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分毫不让

有关炽火灵的记载无多，万华尊者能知道，还是因为这些年他们都在查有关鬼族的事情。

        是以顾渊知一问，他便将自己所知有关炽火灵的特性和盘托出。只是眼见着顾渊知变了脸色，他的面上也沉重几分。

        “这么说来，是那小丫头收服了炽火灵？”

        “收服不算，只是那炽火灵莫名其妙认了主，她自己也不知为何。”

        “炽火灵认主，你可知晓这代表着什么？”万华尊者眸中晦暗不明，未及顾渊知回话，便补上下半句，“炽火灵虽是火，却并不属阳，甚至是这天下至阴之物，这也是为何当今鬼王会执迷于此，而修士却鲜少在意。但我最在意的，还是六长老的预言。”

        “得炽火灵者，终为世间邪物。”

        顾渊知不由想起了那场幻象之中的场景——江寒轻确实是与天下为敌，也曾两次险些毁灭天地，说她站在正道的对立面，或许一点错处也没。

        但幻象就是幻象，顾渊知分得清其与现实的区别，只问万华尊者：“有关于炽火灵之事，师父不是早就知晓，特地让我带她去试探一番？”

        万华尊者这次没说话，但看样子已经是默认。

        顾渊知几乎没有忤逆过自己这位师父，可此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心头一阵火起，难得对万华尊者表露出了自己的不满。

        “师父若从一开始就有此打算，大可提前与我说明。”

        “我与你说，你还愿意带她去吗？”万华尊者长长舒了一口气，“你这人一向冷心冷情，可若是真的对谁好，那也是掏心掏肺。可你也得仔细想想，那人值不值得你费心去袒护。”

        “她值得。”顾渊知回得笃定。

        万华尊者拿他没什么办法，只能把自己起初所想说与他听，“我承认我确有未说出口的私心，让你去北海秘境，一是为了探查此处是否为鬼族的巢穴，二是为了确定她是否就是预知中所言的邪修，这两样如今我都确定过了，她也确实如我所想的一般，是个终将会祸国殃民的邪物。”

        “我从不信什么预知。前路踩在我们自己的脚下，如何去走，也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所谓的预知没法判定是否会有变数，也不能代表以后。”

        “你这是执迷不悟。”

        “师父才是执迷不悟。”顾渊知毫不退让，“北海一族擅预知，可即便如此，他们对人族也一直保持着恨意，这是为何？这是因为他们没有料到自己会成为人族的牺牲品。一个擅长预知的族群尚且没能料到自己的将来，师父口中所谓的六长老，又是何等人物？”

        万华尊者被他这一句话堵的哑口无言。

        学院中的那位六张老确实不能与北海族人相比，可他所预知之事多半成立，自己也不由得对他信任几分。

        再有就是之前他所说过的，不论江寒轻是否真如预言所说，只要她有可能危害导致天下，便不能留他。

        “你需知晓，我为的是这天下千千万万无辜的人，三百年前的人鬼大战你我虽都不曾经历，但仅仅只是看那典籍中所记载的生灵涂炭，就能够窥探那令人心惊的一角。历史绝不能再重演，你我身为正道修士，天下兴亡都该扛在肩上。”

        万华尊者说到此处稍稍放缓语气，“我且问你，如若这预知所指向的人是你，你是否愿意为天下而牺牲自己？”

        “如若是我，自然是义不容辞，可若是她，谁也没资格替她做这个选择。”

        “冥顽不灵！”万华尊者也是气极，“你为她考虑，就不怕最终因小失大？”

        “所谓舍小弃大，皆为自私之言。”

        “你！”万华尊者指着他的手微微颤抖，面上也浮现几分失望之色，“你这是想跟她一同站在鬼族那边。”

        顾渊知不由想起了初见江寒轻那一次。

        鬼族在她身上打下了烙印，当初只要她心念一动，就能够站到鬼族那边去，届时一切都能如愿。可她又是怎么选择的？只把刀将那块皮肉给掀了下来，到现在那肩头处还留着不可磨灭的伤疤。

        她说这是给自己的一个警醒，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违背初心。

        这样一个人，是这世间将她伤害到了何等地步，才会选择背离自己的初心，走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顾渊知猜不到那幻象之中的江寒轻曾遭遇过什么，但此时面对万华尊者的怒火，他却仍旧固执己见。

        “她不会站在鬼族一列，我亦不会。正如我起初与师父所说，我会成为对她的禁锢与牵制，与此同时，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于她。”

        望着眼前难得忤逆自己的徒弟，万华尊者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心知自己无法左右他的想法，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而在顾渊知走后，万华尊者身边却突然出现了一个老者，他身着青色长袍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眉目之间却难掩算计。

        “你又何必逼他？”那六长老装作一副和蔼的模样，对万华尊者劝道：“徒儿大了难免不服管教，你说的狠了，他必定会与你意见相左。不若徐徐图之，你总归是他的师父，好言相劝总有几分作用。”

        “可你不是也算出来这十年之内必有大劫，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我若还是徐徐图之，又怎对得起这天下？”

        “可如今你那徒儿是铁了心的要站在邪修那一边，你我既是无法，不若就随了他。”

        “或许他说的不错，所预知的将来难免会被诸多的变数所打乱，你我所认定的，当真就是事实吗？”

        眼看着万华尊者似乎对之前所确定的事情有怀疑，六长老眼中闪过几分郁色，却只是拨弄着自己手中的罗盘，语气平淡。

        “一次两次是偶然，三次却已经是必然，你我从六七年前就一直在测算此事，如若会受变数所影响，也不会次次都中。”

        “换而言之，这预言中或许已经包括了变数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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