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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妄的自尊


  过了个把小时,覃修打电话过来:“醒了?”她故作冷漠:“上班!”他似乎放下心来,说:“哦,不是下午班嘛,你换班啦?昨晚去哪了,问闵姐,她说不知道。”

  梦骊愠怒:“你问她干嘛,谁是你女朋友?有事你不会问我!”他心里纳罕,至于发那么大火嘛,不会又闹什么误会吧。

  “她只说你出去了,我估计你跟小姐妹玩呢,不敢打扰。”

  “有你这样的人啊,不直接跟女朋友联系,倒是问别人,好像暗中查我一样。”

  “真不是那意思!昨晚一直在改文章,八点多,我有点事问闵姐,还问了你有没有在,她说你没在家。十点多,她刚好发了朋友圈,我就问她你回来没有,她说你已经睡了,那你说,我还敢打给你啊,你那暴脾气,我又不是没领教过。”

  “我知道你忙,但是你不觉得你对我的关心太少了?我昨晚要是被绑了,被杀了,你都不知道咯!”

  “那你怎么不联系我呢,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呗,干嘛非要等我主动?你说咱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梦骊登时想到昨晚和李伟的事情,深深觉得对不住他在先,故作大方不再计较,思忖着如何将妈妈的意思准确地表达而又不伤和气,这实在是难题。

  见她起床,宥嫣说:“昨天覃修找你好多次,你是不是手机关机了?”梦骊说:“没有。”宥嫣说:“哦,他可能找你不到,就问我了。早饭吃过了吗?锅里还有炒饭,刚烧好的。”

  梦骊点点头。

  她坐在沙发上修剪指甲,和宥嫣闲聊起自己的工作。虽然她来到了这家单位,但还是不明白为何那么多人挤破脑袋想进这家国企,难道大伙儿都为了所谓的稳定吗?员工工资除了中上层领导,普遍不高,除却五险一金才剩一千多,随随便便一花就没了。

  一年到头没几天假,人家忙着休法定假日时,他们忙着应付客流高峰;等到他们休息时,人家都在上班,没人陪玩陪聊。过年,人家走亲戚忙得不亦乐乎,他们还坚守岗位,把拜年的人送往天南海北。管理层对他们要求算不上严格,任由下边散漫,即便如此,梦骊还是不满意。

  宥嫣听了她的想法,说:“我啊,每次听你说工作,没一句好话,全是吐槽。”梦骊不满道:“事实就是,真没好话说啊!”宥嫣说:“哪有的事情,真那么差劲,你能待几年?我看啊,你们就是太闲了,要是忙起来,哪有空挑三拣四。”梦骊叫道:“大姐,一个月两千多块,工作时间不比其他人少,还想怎么忙啊!”宥嫣说:“我觉得你有点自卑。”

  “啥!自卑!”梦骊惊讶于她居然如此评价自己。

  但是,或许她是对的。

  在《浮躁》里,考察人说道:“心灵的觉醒就转化成心理的失重,虚妄的自尊逆转为沉重的自卑,因此狂躁不安,烦乱不已,莫衷一是,一切像是坠入五里雾中,一切都不信任,一切都怀疑,人人都要顽强地表现自己的主体意识,强调自我的存在,觉得怎么也不合适,怎么也不舒服,虚妄的理想主义摇身一变成最近视的实用主义。”

  或许,她太浮躁了。

  中午,沈玥忽觉下身潮湿,去厕所查看才发现内裤湿了一片,她担心是羊水,赶紧闻了闻,的确没有尿骚味。可液体并不多,她听闻人家的羊水是像自来水一般哗啦啦地冲,而且不受控制的。

  她不敢确定自己的情况,只是觉得尿频厉害,还伴有类似月经来临的疼痛感,一阵一阵的,强度尚可忍受,每次间隔时间约为十来分钟,但迟迟未见红,她不确定是否该去医院报道。

  躺在床上休息了半小时,疼痛间隔变为五分钟一次,尿意更为频繁,上完厕所后常常意犹未尽。简单收拾东西,洗澡洗头,换身干净的衣服,她把实情告知于婆婆。

  婆婆大惊道:“诶也!你怎么才说,还洗头!赶紧,赶紧!”她劝道:“妈,慌什么呀!还没见红呢,可能假性宫缩。”婆婆不听,让她赶紧去医院检查,宁可走一遭也不愿在家担惊受怕的。

  到了医院,她先去产检处,医生简单问了几句,得知她已经超出预产期两天,说她的情况差不多了,开了张住院单,让她去办手续。

  “我说不用慌吧,你看医生那么坦的样子。”沈玥笑道。婆婆怪道:“你还笑得出来!”

  到了住院部,护士给她做了常规检查,收好她携带的所有产检的资料,检查了**后说:“你羊水破了么!晚上就不要出去了,在床上躺着休息。”她骇然,之前试想过很多次临产征兆,可没想到“大敌当前”,她还是没能准确判断出来。婆婆说:“你看吧!都要当妈了,还跟小孩子闹着玩一样。”

  “阿姨,不用急的,她只要多休息就行了。她这个情况,离生还有很长时间呢。一般,头胎都生得慢。”护士说。到了病房,婆婆一看,五个床位,心想,这多影响儿媳休息呀,到时候边上产妇痛得哇哇叫,沈玥没生产经验,多半要被吓到。她让护士把儿媳转到豪华单间。

  沈玥心想,也好,陪产的休息得好,我也能舒服点,一年说不定就花这么一次的钱,不用省。



  晚上,她没什么胃口。婆婆让她多多少少吃一些,不然生孩子没力气,她不以为然,心想自己现在这体力,别说生娃了,叫她跑八百米都没问题。

  她玩着手机,和梦骊开心地聊天,阵痛轻微到可被忽略,一点经血也不足为惧。喝了水,她想上厕所,婆婆端来便盆,她感到难为情,执意不肯,坚持去厕所解决。婆婆不让,她就憋着,等婆婆外出,才偷偷摸摸去厕所,一路上,羊水好像尿失禁一般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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