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0章 栗山的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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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讶只持续了一瞬间,很快就消除了。
一来吊桥上的重力不断地变化,来到了吊桥的中央之后,桥上还刮起了奇怪的风,在这个时候,分神观察其他的地方,或者是想别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危险。
二来,姜宁几乎是立刻想清楚了,这巨蝎宫殿既然是天河试炼之中的一个禁地级别的存在,没道理在过去的几十万年,几百万年乃至于一个纪元之中,除了自己和冬寻,就从来都没有人进来过。
既然有人进来过,那么,他或在这巨蝎宫殿之中留下一些什么东西,也是不足为奇的。
那些文字出现的位置十分的考究。
站在洞口,也就是吊桥边缘的赤渊和冬寻,受到洞内山体结构的阻隔,恰好被遮挡了视线,没有办法看到突然出现在山壁上的字。
所以,此刻,他们俩虽然看到了姜宁脸上的表情,但是却并不知道站在吊桥中央的他,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而在吊桥之上走过至少三分之一的位置,才不会被山体遮挡视线。
这就意味着,除非在这个时候,子余或者冬寻能够有办法站在吊桥之上超过三分之一的地方,才有办法看见里面山体之上的字。
而姜宁,他眼下的位置虽然可以看见,从那文字开始出现,自己碰巧看到的第一眼开始,吊桥之上就吹起了风,对于他来说,在吊桥的正中央保持平衡都是一件需要花费所有精力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更不用说是刻意分神去看了。
这就造成了一个尴尬的局面,有功夫去看墙壁上的字的人,没有办法走过来,有办法走过来的人,没有功夫去看山体之上出现的字。
姜宁在吊桥的中央坚持了几盏茶的时间,终究还是没有办法迈出下一步,只好决定先行退回去。
可是,当他刚刚从吊桥的中央退出来,压力没有那么大的时候,山体之上出现的字就像是的桌面上的水渍一般,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风干,消失殆尽了。
姜宁的体力在那吊桥之上消耗的差不多了,所以,退出两步发现那文字消失了之后,姜宁立刻毫不犹豫地直接退回到了的吊桥的边缘,循着那重力的变化,扭动着身体,轻轻一跃,就重新回到了廊道之上。
“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吗?”姜宁一上来,冬寻便急切地扯着他的袖子问道。
姜宁便立时把自己方才的所见和判断与冬寻简单地解释了一遍。
三人立刻费了踌躇。
子余的修为和身法显然是不够的,那么,如果想要看到那山壁之上的字,就必须要冬寻也加入进来,至少也要能够走过那吊桥至少三分之一的距离才行。
但是,这样一来,两人就会面临一个新的问题。
吊桥的质量十分的轻,一个人踏上去,都会因为作用力的缘故,在走动的过程中,使得吊桥不断地上下起伏,若是再上来一个人,那么,就会有两道互不相关的力道作用在吊桥之上,介时,两个人既要分心处理吊桥之上本来的重力变化和吊桥中央吹来的那股不断变换着方向的狂风,还要分神应对脚下力道的互相干扰,这样一来,似乎难度比起让姜宁自己一个人从桥上走过去也没有什么差别。反倒是平白多了一个人进来承受掉下去的风险。
“看来这种类似于作弊的手段,建造宫殿的那个人,也早已考虑到了。”姜宁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笑道:“为今之计,就只有我再上去多练习几次,熟悉了吊桥上的重力变化和风力之后,也许能停下来片刻,好好地看上一看。”
事实上,姜宁方才也并非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只不过,因为那山壁上的字迹是一点一点逐步地显现出来的,并非是那种一下子就出现了全貌的状态,故而,他也只不过是看见了片言只语,只觉得没头没脑,并不能有丝毫领会。
好在姜宁丝毫没有气馁。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姜宁就知道,若是只依靠自己的话,一个人要想得到一件东西或者完成某件事情,都是非常不容易的,想要获得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收获,都要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才能够看到一点点希望,而想要成功,努力之外,有时候还需要一点运气。
此时,他不过是稍稍地失败了一下,甚至第一次尝试,就已经走到了吊桥的中央,非但不是什么值得泄气的事情,反而让他看到了一些走过吊桥,成功地进入那地下宫殿内部的希望。
接下来的日子,子余和冬寻,一直守在门外,看着姜宁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跳上吊桥,以尚且不充足的力量催动着流云渡月身法,在吊桥之上勉力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流云渡月的身法一共三层,当他在原先的世界之中的时候,就已经修炼到了第三层的程度,但是姜宁却清楚,自己对于这个身法的领悟,尚且远远没有到达极致,顶多也只能算是大成罢了。
一门心法或者武技修炼到大成,意味着修者能够顺畅地,毫无阻塞地演练完毕,乃是从最基本的角度来界定一个人的“会”与“不会”,而真正能够将之修炼到圆融如意,如臂使指的境界,才能够叫做圆满,至此,依旧算不得是到达了极致。
真正就极致,是在圆满之后,在那心法或者身法之中,融入一些自己的理解,将之彻底的内化,变成一种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现在的他,对于那流云渡月身法的理解,还只不过是停留在“会”的层次,甚至就连圆满都算不上。
在原先的世界之中,乃至于在血月之上,当时的身法水平,对于姜宁来说,就已经足够用了,但是在眼下这个世界之上,尤其是在眼下的吊桥之上,这种程度的领悟,对于姜宁而言,显然是不够的。
到并不是说流云渡月在这个世界就不够强了,只是因为,现在的姜宁,并没有足够强大的星力或者真元来支持他向在原先那个世界一样疯狂的输出真元,因为他现在的真元量实在是有限,这样一来,要想在真元不充足的情况之下达到原先的效果,就需要自己在身法的领悟之上更上一层楼。
这就好比你想要一副画,如果你去买的话,就需要掏不少银子,可是如果你自己就能画出来,那么你就只需要掏笔墨纸砚的钱。
以前,姜宁是个富翁,他想要画,随便从口袋里掏些银子,拿去买就是了,本来这些钱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必在意,但是现在,他散尽了家财,口袋里就只有几个铜板,想要再像以前那样随便掏钱去买画是做不到了,好在这几个铜板还买得起最廉价笔墨纸砚,所以,现在,如果他还想要画,就只能自己雕琢画功了。
好在这吊桥,无疑是一个极为适合锻炼身法的地方,脚下和周遭不断变换的重力,吊桥中心无时无刻不在改变方向的狂风,狭窄的桥身,还有因为重力的变化和姜宁脚步的迈动不断的摇晃的桥体,对于站在桥上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尤其是对于姜宁这种心思聪敏,懂得机变的人来说,时间拖得越长,他在那容不得丝毫松懈的紧张状况之下,身法的进步就会更快。
当然,他也懂得一个过犹不及的道理,极限的环境确实一个激发一个人的潜藏的才能,但是这也需要有一个对于自身安全的相对保障。
站在吊桥之上,无疑时时刻刻都会有掉下去的危险,所以,姜宁每每在修炼之前,都会养精蓄锐,做好准备,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的情况,这才会选择下去。
至于有人说为什么不用一根绳子绑在腰间,让站在吊桥另外一端的子余和冬寻拉着,这样一来,训练的时候不就没有危险了吗,甚至狠一点的话,直接俯下身子,趴在吊桥之上,一点一点的爬过去,总是没有问题的吧?
这种有些笨有些丢脸但是确实十分实用的办法,姜宁和子余自然老早就想到了,而且他们两个也绝对有那么厚的脸皮来做这件事,但是结果,毫无疑问是失败了。
桥上似乎有着某种规则在时时刻刻地约束着上桥之人,若是一个人的重心太低,或者是他的双手接触到了桥面,那么桥上的重力变化速度和强度就会翻倍,而且,在吊桥的另外一头,现放着一尊青铜大狮子,一旦有人想趴在桥上爬过去,那么青铜狮子的眼睛就会在瞬间亮起来,不断地发射能量波攻击桥面上的人,一直到他的双手离开桥面为止。
不管什么时候,建造遗迹的人,都希望闯关者、试练者们按照他内心想要的安排来走,若是有人想要投机取巧,而碰巧这个漏洞也已经被建造者想到了的话,那么,等待他的,就是建造者的警告,若是警告无效的话,接下来闯关者即将面临的,很有可能就是没有办法抵御的力量突然出现,直接毫不留情地灭杀了。
很显然,不管是姜宁,还是子余,都是绝对不想看到那只青铜大狮子完全活过来,跳到吊桥之上干掉他们的情况出现的,所以,有些更加过分,但是也极为实用的作弊手段,他们虽然能够想出来,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尝试了。
很多时候,这世上最大的捷径就是不走捷径,只不过,许多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选择了投机取巧,结果反倒是被那些从头到尾都在踏踏实实做事的人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真正的聪明人,最喜欢用的,都是毫无花俏的笨办法。
所以,简单地尝试了一下,失败之后,姜宁就知道,投机取巧的作弊手段是没有用的,根本不必在那上面浪费更多的时间。
泥丸宫中,有着那十八层小塔时时旋转,替姜宁的元神抵抗着外部世界规则之力的压迫,而姜宁,则是借助着这来之不易的时间,疯狂地在吊桥之上磨炼自己的身法。
五日,十日,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而这一个月,并不是凡人普普通通的一个月,而是一个元神之力堪比道和境界的存在,在完全放开之后,对旧有的身法进行不断地推演的过程。
再加上现有的这么一座良好的试炼场地,姜宁的身法经过不断地雕琢和改良,原有的那些固化的招式和自己本身的情况和身体习惯相结合,越来越附和他自己的身体当下的状况,姜宁的身法,总算是在大不断的练习和改进之中趋向于圆满,至于最后那个所谓的超出物外,继而重新回归于自身的手段,对于姜宁来说,依旧有一些遥远。
毕竟,想要达到那种境界,需要的就不单单只是不断地演练,打磨和改进,更多的,还是需要一些自己对于身法独特的感悟,若是不能遇到什么机缘或者顿悟的话,终其一生也许都不能够成就,故而姜宁也就不再强求。
身法的圆满,已经足以让他在走到了那吊桥中央,面对这吊桥,重力和狂风三重压力的情况下,依旧能够做到的在大体上稳定住身体,继而分出一丝心神来。
对于姜宁来说,眼下能够做到这种地步,至少关于流云渡月身法的修炼,就已经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
“你今天,打算过桥了?”冬寻只是看了一眼姜宁那少有的郑重的神情,就知道了对方的打算。
“准备的应该差不多了,我的身法,短时间内也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姜宁笑道:“如果这次还做不到的话,那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找一找机缘了,否则……”
说到这里,姜宁顿了一下,没有打算再说下去。
毕竟这里还站着一个原本就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子余。
但是冬寻明白,姜宁的意思是,试炼的时间虽然总感觉就快要结束了,却一直都没有结束,但是,对他们来说,在这个世界里能够呆着的时间,无疑都是极为珍贵的,一直守在这里毫无进展,无疑是一种对于机缘的浪费,如果真的一时半会儿搞不定这吊桥的话,那么他们还是选择离开这里,甚至是离开森林,去外面的世界探索一下更加合适。
好在,姜宁这些日子的努力,终究还是没有白费。
对于吊桥之上的环境,他已经十分的熟悉,而且上桥之后,那股不适感也在不断的练习之中削弱到了最低,前面那三分之一的路程,姜宁几乎是如履平地一般轻松地就渡过了。
当重力偏向右侧,姜宁的身体就会自然而然地朝着左边倾斜一些,以保持一个真正的平衡,而当重力偏向右侧,他的身体又会微微地向左侧倾斜。
这种变化,说起来很明显,但是实际上,若是不仔细观察的话,甚至都看不出姜宁的身体到底有什么动作,在那吊桥之上,他从头到尾似乎就只是在正常地走路一般。
这种随着时间的变化不断地左右前后摇摆倾斜的变化,都是极为细微而且瞬时的反应,乃是姜宁在不断地磨炼之中身体自然而然地形成的一种本能的反应,到了现在,应对这种程度的重力变化,他甚至都不需要去思索,身体自然而然就会帮助他做出选择。
这种将肉身的反应常态化,由先天朝着后天的方向转变的状态,也是姜宁觉得自己在短时间内,身法不可能有更大的突破的原因所在。
好巧不巧的,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也现在了吊桥的另外一段,站在了那青铜大狮子的旁边,隐隐约约地露出了三分之一张脸,幽幽的目光穿过吊桥之上的黑暗,落在了即将走入吊桥中央的姜宁。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从昏厥之中醒转过来的栗山。
此时此刻,他那右侧脸颊之上,习惯性地垂落而下的一缕发丝,已经从先前的乌黑之色,变成了花白。
显然,醒转之后,回力针对于生命力透支的副作用,已经开始渐渐地在栗山的身上显现了出来。
栗山估摸着,单单是多扎的那一下,就让他的寿元至少消减了五年。
五年换一命,虽然很值得,但那毕竟是原本属于他的光阴,如今却已然如祭祀时候点燃的香纸,投入炉中之后,如今只剩下了一地的飞灰。
折寿之仇,夺宝之恨,叫他怎能不怨,怎能不欲除之而后快?
好在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提前在地下宫殿之中存放了能够吃几个月的食物和水,都是些耐久易储藏的食物,虽然口味不怎么好,但是总归,小命一时半会儿还是保得住的。
而此时,他也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姜宁和冬寻是试练者,在这里不可以久待,这是事实。
但是这个事实,他栗山却并不清楚,姜宁和冬寻守在洞口不走,甚至还一直尝试者想要不借助那通行宝物直接走进来,对于栗山来说,无疑就是逼着他去死。
就算他们走不进来,但是自己也出不去,待得有一日食物消耗完了,他就会被活活饿死在这地下宫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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