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双双下沉

贺娉娉不知何时站在了江老太身边，正目光凉凉地看着我。

        敢情我同麟麟玩耍时，她一直盯着看呢。

        江老太朝我招了招手，说：“鸢鸢你过来坐。”

        抬头又对贺娉娉说：“娉娉你也坐。”

        不偏不倚，谁也不偏袒。

        毕竟一个是麟麟的生母，一个是江鹤棣的妻子。

        我走到江老太左边坐下，贺娉娉则坐到江老太右边。

        老太太慈眉善目，微微一笑，望着天边的夕阳说：“今天的夕阳真漂亮。”

        我不知老太太只是单纯想说夕阳漂亮，还是有别的深意，便附和道：“确实很漂亮，好久没静下心来看看落日了。”

        贺娉娉听我这样说，挑了挑眉说：“还是朝阳漂亮，我不喜欢夕阳，总感觉暮气沉沉的。”

        江老太笑了笑，拄着拐杖站起来，对我们二人说：“你们俩坐这里聊会儿，看看这夕阳，这花，这水。我带麟麟先回屋去，他该吃晚饭了。”

        说罢江老太带着麟麟和奶妈、保姆一众人等离去。

        偌大的园子，就只剩了我和贺娉娉二人。

        我不知老太太这样做，有何用意。

        没多久，贺娉娉开口了，“我不想生孩子，生孩子很疼，怀孕还会让身材变形。”

        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她生不生孩子的，与我无关。

        贺娉娉继续说：“麟麟以后就是我的儿子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探望他了，我会把他当成亲生的来对待。”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老太太带人撤走了。

        应该是贺娉娉早就向她提过此事，她想让我们两人自己解决。

        我声音凉凉地说：“我不同意，麟麟是我生的，法律规定，我有探视的权利。”

        失去江鹤棣我能忍受，可是失去麟麟，无疑就是夺去我的性命。

        “我不是跟你商量，是通知。以后你不许来老宅探望麟麟了，麟麟以后的记忆里只有我一个亲妈。”贺娉娉嗓门提高，力图压我一头。

        “这不可能！”我站起来，声音也提高了许多，“麟麟只有我一个亲妈，你不要打他的主意。你不想生孩子，可以找代孕，现在科技那么发达，代孕很方便的，还可以进行性别甄选。你想要男孩就要男孩，想要女孩就要女孩，甚至想要双胞胎也能如愿。”

        麟麟是我在这世上活着的唯一信仰。

        我无法想象失去他，会是怎样的后果。

        贺娉娉也站了起来，因为她脚上穿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所以高我半个头。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我，气势咄咄逼人，“你不就是江家找的代孕吗？寻常人家找个代孕不过几十万，最多不超过一百万，你倒好，花了江家一千万。”

        我被这番话气得够呛。

        我忍了忍，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我曾经是江鹤棣的妻子，我们是合法夫妻，我不是他找的代孕。我尊重贺小姐，希望贺小姐也能给别人尊重。”

        “江太太，叫我江太太。”贺娉娉不客气地纠正道。

        “好，江太太，我再说一遍，你想要孩子，可以去找代孕。麟麟是我的儿子，谁也不能阻止我来探望他。”

        “我打听过了，做试管婴儿的话，要打促排卵针，还要取卵。听说打保排针很疼，取卵会让女人提前衰老。如果胚胎成活率很低的话，还要再遭受第二次罪。与其这样，不如直接抚养麟麟更方便。”

        想要孩子，又不想受苦，哪有那么好的事呢？

        我说：“那你可以去孤儿院领养，这样就能免受打针取卵的痛苦了。”

        “怎么可能？”贺娉娉眼睛一瞪，声音提高好几度，“孤儿院领养的孩子又不是鹤棣的，他不会喜欢的。”

        “那是你的事了，你自己解决，总之我不同意你成为麟麟的母亲。麟麟的母亲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她冷笑了声，“我有的是法子阻止你来探视麟麟。小孩子忘性大，只要你不来探望他，用不了多久，他就只记得我一个人了。”

        她边说，边朝前面的荷池走去。

        我不疑有他，跟上去说：“你阻止不了我的，你没生过孩子，不知一个母亲失去孩子会是怎样的心情。”

        何况我患过癌症，身体条件不允许我再有第二个孩子，所以麟麟是我唯一的血脉。

        唯一的一个。

        很快走到荷池面前，贺娉娉忽然指着面前幽深的池塘说：“如果你肯从这里跳下去，那我就放弃麟麟，改找代孕。”

        如果放在从前，我断然不会答应她这个条件。

        但是之前去香城时，何深霖教我学过游泳，虽然教了没多久，简单的狗刨还是会一点儿的。

        跳下去，至少不会淹死。

        “好，我答应你。”

        我刚要跳，谁知贺娉娉却推了我一把，抢先跳了下去。

        我怔住了，不知她为什么出其不意地来这一招？

        贺娉娉在水里扑腾着手臂大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快救我，我不会游泳！”

        她手脚胡乱扑腾着，脑袋在水里，一浮一沉的。

        这水幽深看不见底，眼瞅着贺娉娉就只剩一颗脑袋浮在水面上了。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她就淹死了。

        池边只有我们两人，她要是出点事，那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来不及考虑太多，噗通一声跳下水。

        挥舞着手臂，像狗刨似地费力地朝她游过去。

        中间还喝了两口池水。

        等我好不容易游到她身边，架着她要往岸边游时，她却拼命拽着我的手臂，把我往下压。

        我不知溺水的人都这样，还是贺娉娉是故意的。

        感觉水里的她好沉，坠着我游不动。

        我本身就是个半吊子，只学了短短时间，自己游都难。

        当她这样压着我一直往下坠时，我就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游好了。

        一犹豫的功夫，我们俩双双往下沉去，不受控制的。

        下坠时，我喝了好几口水，忍不住咳嗽起来。

        肺里有种撕裂和灼烧的感觉，心底渐渐生出种恐惧的感觉来。

        儿时溺水差点身亡的记忆浮进脑海。

        贺娉娉也好不到哪里去，接连灌了好几口水，拼命咳嗽，到最后只剩半张脸浮在水面上。

        这时听到噗通一声，又有人跳了下来。

        我抬眼看过去，看到江鹤棣朝我们两人飞快地游过来。

        贺娉娉忽然来了精神，挥舞着手臂扑腾起来，同时在我耳边快速地说：“我赌江鹤棣会救我，来，看看谁更重要！”

        我原本还试图救她的，听她这样说，干脆松开了她。

        我闭上眼睛，放纵自己往下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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