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垂钓老翁

茫茫雪海间，寒九背着洛夭夭缓缓前行，身后留下一长串深深的脚印。

        此刻的他，身体沉重的犹如压着一座大山，他心脏“怦怦”直跳，大口地喘息着。

        “神仙哥哥，我可以自己走的。”见寒九似乎很疲惫，洛夭夭小声说道。

        “夭夭，我可是谪落凡尘的神仙，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只不过为了修行，封印了修为，所以这也算是我的修行。”寒九调整了下呼吸，微笑道。

        “哦。”洛夭夭将信将疑地靠在背上，闭上眼睛，没有继续说什么。

        一直到实在走不动了，寒九才停下休息，然后吃了些东西，继续赶路。

        这一路所见始终荒无人烟，直至傍晚十分依旧如此。

        天寒地冻，黑夜实在不宜赶路，在天黑之前，寒九只能无奈的去找山洞过夜。

        二人来到一个山洞前，寒九没有贸然进去，毕竟以他现在的力量，若是山洞里有过冬的野兽，非成为野兽的盘中餐不可。

        是以，为安全起见，他将洛夭夭藏到一处隐蔽之地，让她别出声，然后捡起一块石头，将石头扔进那黑漆漆的洞口。

        过了两息，见里面没有动静，他又朝里面丢了两块石头。

        他藏在洞外听着里面的动静，里面的石头落地声沉寂之后，便没有了其他的声息。

        寒九这才小心谨慎地走了进去。

        远处，洛夭夭屏息担忧地看着，直到寒九安然无恙地跑了出来，才松了口气。

        随后，寒九去捡了些干柴，在山洞内升起一堆火，顿时暖和不少。

        烤了一会火，吃下一块大饼，力量恢复了些，寒九来到洞口，本想推一块大石头将洞口挡住，但试了几次，那大石头始终纹丝不动。

        无奈，他只能去搬小石头，在洞口垒了一面遮挡风雪的石墙，仅留一个通风口。

        但，哪怕如此，依旧很是寒冷，无法安然入睡。

        自从他修炼以来，就没如此落魄过，而且随着修为的提升，早已寒暑不侵。

        可如今，在这山洞内，寒夜间，被冻的瑟瑟发抖，无法入眠。

        寒九靠着冰冷的山壁，看了一眼在怀中安然入眠的洛夭夭，微微一叹，长夜漫漫，修为被封印，又无法入眠，索性闭上了双眼，去浏览那零星的记忆碎片。

        一夜无话，长夜随着篝火的熄灭而逝去。

        第二天一早，寒九带着洛夭夭再次上路。

        现在他是弱的连走几步路都大喘气，一不小心就极有可能冻死荒野，被野兽所吞食。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中反而愈发的渴望力量了，若是有修为在身，他就不会如此狼狈。

        但如今，也只能以凡人之力在风雪中挣扎求存。

        他一直往前走，渐渐的有河水奔腾的声音传入耳中，抬头望去，可见前方一条烟波浩渺的大江横亘。

        寒九来到岸边，前方白蒙蒙的，根本看不清对岸，也不知这条大江有多宽。

        铁索横江，冰凌悬挂。

        这天堑，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几乎不可逾越。

        就算有铁索横江，他也爬不过去，多半爬到中途力竭，摔入奔腾大江被淹死。

        寒九皱眉，既有铁索，那就说明对岸必定有人居住。

        想到这，他扫视周遭，想看看江上有没有船经过，或是附近有没有人居住。

        忽地，他眼睛一亮，在他左侧约莫百丈之外的岸边，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一个戴着箬笠，披着蓑衣的垂钓客。

        来到近处，见这垂钓客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翁。

        “老丈，在下打算到对岸去，不知这附近可有船？”

        过了片刻，那老翁始终不答，好似没有听见一般。

        寒九又说了两遍，那老翁依旧不答，心道：“莫不是这老头是个聋子？”

        心中那般想着，那老翁忽然开口：“小伙子，老朽可不聋。”

        “……”

        寒九惊愕。

        这老翁怎么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难道这老翁是个高手？

        “你这后生可真是无理，老朽在这钓鱼，你这般大声，若是将本要上钩的大鱼吓走，老朽和你没完！”

        那垂钓老翁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寒九。

        听到这话，寒九松了口气，原来是自己想多了，这应该仅仅只是个普通的渔翁。

        “是在下鲁莽，望老丈莫要生气。”寒九歉意道。

        “你可是要渡江？”那垂钓老翁抚须上下打量着寒九。

        “是。”

        “那你可识字？”老翁又再次问道。

        识字？

        这和渡江有关系吗？

        “识字。”寒九虽然心中感到奇怪，但还是如实说道。

        “既然你识字，那老朽就考考你，若你识得，你就可以过去。”

        “请老丈出题。”

        垂钓老翁微微颔首，一挥衣袖，就见漂浮在江面上的雾气陡然卷动，如龙游走于虚空，刹那之间，在虚空组成一个奇怪的文字。

        这文字看起来极为古老，蕴含某种真意。

        不同于当下所见所有文字。

        “哇，神仙哥哥你看，这老爷爷也是神仙，好厉害呀！”洛夭夭惊奇地看着那虚空中的变化。

        “哈哈，还是小女娃有见识，老朽其实是老神仙。”闻言，那垂钓老翁高兴地说道。

        见这老翁有如此手段，寒九心中大为吃惊，没想到面前这人是个高手。

        心中感慨，这些高人可真是会玩。

        随即，寒九皱眉看着那虚空中的文字，这文字他认识。

        这是太古文字。

        脑海中的那记忆碎片，除了一些极为深刻的记忆外，还有部分关于太古文字的记忆。

        那个时候的太古文字蕴含丝丝大道之意，非一般载体所能承载。

        而彼时的太古文字之所以蕴含丝丝道意，便是因为这些文字都是修为高深的大能参悟天地至理，临摹天地大道法则所书就，是道的轨迹。

        在久远的过去，曾有某个无上存在将此文字推行于世，书同文。

        普通人只能绘其形，所书仅是普通的文字，几乎任何载体都能承载。

        而那些修为高深的太古大能则不同，可将自身的道融于文字，迸发出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

        这便是同文，不同道。

        一字星辰灭，一字万物生。

        不过，这需要极高的境界才能做到。

        而如此强大的太古之文，说是文字，其实是大道法则的具现化——道纹。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后天道纹，因人而异，所展现的威能也有所不同。

        现如今的符咒，其实是太古之文的遗留，威能弱化了不知多少倍。

        当年，石七遍寻世间法，期望得到长生法，最终在那禁忌之地见到了一截碑文，那碑文比太古之文更加久远，更加神秘，以他的修为都无法承载记下那碑文，只参悟出了一篇伪长生法——长生经。

        这整篇长生经都是以太古之文书写。

        这世间有一样极为可怕的东西——时间。

        时间几乎能磨灭世间的一切，到了如今，天地不同太古，太古之文大多失传。

        识得的又有几人？

        虽然记忆零散，所知太古之文并不连贯，但在如今，哪怕最博学之人，对太古之文的了解，也未必有这记忆碎片多。

        “你可识得这是什么字？”见寒九皱眉沉思，那垂钓老翁问道。

        “冰。”寒九用太古语将那字说出。

        “没错，这是个‘冰’字。”

        那垂钓老翁大笑一声，虚空中的文字陡然落下，大江瞬息之间便被冻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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