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突破一层

等到易岚找到向云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此刻的向云脸上，是易岚从未见过的神情，充满着颓废与绝望，易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七年前向云修为尽失，被贬为低阶弟子时也未曾有过这种无助的神情。

        易岚心中很是担心，拍了拍向云的肩，一言不发地站在向云旁边，轻轻说了一句，“没事，有我！”易岚心头万分疑惑，却一点头绪也没有，不知发生了何事。

        向云渐渐从悲痛中恢复过来，看着一脸担忧的易岚，勉强笑了下。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们回去吧。”

        易岚没有追问向云，只是轻轻地说“没事就好。”向云感激地看了看易岚，没有说话。

        回到石室，因为向云已经一昼夜未进饮食，所以易岚决定出去找点吃的回来。正准备出门，突然有些不放心地折返回来，“小云，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要坚强地活下去，让自己更强大，才不会受到伤害！”随后也不管向云是否听清就走了出去。

        向云有些想通了，既然前路谁都无法预料，自己再担心也没用，只要自己足够强大，不管什么魔界、仙界，自己都能来去自如。向云没有选择告诉易岚关于魔界入侵的事，一是因为他对青鹤有誓言在先；二是，他不想让易岚的心境受到影响，影响到易岚的修炼。

        毕竟还有关心他的人，毕竟还有他想要保护的人，他一定要变得更强。向云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施加着压力，他要变强，他想要长生！生离死别的痛苦，他不想再承受！

        深吸一口气，向云冷静下来，强迫自己暂时不去想那些事。拿出了青鹤赠予自己的几样物品：首先是装丹药的储物袋，向云拿出了装炼气期丹药的瓶子，里面无疑全部都是定灵丹，也就是燕云门发放给低阶弟子的丹药，向云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定灵丹，要知道，定灵丹在丹药中虽然只能算算低级的丹药，但在燕云门这种小门派中，还是挺珍贵的，恐怕向云现在手里拿着的已经比整个燕云门的存活还多了。应该是青鹤来到人界之后收集，或者从仙界想办法带下来的，向云仔细看了一下，这些丹药似乎颜色也更纯，应该品质要更好一点。

        第二个袋子里面装的是一些炼气期使用的灵宝，应该是青鹤专门为他准备的，向云看了看就收回了这个储物袋，就目前的他来说，灵力远远不够使用灵宝的，想办法提高修为才是当务之急。最后，向云被那颗来历神秘的珠子所吸引。

        向云直勾勾盯着这个珠子看，突然一阵心悸，觉得这个珠子很像人的眼珠。向云的眼睛感受到一股刺痛，看起来，这个珠子也不能久盯。

        可真是来历神秘啊，向云心想，因为现在的他还没有神识，所以暂时无法打开其内的储物空间。向云收起珠子，心道总有一天会弄清楚它的来历。

        向云盘膝坐好，吞下一颗定灵丹，开始按照燕云门的基础功法吐纳。定灵丹的药力很快扩散开来，向云吐纳的过程中，引导着丹药中的灵力进行大周天的循环，将其转化为自己的灵力，最后归向丹田。一圈一圈，向云感受到了体内灵力在不断地增加。

        突然毫无征兆的，向云感觉到体内灵力暴增，皮肤上出现了一些污垢。随即，他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丝由一片变成了两片，而这正是表示他已经突破了炼气一层，到达了炼气二层。

        向云睁开双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尝试突破了这么多年的一层就这样成功了？他有些疑惑，此次突破过程并未像以前那般缓慢，仿佛一切就像水到渠成，自然就完成了。

        其实说回来，这也跟向云的心境有关，在此之前，他一只小心翼翼，害怕自己再次失败。而这次他刚经历了一场大悲，心里没有什么杂念，自然就轻松多了。当然，这也跟青鹤更高品质的丹药脱不开关系。

        向云推开门，走了出去，找到一处河流，清洗了身上的污垢。向云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现在是木属性的灵力，如果灵力消失后重新变为其他属性的灵力，自己还是二层吗？于是刚刚的喜悦转眼被满脸的担忧所取代，不过这个问题一时半会也得不到验证，向云也就暂时放下了纠结的心。

        小屋中，易岚已经提着野鸡回来了，得知向云突破了一层，激动的差点手舞足蹈。但随即似乎又想到什么，眼神有点暗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向云看出了易岚的神情有点不对，隐隐猜到他想说什么，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开始作痛。向云叹了口气，开口说道，“你是想说我师父，”说到师父两个字的时候向云停了一下，他意识到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再叫青鹤一声“师父”了，不免情绪有些失控，但他还是哽咽着继续说“我师父他老人家仙逝了，对吗？”说完，向云闭上了眼，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易岚沉默，不知道怎么跟向云讲这件事，向云应该是早就知道青鹤会死，所以才会表现得那么得绝望与颓废。他拿出两坛酒，对向云说：“小云，我从小就没了父母，体会不到失去亲人的感受，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我可以与你共醉一回。”

        向云一碗一碗地喝着，在易岚面前，他不需要任何的伪装。

        易岚也有了些醉意“小云，其实我特别羡慕你，你有过父母的关爱，还有一个那么疼你的师父，而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要是难受，你就哭吧！”向云终于控制不住，眼泪决堤般涌出，跟着酒一起混进嘴里。向云只道，“小易，你这酒好苦，好咸。”

        “修仙、修仙，我们修的什么仙，连仙人也少不了天道轮回，还有仙人无法解决的问题，小易，你说我们到底在追求什么呢？”向云突然笑了，笑得触目惊心，脸上充满了无奈与迷茫，那哪里是笑，分明是无声的哭泣。

        直到夜深，二人醉倒在桌前。而这一幕，将是向云一生难以忘记的一幕。

        很久很久以后，向云依旧记得曾经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有一个好兄弟陪着自己，记得曾有一个人陪着他一起喝醉，一起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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