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教规矩

这个念头一闪过，皇甫连成的脸都黑了，对着皇甫文菽也满是怨气。

        这个女儿真是……还以为她终于跟以前不同了，没想到依旧是灾星一个，害的他家宅不宁！

        “那大小姐最近在做些什么？”

        皇甫连成脸色阴沉，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个机会，既然皇上不召，他就想办法带着她去觐见！

        皇甫连成也是无奈，偏偏皇上不上朝，不管大臣们如何闹腾，人家就不去，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毕竟，当年众人可是亲眼见证了楚擎煜如何血染皇宫坐上那个宝位的，纵然心头有千般不满，他们也拿他没办法。

        “回老爷，大小姐这几日一直没有出门，跟着盛嬷嬷学规矩呢。”

        盛嬷嬷是宫里出来的老嬷嬷，自打被放出宫后就专门以教导高门大户家的小姐规矩为生。

        为了让皇甫文菽成功入宫，皇甫连成这次可是花了大功夫。

        闻言，皇甫连成的脸色才算好看了些。

        一旁的小厮也是个机灵的，这些日子送往大小姐院子里的补品、布料、首饰就没断过，很明显，府里的风向变了！

        他自然知道该在老爷面前说什么话。

        皇甫文菽确实是在学规矩，然而却不是皇甫连成所想的那样。

        娇兰院，皇甫文菽一边盘腿坐在炕上嗑瓜子儿，一边斜眼打量着房间里正顶着一只盛满水的碗躬身站着的盛嬷嬷。

        盛嬷嬷年约四十，一张脸写满了刻板，此刻又以半蹲的姿势站了这半天，本就不少的褶子又深了几分，整张脸都成了一只苦瓜。

        终于，盛嬷嬷支撑不住微微摇晃了下身子，那装满了水的琉璃盏立即倾泻吓得的她赶忙站稳了身子。

        即便如此，那满满的一碗水还是顺着她那苦瓜脸流下来，将衣襟浸湿了大片。

        “嬷嬷！您可得小心着些！这琉璃盏全天下总共这么一对儿！还是当年先皇赏给外祖父的，您要是摔了，啧啧……”

        皇甫文菽夸张的瞪大了眼睛，把个盛嬷嬷气的恨不得扑上来咬她一口，却又无可奈何。

        这大概是她作为教习嬷嬷遇到过最刁钻，最难搞的千金小姐了！

        想她在这京城里教出过多少闺阁小姐，哪家不是对她尊着敬着？

        原以为来相府是她撞了大运，没想到遇到这么个祖宗！

        哪里有学规矩，非得教习嬷嬷示范的？偏偏这娇兰院里每一件东西都非凡品，她刚来第一天就因为不小心打碎了一只全天下只有一套的茶杯被这大小姐捏住了把柄……

        盛嬷嬷想着都要哭出来了，她来此本是收了好处要多多关照这皇甫大小姐，没想到……自己倒被关照的服服帖帖的。

        额头的汗水一滴滴落下来，盛嬷嬷满脸愁苦：

        “大小姐，老奴……年龄大了，老胳膊老腿的，实在是……”

        “哎呦，嬷嬷，这可是您说的，规矩得立好了才行，不站个把时辰怎么能印到骨子里呢？您这可才半个时辰，差的远呢！”

        皇甫文菽笑眯眯的看着她，这老货也敢给她使绊子，也不看看自己是谁，难道她跋扈的名声是白得的？

        盛嬷嬷脸色青红一片，一张嘴张了又张，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还能说什么？这都两个月了她不仅没从这皇甫大小姐手中讨到半分便宜，每次还都要吃尽苦头。

        偏偏这话她还不能往外说，不然她这老脸还往哪搁？她以后在这同行里还怎么抬头做人？

        皇甫文菽可以说把她这心里拿捏的死死的，当然她也不会真把她怎么样，否则麻烦的还是自己。

        “咳咳……不过么，本小姐向来觉得学东西只要会了就行，没必要如此大量练习。嬷嬷，您觉得呢？”

        盛嬷嬷一听，脸上当即绽开一朵盛开的菊花：

        “大小姐说的是，是老奴想差了。”

        “嬷嬷，您可不敢这么说，您如今并非奴婢之身，文菽自该敬着您。来，我这儿刚晒的玫瑰花茶，您尝尝，最是滋润不过了。”

        盛嬷嬷小心翼翼将头顶的那只“宝贝”摘下来，恭恭敬敬放在一旁的桌案上，身子往后撤了撤离得远远的。

        “您是相府千金，老奴怎敢居大？大小姐实在是太抬举老奴了。”

        盛嬷嬷悄悄活动着僵硬发麻的胳膊腿，丝毫不敢上前，更别说喝茶了。

        皇甫文菽却一改常态，亲自起身拉着盛嬷嬷坐下：

        “嬷嬷，您教导文菽规矩如此辛苦，可谓是劳苦功高，喝杯茶不为过。”

        说着亲自帮她斟上一杯茶，塞在了盛嬷嬷手里。

        盛嬷嬷捧着那杯茶手都抖了起来，她也是在宫里见过大世面的，自然看得出来这茶杯并非凡品。

        更不用说，这姑娘有这样的家世，每一样宝贝都能说出一堆来历来，她若是摔了打了……

        听说当年皇甫大小姐的母亲未出嫁时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出嫁的时候那嫁妆更是京城十几年来头一份的，这么些年都没人比得过。

        虽说那女子薄命，嫁给相爷不到一年就去了，就只留下这么个独女。

        想必那些宝贝，都在这皇甫大小姐手里了。

        皇甫文菽看着她满脸紧张的样子满意极了，这人啊，总得让她畏惧才行。

        她施施然走到房屋中间的空地上，从走到站到施礼，一整套动作下来整个人都像是换了个芯子一般。

        明明还是那张面孔，可这么端庄有礼简直跟先前的粗野无礼大相径庭。

        盛嬷嬷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皇甫文菽粲然一笑：

        “嬷嬷您看，文菽早就说过这规矩啊，文菽已经学会了，您偏偏不信。”

        盛嬷嬷面色一红，忙低头喝了口茶。

        茶水带着浓浓的花香，入口生津，很让人享受。

        她眸中闪过一抹讶然，不是说着相府大小姐草包一个什么都不会吗？

        荆氏什么都没教她倒是真的，可皇甫文菽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会。

        母亲姜氏是姜家唯一的女儿，上面有六个哥哥，全家都对她宠爱至极，姜家对她的培养更是下了一番功夫。

        刘妈作为母亲的陪嫁，又哪里是简单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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