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第二天上午，距离第一节下课还剩十分钟的时候，江亦然拿着稿子从班级后门走出，准备到广播室准备资料。去广播室的路她最熟悉不过了，绕过长廊走到门口，一推开门就看见了一个高而瘦长的身影，蓝配白的校服外套和同色系的校裤，白色的帆布鞋，留着短发，看起来有些高冷。他背对着她站在长桌前，这应该就是昨天齐老师说的那个要和她搭档的学弟了。不过这背影好生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他看着她，她也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撞上了他的视线。本来问好的话语也被江亦然一下咽了回去，太尴尬了吧！怎么是他啊！会不会太巧了一点啊！

        沈忱率先开口打破了周遭沉静的气氛：“学姐好。”

        江亦然听到他的声音后，回过神来应道：“你好。”

        沈忱点头，将手中的稿子放在桌上：“安排一下稿子吧学姐。”

        “你看是准备分段一起读，还是你读你的我读我的？”

        好奇怪，他应该是处理事情的严肃态度，但是奶酥酥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竟然……有点像在撒娇是怎么回事。

        她直直的愣在原地，周考第一的人演讲，那沈忱是高二的第一了？她突然想起之前在球场那次，有两个女生坐在她前面，当时好像是说他是尖子生，以前没见过他演讲，他是最近刚转学来的吧。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但好像是开心更明显一点。

        沈忱见她没反应，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轻声道：“学姐？”

        江亦然回过神来，连忙上前：“不好意思，走神了。”

        “没事。”他说。

        沈忱将自己的稿子递给她：“你看你想读哪一部分。”

        她接过，也将自己的那份递给他：“两份稿可以结合一下。”

        两人站在长桌前，一句一句的对着稿。江亦然强压住猛烈跳动的心脏，装作平静地站在他身旁。

        他的声音很好听，念起长篇的文章来也很流利，江亦然的心跟裹了蜜似的，很淡的笑了一下，不太明显，但还是被沈忱捕捉到了，她的小酒窝太可爱了。

        “那就奇数段你读，偶数段我来。”她将演讲稿分了段，递给他，显然已经将齐老师说的话抛到了脑后。

        沈忱接过，听她继续说：“你应该是第一次上台讲吧，别紧张，就对着稿子念就行了。”

        江亦然说着扭头去看他：“对了，你…”

        视线对上，他打断她：“沈忱。”他在自我介绍。

        江亦然移开视线，点了点头：“好，你要拿…”

        他看着她重复道：“我，沈忱。”

        她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粉嫩嫩的，跟水蜜桃一样：“沈忱，你要拿麦克风吗…”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发现只有一个麦克风，可能是老师忘了今天是两个人搭档而不是一个人演讲了。

        沈忱淡淡的“嗯”了一声。

        “好。”她也想跟他介绍一下自己来着，沈忱收拾好，拿过麦克风。外面已经响起音乐了，他走到门口回头：“走了，江学姐。”

        旗台上，一男一女，沈忱盯着手中的稿子，声音通过麦克风被放大，传到校园的每一处。

        等到他第一段快收尾时，江亦然清了清嗓子，似乎是准备不依靠麦克风来发出大一点的声音演讲。下一秒，沈忱念完第一段直接将麦克风往旁边递，江亦然的声音瞬间被放大。心里像是有一只小鹿在乱撞，她努力保持平静地念完了第二段，眼前那只白净的手收了回去。

        台下，方敏拉住身后的陈欣：“我去，直接站一起演讲了，瞧这夫妻相，你磕了没！！？”

        陈欣下巴搁她肩上，兴奋像个返古的类人猿：“还一直拿着麦克风给然某递来递去，暖到了啊！！！”

        方敏笑嘻嘻地：“我先磕为敬！希望我姐夫抵得住我们然姐一大批追求者的围观！”

        在一旁的女生听见两人小声的议论，转头疯传去了。何止她们呐，因为江亦然和沈忱的神仙颜值凑到了一块儿，导致这次演讲大家都盯着台上很认真的在听，具体是不是盯着脸在看，那就不得而知了。

        更有人没见过沈忱的直接四下打听，每个纵队都有几个交头接耳的人。

        得知沈忱是高二一班的转学生，转来第一周就拿了周考第一名，还碰上了能和校花搭档的机会，男生们气得牙痒痒，同时又对他羡慕不已，刚来就大出风头，还捕获了一堆女生的芳心，实在可恶！

        高二一班这边，余笙的视线一直放在江亦然身上，她的一颦一笑全映入眼帘，要不是不能拿手机拍照，他早就一相册的校花姐姐了。

        偷跑去野了一圈回来的曹轩不禁在一旁发自内心的感叹：“确实挺般配的。”刚说完这句话他就很识趣的噤声，下意识看了一眼身后的余笙，好嘛，还在犯花痴呢。

        两个当事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又俘获了一大批粉丝的心，其中更不乏cp粉。

        后面连着好几天，江亦然都被一堆卷子缠身，饶是她脾气再好，也被逼得快疯了。

        闲下来的时间还被方敏和陈欣轮番打趣，这样的日子一直延续到下周的质检测试结束。期间她偶有两次又被余笙堵到，不过她并没有发脾气，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因为这两次他都是带着几个兄弟一起来的。巧的是沈忱也在，不过他并没有看戏的意思，戴着耳机就站在一旁，很安静，仿佛处在另一个世界。

        江亦然发现他有了些小变化，手上的腕表摘掉了，白色的帆布鞋换成了黑白相间的运动鞋，看起来好像瘦了一点，本来就生的白，这么一看好像生病了似的，脸上毫无血色。

        余笙自顾自地跟她聊两句就会挥手告别，然后她就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不，是呆呆地看着沈忱的背影逐渐远去，才回过神来。下课了以后，方敏和陈欣要去上厕所，江亦然想去买几支笔芯回来继续刷题，就跟她们在楼梯口分别，往两栋教学楼中间的小卖部去了。

        今天风有点大，呼呼的吹着，将地上的枯枝卷起，飘了一会儿又落下，小卖铺一个人没有，因为实在太冷了，大家也都贪恋教室里面的暖气。

        江亦然走进小卖铺，老板娘躺在躺椅上，双手插进热水袋里，盯着小型电视看新闻。

        注意到有人来了，她边抬头边说：“要什么自己拿哈。”然后就看见了江亦然精致的五官出现在面前，像是认出她了，老板娘冲她温和的笑笑，像往常一样开口，跟闲聊似的：“好久没来了啊姑娘。”她长得好看，让人多看一眼就能记住。江亦然微微弯唇嗯了一身。“咋嘞？考试考完咯？”她轻轻回答：“考完了。”江亦然拿起货架上的笔看了看。

        老板娘看样子很喜欢她，笑着看她挑东西。

        好像是这样，成绩好长得又好看的人都非常讨人喜欢。大概过去一分钟，江亦然挑完笔蹲下身到第二层货架去挑笔芯，门口又走进来一个人，男生抬手稳了稳耳上的白色耳机，然后朝货架走过去，就停在少女的身后。他拿起货架上的矿泉水，仔细看了看保质期，确认没过期后又拿了两瓶，重复刚才的动作。

        江亦然挑了大概有二十几支，方敏丢三落四的，笔什么时候丢了还要找她借，她得多存点。

        站起身来走到前面付钱，手刚放进口袋里，就看见沈忱拿了三瓶水过来放在玻璃收银台上，他看见了她，放完水后礼貌地打招呼：“学姐好。”随后放了三枚硬币在台上，硬币撞击玻璃台，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声音。

        江亦然呆呆的，抓着一大把笔芯的手心里冒了一点汗。

        沈忱拿起水，往外面走，在门口的时候停了停：“我走了，再见。”她好像又有很久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了，一时回不过神来，直到口袋里的一张纸币被她撕裂，她才反应过来，拿出钱来付，那张被撕裂开一道口子的二十块钱被她揣回去，她带着笔芯正打算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到货那边挑了一瓶和沈忱刚刚拿的一样的矿泉水，走回来放了一个硬币回教室。

        方敏和陈欣早就回来和数学题博弈去了。

        见江亦然在位置上坐下，什么也没说，埋头接着写。

        江亦然把笔芯塞回抽屉，盯着手里的那瓶矿泉水，片刻犹豫，她拧开瓶盖，对着瓶口喝了点。明明就是一瓶普普通通的水，可为什么，她喝着有点甜呢……

        上完晚自习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了，因为这个点很难在学校周边打到车，末班公交车又要等很久，天很冷。所以江楠下班开车去接上江亦然一起回家的。

        晚上下了点小雨，江亦洋在附近参加完顾言安的生宴后干脆直接回家来了，顺带打包了点小菜当夜宵吃。

        江亦然洗完澡出来发现他在餐桌那边，开了一瓶饮料，手上拿着筷子，神色淡淡的滑着手机。她走到他面前，自己的专属座位上坐下，懒得管他为什么坐到江楠的位置上去，喊了他一声：“哥。”

        江亦洋抬起头，迷了迷眼睛看了她一会儿就又低下头去刷手机了。

        “……”

        “哥！”江亦然又喊他了一声，压根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整天一副谁都欠了他的钱的模样，越看越不舒服。“你为什么不理我？”

        “干嘛？”这次他头也不抬了，不耐烦的出声。

        “我马上就要过生日了，你送我什么礼物啊？”

        他瞥了她一眼，十分欠揍的开口道：“哦，是吗？要我给你送个钟么？”

        江亦然瞬间气炸了：“滚蛋！”她一贯的好脾气总是能给她亲哥逼急掉。

        “你是我哥吗？我上次明明都帮你了，你干嘛又这样无缘无故的生气？”

        江亦洋喝了一口饮料，瞟了眼她湿哒哒的头发，发尾还在滴水。

        “你能不能把头先吹干了？”

        “要你管？”

        江亦洋冷笑道：“谁想管了，头疼的又不是我。”

        说完，他站起身去卫生间，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回来扔在她旁边的位置上：“爱吹不吹。”

        他正要转身离开，江亦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有点撒娇耍赖的意思：“哥，我写了一天的题了，手好酸。”言下意思就是，我手酸，不能拿吹风机，要你帮我吹。

        “有多远滚多远。”对上她可怜巴巴的模样，江亦洋扯了扯嘴角。

        最后他还是给她吹了，期间嘴巴一直不停的吐槽她：“我劝你还是把手剁了，屁用没有，写点题目都能酸。”

        享受着他的五星级服务，江亦然很好脾气的回他个：“好的。”

        “……”算了，没用就没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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