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韩老1

一夜无话。
  早上，两辆特殊牌照的车从山外一路畅通，直接开进了基地的办公楼前。
  楚九得到通知后，带领着几名主要领导下楼迎接。
  一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者，在一个年轻人的搀扶下缓缓走下车来，老者面色红润，看起来养尊处优，保养的很好，只是眼中透着疲惫之色。
  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的挥挥手道：“同志们好！鄙人姓韩，原来参与过这个基地的建设，现在也算是回家看看，大家不要拘谨。”
  一句话，便拉近了距离。
  楚九上前道：“领导好！我们这些后继者诚惶诚恐，就怕辜负了您的期望，埋没了老一辈的心血，这次您来了之后，可要好好指导下我们的工作。”
  “哈，叫一声韩老伯就行了，我现在退休了，指导谈不上，你就是楚部长吧，带我四处转转？”
  “当然可以，您随我来！”
  楚九吩咐老白等人准备茶点，其他人回岗位后，带着韩老在基地游览。
  韩老看着山洞中斧凿的痕迹，动情的道：“当年为了对抗敌人，我们连队接到上级指示，要在这里开辟一个根据地，当时没有任何先进的机械设备，我们只能依靠人力，艰难的一点点挖出来这么大一个山洞！”
  楚九默默的听他讲述那代人的血泪史。
  “你们一定体会不到当时的困难，就这么说吧，建成这个根据地后，我们统计了下，一共累死二十头骡子，五头牛，和……七名战士！”
  楚九肃然起敬，大山不是土块，一把镐子挥起来想怎么挖怎么挖，仅凭双手去撼动大山，绝非易事。
  人吃掉了山，山也吃掉了人。
  但最终，还是人征服了大山。
  现在，这个基地就这么撕开了大山的腹地，硬生生的扎根在这里，默默的向前人，向后人诉说着这段历史。
  韩老很是健谈，从这里的军事建筑谈到行军打仗，指挥战术，话题不断，并不时提出问题，颇有几分考教的意思。
  楚九一一应付着，对答如流。
  韩老在一个亭子里坐下，歇一歇脚，上下打量着楚九道：“年轻人答的不错，是个将才的料子，我很满意，唉，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你就是我的孙女婿了！”
  楚九忙道：“韩老抬爱了。”
  韩老欲言又止，重重的叹了口气。
  原本依着他和冰云的关系，与自己也应该更亲近一些，可是冰云做错在先，现在他再提出来，就有些难以启齿了。
  他此行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迟迟未进入正题，就是不好开口。
  好好的一件婚事，成了这个样子！
  楚九现在是这里的实际掌控者，于情于理都占据主动，所以并不着急，静静的等待着韩老出招。
  韩老从胸前的口袋里摸索出一张照片，照片泛黄翘着边角，似乎有些年头，他递给楚九道：“这是冰云这孩子十七岁时的照片，你看。”
  楚九心知这是感情牌，还是接过拿在手里端详。
  微微泛黄的照片上，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子在一簇桃花旁露齿浅笑，眉目如画，人比花俏，和现在的韩冰云相比少了份成熟妩媚，尽是青春青涩，如花骨朵般含苞待放。
  她的神情欢欣，眸中闪着天真慧洁的光亮，不谙世事。
  楚九定定的看着照片，脸上虽然平静，但眼中的坚冰已化开少许，一丝藏不住的柔情闪过。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韩冰云少女时的模样，没有拒人千里的冷漠，没有杀敌万千的煞气，没有深埋心底的阴晦，就是一个漂亮的，简单的，阳光的少女。
  韩老在一旁偷偷的观察他的反应，看到这里知道时机成熟，重重的叹口气道：“冰云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平常也不给我打电话，这次事出突然，咳咳，我知道不合规矩，只希望楚部长能看在我这张老脸上通融一下，叫我见她一面。”
  “好。”楚九收起照片，没有还给韩老，自顾自装进了口袋。
  “呃……”韩老愕然下也没注意他这个动作，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周折才能探视，没想到这么容易。
  “这不合规矩，你真的同意？”韩老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韩冰云事件的性质特殊，只怕上面知道了，以后会有麻烦。
  楚九淡淡的道：“在这里，我就是规矩。”
  他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当先往囚室的方向走去。
  韩老“噌”的站起来追着过去，嘴里念叨着：“这小子，有股子男人的霸道劲儿，怪不得能降服冰云那丫头，只可惜……”
  山脚下，这里依旧有的山坳开辟了几间石室，门用铁质的栏杆制成，单面透风，不防水。
  和韩冰云原本的单人宿舍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没有柔软的大床，温暖的台灯和干净的浴室，只有潮湿的地面，简单粗糙的木板和冰冷的锁链。
  楚九走到最里面的石室，示意看守的人打开门锁。
  看守的人犹豫道：“部长，这不合规矩啊，没有审查令我可不敢开门，您千万别为难我！”
  “不为难你，滚！”楚九蛮横的道，一点道理也不讲。
  看守的人放下钥匙，灰溜溜的走了。
  新部长刚上任，这个霉头还是不触的好。
  韩冰云听到动静，从被子里抬起鸡窝般的头，睁开惺忪的眼，看到楚九不由讥笑：“男人就是沉不住气，是不是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先给我拿盒烟。”
  楚九打开门，看也没有看她，转过脸走到一旁背对着她。
  正在韩冰云不解时，一个老者扬声道：“你想要什么烟，我给你买吧！从小到大，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都想办法给你摘下来，相比较而言，一盒烟算什么！”
  韩冰云听到这个声音，神情剧烈变幻，先是惊讶，然后痛楚，再转为恼恨，最后变成冷漠。
  当老者看到她时，正好是一脸平静的冷漠。
  这个时候的韩冰云，穿着单薄的囚衣，手上脚上都戴着镣铐，狼狈的蜷缩在一床被褥上。
  “你这个逆子！看看你干的好事！”
  韩老红着眼睛吼着，这一刻，压抑的怒火终于释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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