不利己，拍手穷开心，吃饭睡得香。’的姚仙人吗？”

        想到就问。

        “姚哥哥，你不会啥能变形的妖魔假冒的吧，”

        “姚先哥哥，今天天气真是好呀，不如等下我们去散步吧…..”

        “姚先哥，你说羽人能不能适应那个西什么的世界，我有些担心呀…..”

        “姚先哥，要不，我让娜塔莎跟着你，她打算早一步到外界去，做好大迁移的准备，若她跟着你的话，我也放心点.”

        “姚…..”

        “闭嘴！”

        ....

        “姚哥哥....”

        “好了！”

        那必然而至的最后一笔终于到，姚先的画完成了。

        看着那精美绝伦的画像，那比自己更加完美，美轮美奂的身影，少女眼角却多出少许泪花。

        自己的梦想实现了，虽然依旧在笑着，但伊娜心底却没有一丝笑颜。

        因为......在梦想实现的同时，离别的日子的也到了！

        她只能依旧带着那甜甜的笑颜，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画师。

        “至少....要带着笑脸欢送他吧，至少。我的画像依旧会伴随着他，至少.....我比主人姐姐幸福的多，能够在临死前再次见到他.....就让我什么都不说，带着笑脸和他告别吧。”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姚先随手揭下了画像，却把它向伊娜的本体投去。

        “放松身心，别拒绝！”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出于对姚先的信任，闻言，伊娜照做了。

        “摄魂！”

        画像浮在空中。而已经枯萎死亡的凤凰体内，一道赤红色的火光飞来出来，狠狠的撞进了画像其中。

        他们融和了。凤凰儿的灵魂和新的**结合了！

        赤色的光点燃了整个世界，在那一瞬间，天境的凤凰也失去了意识。

        等她在醒来的时候，整个世界已经完全变样，而最大的变化，却是她自身。

        “这是我吗？我怎么能够脱离这个世界的束缚。”

        画中人走向了现实，凤目的长发美人喜极而泣。

        姚先的声音，让她醒悟过来。

        “呵，你都忘记了吗？除了最强的剑仙以外，我也是最出名的画圣吧。这颠倒现实和虚幻的境界。用画像给你再造一个身躯，又有何难。”

        伊娜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双瞳中的泪水再也受不住了，泪水奔涌而出，仿若打算一次宣泄出这积累了百年、千年的悲伤。

        “呜......呜......呜。我....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死定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孩子们，...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主人和阿草可以用我的画像承载残魂，你的灵魂完好，绘制一幅画像，承载你的灵魂又有何难。”

        那难得温柔的厚实嗓音在耳边响起。却让伊娜猛地醒悟过来。

        “........死人，坏人，十几天了，我一天比一天不舍的死，现在，好不容易，做好已经就此天人相隔的心理准备.....你，你，你既然可以做到，为什么不早说！”

        女孩子真是奇妙的生物，刚刚还哭得梨花带雨，转眼就可以眼睛红肿的找姚先算账。

        “哈，你现在很开心吧。现在不流行惊喜吗？surprise！咱为你准备的惊喜时间有趣吗？不用太感激我。

        那红彤彤的凤瞳都可以喷出火来，伊娜已经确信，眼前的人，绝对是哪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姚先无误！

        “走吧。”

        “去那？”

        “去我的世界呀，这观芸画录依旧是我的本命法宝，你现在依附在我画上，即是画妖，也是新生的凤凰儿。嘛，按照流行一点的说法，相当于我的使魔，实力不可能超过我，还不能离我太远，麻烦多多。我现在要走，你自然也要跟走呀。”

        “等下....也就是说，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这不是相当.....相当于双修的道侣。”

        ‘什么？”

        新生的凤凰女一下子红了脸，双修相关的知识一下子在脑海浮起，那脑补的羞人场景让她最后的话语轻弱蚊蝇，对于姚先的提问，自然无法回答。

        突然，地脉一阵晃动，惊醒了她。

        “怎么回事？‘她没有思考多久，背后的场景，说明了一切。

        自己的肉身双眸无神的瘫倒在地，失去的灵魂的躯壳，自然无法再维护这即将崩溃的世界。

        “放心吧，你的**依旧在稳定这个世界，只是没有灵魂的镇压，效果会差点，大概，世界末日会早个十年来吧。”

        随口说出毁灭世界的话语，姚先却笑得甚是得意，那眉宇间的黑影和皱起的眉毛，显示他不不是那么好受。

        “那....那是罪业！姚大哥，你快送我回肉身！要不就完了。”

        “哈，不可能的，你当灵魂是水瓶中的水呀，可以随便倒来倒去呀？既然已经取出来，我就根本还不回去。再说了，我早就算好了，这点罪业，能换个美人回来，很划算了。”

        看着依旧笑得没心没肺的姚先，伊娜在心底发出一声叹息。

        “果然.....你还是那位视天条与无物，敢于单人独剑对抗天宫的，那无法无天的妖剑仙呀。就是天条、天规，或者，就是天道本身，都阻碍不了你的选择。可是.....你，你，这可是罪业呀，是可以让天仙陨落的罪业呀，虽然量不多，但这么大的恩情，你让我怎么回报？”

        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的感情，最终化作了一句埋怨。

        “姚大哥.....你就是老这样胡来，才会被主人追杀到底的吧.....”

        “啊哈哈，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他，人要向前看。”

        人的怨恨会带来怨气，死人的死怨更能带人灾厄，那么，若世界怨恨会带来什么，毁灭的世界会发出何等的诅咒？

        那就是姚先获得的“馈赠”了，那往往毁灭世界才有的回报——罪业。

        若死怨给人带来的灾厄，那么，罪业带来的，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劫难，还有，就是修行者最可怕的敌人——天劫！

        兰克人造成了世界的毁灭，他们整个种族被世界厌恶，负担上了罪业，最终，无形的手把姚先引来，给他们带来了衰亡。

        而就算他们能够活下来，之后的灾难也必将不断。

        而姚先的情况却有些不同，不管怎么说，姚先让世界的毁灭提前了，自然担负有罪业。

        但幸好的是吗，他身上功德不少，罪业的数量也不多，天劫还没有即时降下。

        “哈，放心吧，和死怨不一样，罪业是可以洗刷的，咱多努力下就是。”

        “你当我是新出炉的菜鸟呀，要洗刷罪业，必须获得拯救世界那样等级的功德。你到哪里去找那样的功德去做。”

        “放心吧。现在的世界也和以为不同，阿美利坚联邦人每周都要拯救世界一次，琉球人每个月都要毁灭自己首都和世界两次，咱有的是地方做功德。”

        “姚先！！我给你说正经的。”

        “我一直很正经，对了，我有话和你说....”

        噗，在一阵红色的烟雾之中，伊娜再次发生了变化。

        美人已经消失不见，那一只小小的凤凰浮在了空中，双瞳射出虹光，狠狠的射向了姚先。

        “这是怎么回事呀！我怎么又变化成幼鸟了了。‘

        “我忘了告诉你，我绘制的凤凰和真实的一般无二，而凤凰这样的上古神兽，不到地仙是无法幻化人形的，而你作为我的使魔，实力又不可能超过我....所以，其实，做鸟的感觉也是很好的。可以告诉我从新做鸟的感觉吗”

        “姚先！！你去死！”

        ----

        厚重的次元之门缓缓关闭，那从中出现的，却是那打打闹闹的一人一鸟。

        和站在在一旁的柯林斯和安妮点了点头，看着从蓬莱学院专程跑来的接他的姚玲玲和茉莉纱，姚先自然而然笑出了声。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哥哥/姚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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