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是因为她

我木讷的坐在屋檐下，放在大腿上的十个手指不停的抖啊抖。

        一阵冷风吹过，我才恍然回神。

        神婆子从屋子里出来，她看我失魂落魄的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这是，北阴君做的？”她问我，又带着丝丝笃定。

        “张姨，我错了。”我喃喃道。

        神婆子坐到我面前，拿出邦迪，又拿起我的手，在每个指尖贴上邦迪，边道：“错在你不该爱上北阴君？”

        我紧咬着唇，眼泪崩塌，视线模糊的看着神婆子帮我贴着邦迪，尤其是还红肿着的食指，那是代表着和北阴之间阴婚契约的印记。

        “他是鬼啊。”我窒息的道着。

        人鬼殊途，何况鬼是没有心的。

        “他，不单单是鬼而已，他……”神婆拧了下眉头，话说到一半又停下，转而又道：“不是我说你，你眼下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

        我松开紧咬着的唇，也扬起衣袖的去擦眼泪。

        神婆子说的没错，我眼下根本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就把北阴的存在当成一场交易。

        只是我的代价是献身。

        “对了，北阴君要用你的血干嘛？”神婆子又问，但她立马又明白的道：“你们季村祠堂三楼的女人，他要用你的血救她？！”

        神婆子就这么说出来，我胸口还是瞬间又闷又难受。

        “他这算不算是救了季村的人？”我哑着声音道。

        “季妃，北阴君虽然说过不会救季村的人，但他救她自有他的打算，你不应该质疑他，还拿感情去看待这件事。”

        我低下头，是啊，北阴从来不会因为我而改变他的任何做法。

        比如不救季村的人，他不会因为我去救。

        现在他救祠堂三楼的那个女人，自有他必救的用意，总之，也不可能是因为我。

        我早就该明白，我于他而言……

        “季妃，他也救了你的命，你没死于无言的桃木钉之下，也没有成为风水穴的新娘。”神婆子提醒我。

        我盯着被贴好邦迪的十个手指，喃喃着：“是啊，他至少救了我的命，他，北经年，还有风水穴，我于他们，都不过是……”我胸口又闷又疼，停了下才抬眼眼的对着神婆子继续道：“是她，他们看到的不是我，都不过是她！”

        “季妃……”神婆子张嘴想解释什么，最终只是望着我，什么话都没说。

        “我存在的价值，是因为她。”我眼泪又涌了出来，红着眼的看着神婆子。

        “十六岁那年，在我被献祭给风水穴时，他被唤醒了，就是他说的，他因为救季村的村民，死过一次，那天才被我唤醒，然后他就藏在我梦中的守着我，守着我到了最好的时机，最后顺理成章的把我变成她……”

        我深吸了口呼吸都是疼的气，继续着：“风水穴收了季村献祭给他的女人，让季村的人以为只要献女人给他，就可以保佑生男孩，富贵发达，其实只是在等我的出现，因为，她只知道我会出生在季村，并不知道季村里哪个生的女孩会是我，然后，我出现，他一步一步的逼着我成为她的新娘，以及北经年，他对我下毒，也是……”

        我仰了下头，让聚集在眼眶里的眼泪不掉出来。

        “所以，他们首先要的不过是我的身子。”我十指紧握，被贴上邦迪的指尖又疼又麻。

        “季妃。”神婆子轻声叫我。

        “现在我的身子给了北阴，风水穴就震怒了，还要杀我，等下一个我的出现。”我心口疼的无已复加，手不由的摸到左边的脸颊，再呢喃着：“我脸上这个胎记是不是北阴下的？”

        神婆子一愣，但并没有说话。

        可从她愣住的眼神里，我猜到，我脸上会有胎记是和北阴有关。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却笑的比哭还难看。

        “季妃，事已至此，你有什么打算？”神婆子最终只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

        她问过我很多次以后有什么打算，是在提醒认清现实罢了。

        风水穴震怒会要我死，要季村的村民死。

        北阴让我从小就有胎记，让我忍受着嘲笑和嫌弃的长大，现在，他又先算计了我的身子……

        反而是季村要毁了，还拼尽一切要送我离开的北经年。

        他只是给了下毒，然后等着我去找他，他还告诉我，我就是我，好好活着……

        可我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爸和我弟不知道去哪里了。

        季村没了，大城市的工作也辞了，不可能回去了。

        最主要，我还不能离开这里。

        无论是警察那边，还是风水穴的原因。

        “好了，你也饿了吧，我去做饭了，腊肉饭。”神婆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是让我深思熟虑的好好想想。

        被熏的黑乎乎的腊肉搭在饭上。

        我却仿佛看到了被火烧着一动不动的那些村民。

        傻子吃的很有劲，几大口饭才吃一口腊肉。

        我拿起筷子，把我碗里的腊肉都夹给了傻子。

        夕阳夕下，我坐在屋檐下，仰起头的看着天边。

        傻子坐在我边上，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碗里的腊肉饭。

        “傻子。”我扭过头，叫道。

        傻子嗯了一声，继续吃他的腊肉饭。

        “知道季雨要生鬼娃那天，你似乎很高兴，为什么？”我问。

        傻子虽然傻，可他就像对某些事和某种认知和预知一样。

        傻子抬起头，很认真的道：“季雨生了鬼娃就又有季村了啊，季妃，你伤心季村没了，可季村没有没了，真的。”

        “你的意思是，咱们季村的人，都不是父母生的？”我紧接着问。

        季村的上门女婿都没有生育能力，但季村后来都生的那些男孩是怎么来的？

        不可能是外面买回来的，因为都有着血缘关系。

        “不是啊。”傻子回答的很理所当然，我立马心头一紧，继续问：“都不是父母生的就是守穴灵生的？”

        傻子想都没想，点着头：“是啊。”

        我被震惊住了。

        季村的人都是守穴灵生的！！

        只要季雨生下那个孩子，就会又重新有了季村。

        就像风水穴说的，要我死，等下一个我。

        这次的季村也是风水穴重新洗牌，让季村的人从出生开始，重新来过！！

        “季妃，我听很多叔叔伯伯和自己的老婆吵架，因为生不出孩子呢。”傻子往我面前挪了挪，声音很小，像说秘密一样，生怕别人听见似的：“村子和他老婆也吵过，所有的父母都生不出自己的孩子。”说完这话，傻子又往我身上挨上，很害羞的道：“季妃，祠堂三楼的那个女人，村长跟我说，我能跟她生出孩子。”

        我瞪着眼睛的瞪着傻子！

        祠堂三楼那个女人……

        我呼吸急促，难受，最后是无法表达的悲痛。

        “然后呢？”我哑着声音问。

        “然后村长给我吃了什么东西，我全身很热，他又脱了我的衣服，让我压在她身上……”

        我紧握着碗的手紧的发白。

        胸口窒息的导致无法呼吸。

        我脸色惨白的盯着傻子。

        傻子没看我，只是越说越气愤：“我才不喜欢那样玩，一点都不好玩。因为，她也不高兴，她也不喜欢那样玩，村长坏人，让我们玩不喜欢玩的。”

        “季妃，我吃饱了，不吃了。”傻子端着碗的起身，明明碗里还有小半碗的饭，还搭着一块腊肉，他碗里从不剩一粒饭的，可见那件事他真的不喜欢，真的很生气。

        季村的人，真的真的，丧尽天良！！

        活该被风水穴重新洗牌。

        可我也是季村的人，还有我爸和我弟。

        我突然慌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也根本不顾手指头上传来的痛意。

        季村被毁之后，我整个人都晃晃惚惚的，也忘了问黄仙姑和季林。

        那天在村子里我没有看到黄仙姑和季林。

        我拨通季林的电话，在一声一声嘟声中，我的心沉啊沉，往深渊的地方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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