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那天以后，柯乔对远斯年陷入了单方面的冷战，远斯年不介意，也没告诉她已经把那壮汉收拾一顿的事，在一起时贴心了许多。

        比如使劲粘着她嘘寒问暖，在她兼职后准点去接，和她一起上课，给她带早餐，帮她胳膊和后背换药。

        把厚脸皮发挥到了极致。

        远斯年在学校本就出名，那几天宠女朋友的话题更是在校园传的沸沸扬扬，两人走在路上都引得接二连三的回头。

        甚至在洗手间闲扯都能扯到两人。

        女生甲：“唉！最近事情好多，今天中午又没时间吃饭了。”

        女生乙：“没错，这几天天天画图，饭都来不及吃。”

        女生丙：“哎呦你们别抱怨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找个男朋友，就跟远斯年那样的，天天给女朋友带早餐，陪女朋友上课的。”

        女生甲：“我们哪有那福气啊？人家远大少爷可是个痴情人，一心都扑在女朋友身上了，咱们学校哪还有第二个。”

        女生乙：“就是！偏偏那个柯乔还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对远斯年还爱答不理的，我都没见过她主动去找过远斯年，哪有她那样做女朋友的。”

        女生丙：“啧，那么要强的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远斯年看上她什么了！”

        女生乙：“长得好看呗！”

        女生甲：“果然，有颜就是任性啊！”

        “……”

        几人走后，一个隔间的门慢慢打开，柯乔咬着唇，指甲陷进肉里。

        真的是自己太要强了吗？

        那……只要远斯年再给她一个台阶，她就下。

        所以，当远斯年再次象征性地问她要不要一起去聚聚时，柯乔点点头，“行。”

        远斯年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柯乔笑笑：“我说我和你一起去。”

        整场嗨下来，远斯年嘴角都没放下过，他知道这姑娘被哄好了。

        他自己没多喝，但替柯乔挡了不少酒，酒壮人胆，当两人叫了代驾回家时，远斯年埋在她脖间，“乔乔，先回家给我煮点醒酒汤好不好？”

        柯乔正和柯言班主任聊着妹妹最近的学习情况，没注意他的状态，应了一声。

        到家后柯乔去厨房煮汤，远斯年把她整个人圈在手臂里，脸上带着隐忍的笑。

        “乔乔，今天怎么回事？”

        柯乔知道他问的什么，没抬头，只是耳根发热，“远斯年？”

        “嗯？”

        “我以后，会多陪你一点。”

        少年笑意更深，在她发顶吻了一下，“好。”

        接着柔软的触感往下蔓延，顺着额头，眼睛，一直落到嘴角，柯乔瞥见他发红的脸，偏头躲开去看汤，顺便转移话题，“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

        她搅着锅里的汤，语气没什么波澜，“你喜欢我什么？”

        细碎的吻附在她耳边，远斯年哑着嗓子，言语中带着戏谑，“你很漂亮。”

        柯乔眼中被蒸腾的水汽熏得雾气蒙蒙，“所以你当初要了我的联系方式？”

        “嗯。”

        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冒泡。

        几秒后，远斯年从背后环住她的肩膀，“逗你的，乔乔的所有我都喜欢，想让你一秒都不离开我的那种。”

        柯乔关了火，“这么霸道？”

        远斯年不以为然，拦腰把人抱进卧室，“怎么想都行，反正你不能离开我。”

        柯乔急忙推他，“伤还没好！”

        “我小心点。”

        “……”

        至此，柯乔单方面仅维持四天的冷战彻底结束。

        ……

        有了爱情的加持，远斯年工作方面也稳步发展，远良交给他的那个地皮开发的任务不断推进，只是过程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其中助理说的拆迁问题就是最大的困难，因为一些住户始终不愿意离开自己住了几十年的房子。

        远斯年经验不足加上父亲铁了心要他自己解决，几天下来他有些郁闷，躺在柯乔腿上不停叹气。

        柯乔鲜少见他颓废，被他的模样逗笑，“行了你，一个大男人整天长叹短叹的，有问题去解决不就好了。”

        远斯年揉着眉心，“难搞哦！”

        “加点赔偿金也不行？”

        “加了，但我爸给的启动资金有限。”

        “那你再加点？有你爸在，筹钱应该不难吧？”

        “正是因为我爸在才有困难，他说他给我的钱完全足够，和别的投资方打了招呼一分钱都不多给我，还说主动权不能放在那些住户手里。”远斯年一脸无奈，“而且我也不想事事都靠我爸。”

        “钱筹不到，资金有限。”柯乔摸着下巴思考，片刻后拍拍远斯年的头，“那就省出来啊！从成本里面省，户型在实用的基础上设计成最简单的，原材料也可以用一些替代品，但不能偷工减料，这两方面就可以省下一大笔钱呢！”

        远斯年没说话。

        柯乔又说：“也可以从另一方面入手，那些住户不愿意离开，一方面是对房子感情深，另一方面是因为搬走以后的生活对他们来说是未知的，他们本来过得好好的，房子一没，很多事情都有了不确定性，肯定一时间接受不了，所以你们得好好协商，急也没用。”

        一段话说完柯乔才注意到远斯年颇有深意的目光，“你看我干嘛？”

        远斯年坐起身对着她的脑袋一通乱揉，嘴里振振有辞，“脑袋瓜转这么快？房子的事你能说出来就算了，那些住户的心思你怎么也知道？”

        柯乔脸色僵硬去拿手机，“我瞎说的。”

        “……”

        那时的柯乔从没想过这番话会对她带来多大影响，直到有一天一群人找到她，她才意识到这件事真的如同远斯年说的那样难搞。

        去远斯年家的路上，五六个陌生人拦住了柯乔，其中一个像是为首的男人当时就要给她跪下，柯乔一懵，赶紧拦住。

        几人哭哭啼啼给柯乔说了拦她的意图，柯乔大致也明白了。

        他们想让自己帮忙去劝劝远家的人，看看能不能放弃拆迁。

        柯乔立刻回绝了。

        那群人不放弃，一个叫周儒的斯文男人老泪纵横：“小姑娘，你就帮帮我们吧，我们家祖祖辈辈都在这住，真要在我这一代房子没了，我怎么跟家里人交代啊！”

        一个妇女也应和：“是啊妹子，我们一家老小都在这边，刚安定下来又要搬走，老人身体也吃不消啊。”

        “我们知道你是那个小远总的女朋友，他待你好在你们学校都是出了名的，你在他面前还替我们说过话，还让他跟我们好好协商，你说的话他肯定听！”

        柯乔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一脸为难：“叔叔阿姨这事我真的帮不了，我也挺心疼你们遭遇的，我虽然是他女朋友，但这毕竟是远家的事，我插不了手，也管不了那么多。”

        “姐姐！”一个小女孩从人群里走出来拉着柯乔的手，语调奶声奶气，“你帮帮我们吧，我不想走，我好多好朋友都在这，妈妈说我走了就要回老家了，就不能跟他们一起上幼儿园了。”

        看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柯乔心都要软化了，“他们不是给了你们赔偿金吗？据我所知还加了不少，你们可以再找一个房子住的。”

        “丫头……”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出声，“钱再多哪抵得上住了一辈子的感情啊！”

        柯乔心里抽痛，脑海里闪现出一些小时候的画面，看着周围期待的眼神，最终她点头了。

        “我可以和他说，但是他听不听我不能保证。”

        ……

        吃饭的时候，柯乔一直纠结怎么开口，她不想掺和太多的，当时也只是想提点建议，谁知道就把自己给牵扯进来了。

        远斯年见她一直垂头吃饭，伸手就捏她的脸，“你怎么了？”

        柯乔挣开他的手表示不满。

        远斯年“啧”一声，“有话就说。”

        柯乔又沉默半晌才缓缓问道：“远斯年，你那个拆迁的问题解决的怎么样了？”

        “还行吧，听了你的建议让人和他们好好商量了一下，三分之二的人家已经搬走了。”

        “那剩下的人呢？”

        “再说吧，早晚得搬走的，毕竟拟过合同了。”

        “他们要是不愿意呢？”

        远斯年思考几秒，“实在不行就得采取强制措施了，拖的时间太长也不好。”

        柯乔不说话了。

        远斯年刚想夹菜，突然意识到什么，眯起眼看她，“乔乔，是不是有人找你了？”

        柯乔瞳孔骤然放大，“你怎么知道？”

        “你平时不会主动问我这些，甚至连工作都不会插手。”

        事情被戳破，柯乔也没瞒着，“那些人让我劝劝你看能不能放弃这个项目。”

        “乔乔。”远斯年放下筷子，“我爸光是竞拍这块地就花了两千多万，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个小数目，他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我不能再让他失望了，这个项目百分百会进行。”

        “可那些人挺可怜的。”

        “我已经把赔偿金提高百分之二十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他们在那住了几十年了。”

        “生意场上最忌讳感情用事，”远斯年盯着她，眸中不显心软。

        “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没有，以后那些人找你你别理就是了。”

        “你以为我想理吗，要不是你把我们的聊天传出去他们怎么会找到我？”

        “那我对外夸一下自己女朋友错了吗？”

        两人语速一个比一个快，一脸正色看着对方，眼神都燃着火。

        良久，柯乔先移开目光，“你没错，别说了，吃饭吧。”

        这句话在远斯年耳朵里像是讽刺。

        他吃不下去了，坐在餐桌旁用电脑办公，柯乔默默收拾完东西，然后在沙发上盘腿坐着，时不时探个头往餐厅看。

        远斯年确实没错，他家本就是做这一行的，以后这样的事情肯定经常遇到，的确不能把主动权都交在对方手里。

        而且为了等那些人搬走，工程已经拖了将近一个月了，一边是他父亲，一边是她，他夹在中间也不好做。

        柯乔边想边去洗了些水果，递到远斯年面前主动求和，“吃吗？”

        男人没说话，甚至眼睛都没眨。

        柯乔把果盘放下，拽拽他的衣袖，“远斯年，你别生气了。”

        “……”

        一直没得到回应，柯乔不好再说什么，转身刚要离开，远斯年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腿上，依旧一声不吭，目光还落在电脑屏幕上，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不停敲打着。

        这傲娇的小脾气。

        柯乔环住他的脖子，侧脸贴在远斯年肩膀，他后脑的头发极短，有些扎手，皮肤上还有淡淡的木质香。

        “远斯年，我知道你为难，我没想强迫你必须做点什么。”

        抱着的人还没动静，柯乔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别气了。”

        远斯年嘴角有些浮动，目光落在她脸上，“乔乔，这种事真的不是想停工就停工的，我没把握。”

        柯乔明白，这小少爷是被宠着长大的，经历过的挫折甚至还没她多，这么多双眼睛在周围，他太想做好了，有压力，也有不自信。

        她紧了紧手臂，宽慰道：“人嘛，总要一点点成长的，我相信你，也会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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