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祸兮福所倚

其实罗曼还算好的，只是忧郁。

        珀尔修斯的情绪则要糟糕很多，他在破口大骂。

        “该死，不是说一定没问题的吗？不是说迦勒底的技术天下第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怪珀尔修斯如此生气，任何人发现自己转移的点是在几千米的高空，睁开眼睛就在下坠，还灌了一脸的强对流，换了谁都会不满，只是骂两句已经算是脾气比较好的了。

        当然，骂两句就作罢还有一个原因，这可是在不断加速的自由落体中，不赶紧处理的话，在这么下去就麻烦了，谁也不知道地上有什么。

        “羽鞋——啊，没带。”

        “天马——也没带。”

        “唔，我不是rider或者assassin……”

        “丝丝~”有翼之蛇从口袋里探出头来。

        “别出来，小心掉出去！”

        珀尔修斯本能地伸手捂口袋，这个动作倒是给了他灵感。

        “口袋，对啊，我还有这个。幸好昨晚没睡，整理了各种咒文，飞翔的话……”

        一边说，一边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一本自制魔导书，快速翻阅。

        也亏得转移点极高，珀尔修斯动作够快，这才在落地之前找到了对应的咒文。

        “吾……在此献上契约文……释放无处不在的风之精灵？是这样吧……”

        虽然咒文念得结结巴巴，毫无水准可言，但魔术确实生效了，而且效果相当不错。

        狂风自下方卷起，不断抵消重力的影响，减缓下落的速度，逐渐进入人类能够承受的范围。

        “不愧是我啊，想做还是能做到的……不过这个咒文好像和我听过的不太一样，是什么精灵魔术？哦，对了，目前这个时间点，就是精灵年代，怪不得效果这么好。”

        魔术师们将人类史分为分为三个时期，即神代，精灵年代与现代。

        神代是指神明能够直接或者间接影响世界的年代，从人类诞生之初一直延续到公元历，因为地区环境不同最晚可以到公元800年前后，珀尔修斯本人便是活跃于神代的英雄。

        现代是十八世纪后一直到如今。

        精灵年代则是介于两者之间。

        珀尔修斯本次前往的第一特异点，是1431年的法国，毫无疑问属于精灵年代。珀尔修斯使用精灵魔术正好因地制宜，效果好也在情理之中。

        凭借与生俱来的半神血统，珀尔修斯小心翼翼地与精灵沟通，很快就能做到调整方向、控制速度，飞翔的过程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就在他准备进一步适应魔术的时候，视线尽头突然出现了几个活动的黑点。

        “那是——人吗？看装束好像是士兵。1431年的法国处于英法战争时期，主流是战争，说不定他们会知道些什么……咦？那是？”

        说话的过程中，高度迅速降低，原本模模糊糊的轮廓也变得逐渐清晰。而随着距离的拉近，珀尔修斯又有了新的发现——士兵们组成战斗阵型，将一名看上去还未成年的少女围在当中。

        “这个感觉，这个魔力，不会错的，是从者……一上来就中大奖，果然我是个幸运的男人。职介是ruler，裁定者，看上去似乎是个不错的女孩，不愿意伤害这些士兵……那样的话——风之精灵，卷起狂岚吧。”

        被呼唤而来的风之精灵听令而动，操纵大气，掀起激烈的气流。

        趁着这个机会，珀尔修斯从天而降，抓着少女的手腕迅速逃离。

        这一跑，就是上千米，看样子还有继续跑下去的趋势。

        “那个……”被拉着的少女终于忍不住，“差不多可以停下来了。”

        “啊！”珀尔修斯这才反应过来，松开少女的手，然后一头撞上了前面的一棵树。

        没错，他撞上去了。

        因为跑得太快。

        整个跑动的过程中，风之精灵依旧在为他提供加护（速），松手的时候太匆忙忘了解除加护，结果没刹住。

        “砰~”

        “嘶~~~~”

        直接把树撞断，还顺带着滚了几圈，珀尔修斯终于停了下来，坐在地上，捂着脑袋抽冷气。

        “你，没事吧？”少女弱弱地问。

        “没事，毕竟是从者，没那么容易受伤。”

        珀尔修斯晃了晃脑袋，手撑地面，站了起来。

        “这位小姐，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从者caster——”少女眼神一肃。

        “正是。”男人面带微笑，“真名不必再说一次了吧，在ruler的职介特权面前，我等的情报都是公开透明的。”

        ruler属于特殊职介，拥有技能真名看破，可以直接知道从者的真名。

        没想到，少女从者却摇了摇头。

        “不。我的召唤似乎不太完全，没有作为从者的实感，实力很难发挥，职介的技能也没法使用。请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嗯，好像是有那么点奇怪，似乎是灵基出了问题。”

        珀尔修斯托着下巴，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漂亮蓝色眼睛清澈干净，金色的长发梳成麻花辫搭配圆润的脸蛋散发着清新朴实的气息。身高不算高，身材也很好，绝对算得上是一位美少女。

        然而，与作为女性的高存在感相比，从者方面的存在感却过于薄弱，一个不留神可能会把她当成普通人。

        “你……愿意相信我？”

        “因为你的气息和魔力都很微弱。如果是有着‘气息遮断’技能的assassin没什么好奇怪的，可你是ruler，看上去……也不像是有过暗杀经验的英灵。嗯，你要是愿意告诉我真名，那就更好了。”

        这其实是一个相当过分的要求。因为从者都是历史上的名人，知道了真名就可以进行针对。如果是有着致命弱点的英雄，就更应当小心。

        但少女没有任何犹豫，堂堂正正地报上了名字。

        “我的真名是让娜·达尔克（贞·德），前不久刚刚被处以火刑。”

        “喂喂，你居然真的说了啊。”

        “这不是什么不能对人说的秘密。”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这么自作主张，你的御主会同意吗？”

        “我……没有御主。”贞德又是说出一个不合常理的点，“突然就被莫名其妙地召唤出来，主也并未给予任何启示，连对自身的存在都抱有疑问。”

        “这倒是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也是没有御主的从者。”

        “诶？你吗？”

        “是啊，我的事等下再说，再让我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愿意告诉我这些？你的状态明明很糟，就不怕我是你的敌人？”

        “因为，我觉得你可以信任。虽然没有主的启示，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愿意相信你。”

        名为贞德的少女言辞诚恳，表情认真，没有半点虚伪。

        可能是她的眼神太过真诚，太过清澈，珀尔修斯不敢与她对视，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有些无奈又有些荒诞地笑了笑。

        “真是服了，这种理由……一点道理都没有……更夸张是，我也有类似的感觉，可能这就是缘分吧——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珀尔修斯，隶属于迦勒底的从者，自未来而来的时空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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