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双骑闯县城

这天，刘云飞带着警卫员陆大友骑着马去根据地周边转悠，累了坐在路边喝水休息，陆大友就问:“营长你打过多少场仗啊？外边传得你神乎其神的！说你是咱们师最年轻的营长，高教导员是最年轻的教导员！”

        刘云飞就轻描淡写的说:“我履历表上都写着呢。”

        “俺又不是领导看不到啊，营长嘻嘻你给俺说说呗！”

        云飞就想了一下说:“嗯，从当兵到现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也有三十多次吧！”

        “都有什么战役？”

        “我参加过临沂会战和随后的临沂保卫战，和高占山大哥合作指挥过青芒山大捷、玉皇岭大捷，亲自指挥了马王沟大捷，刚参加了驿口大捷，其中毙敌七十人以上的战役有六次，一千人以上的两次。”

        陆大友惊叹不已:“嚯嚯，这么厉害！……营长，你几岁当的兵？”

        “十五岁。”

        “十五岁人家要吗？”

        “按规定不应该要，可是招兵的看我个子高，又会武术，前方兵源不足，就破格录取了。不过听说我们八路军还有十二岁的小兵，”

        “营长你也会武术？”

        “嗯，我七岁就跟着我二叔学武术，前后学了八年。”

        陆大友很有兴趣:“营长我从三岁就跟着俺爹学武，在家练了十四年，除了俺哥谁也没赢过我。……营长，有空咱俩切磋一下怎么样？”

        刘云飞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故意说:“你小子就这德行，见谁跟谁切磋。……我看还是别比了，你看我是营长不敢出手，赢了也没意思。”

        陆大友就说:“营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水让着你！”刘云飞就笑起来，心说这傻小子还真执着！大概武痴都是这样的吧！

        刘云飞就站起来说:“好吧，有机会咱们两个练练，点到为止啊！”陆大友十分高兴就说:“行！你是营长，俺先让你三招！”

        刘云飞和陆大友骑马来到县城附近的山坡上，刘云飞就指着前面的县城说:“大友，看见没有，前面就是滕县城，去过没有？”

        陆大友摇摇头：“没去过！”

        刘云飞就笑了说：“我也没去过，你胆子大不大，敢不敢跟我到县城里面去逛逛？”

        “营长俺怕啥？你敢去俺就敢去！”

        “那好，我得先考考你枪法。”

        陆大友拔出两支驳壳枪来说:“营长你说让俺打啥？”

        刘云飞指指不远处的电话线说:“就打这两根电话线。”

        “没问题！”陆大友也不瞄准，抬起手来，左右开弓就是两枪，两根电话线应声而落，有一根靠近山坡的线杆基础不稳，直接歪倒，牵连山下的电线杆站不住被拉倒了好几根。陆大友吓一跳:“，还有连锁反应？”

        刘云飞笑起来说:“好，要的就是这效果。”拍马下山说:“走，好久没赶集了，跟我到县城里面逛逛！”

        陆大友赶上来说:“营长，咱们带着枪进不去啊，要不把衣服换换，把枪藏起来吧？”

        刘云飞快马加鞭说道:“不让进咱就硬闯，小子机灵点，别让鬼子子弹咬了咱！”

        “营长你放心吧，咬咱俩的子弹小鬼子还没造出来呢！”

        两人快马加鞭很快到了城门关口，看到这两个骑马的没有下马的意思，路上行人纷纷避让，两个负责盘查的伪军本以为是有紧急公务的自己人，走近了才看清楚，是两个穿着八路军服的要强行闯关，正要持枪上前拦截，被刘云飞连开两枪，枪枪命中面门栽倒在地。

        城门口的鬼子正要举枪，被后面的陆大友双枪连发，干倒四个鬼子兵。两匹快马一溜烟地冲进城里去了，鬼子和伪军慌忙给县城指挥部打电话，却是没有一点反应，守城门的鬼子曹长就跳上车斗，呜哩哇啦命令手下骑上三驴子摩托在后面追。

        刘云飞马不停蹄，抬头扫视县城的商铺说:“别说，这滕县县城不大，人来人往还挺热闹的。”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刘云飞就大声喊:“八路军来了，快让开！”

        陆大友在后面喊:“营长！咱们这一来就更热闹了！……营长，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咱们还逛不逛了？”

        刘云飞笑嘻嘻说:“我说你小子眼瞎啊？没看见屁股后头一群野狗追着要骨头吃啊？”

        陆大友回头打量一下，看他们追的近了，后面的鬼子兵正要举枪，陆大友先发制人，回手就是两枪，开车的鬼子兵和鬼子曹长霎时中弹身亡，摩托车控制不住对着路边房墙上撞过去。后面摩托车上的鬼子勉强开了一枪，随即躲闪不及和前面的摩托追尾撞在一起。

        刘云飞夸赞警卫员陆大友说:“好，干得漂亮！下次逛街还带着你！”

        听到枪声，县城大街上乱成一团，人们惊慌失措，纷纷躲避奔逃，店铺伙计慌忙关门谢客。

        路过伪警察局，刘云飞甩手又是两枪，把站岗的伪警察打倒在地。里面的十几个黑狗子正在列队安排任务，立刻吹响口哨往外追出来，冲着他们渺小的背影开了一阵乱枪。

        陆大友说:“有意思！营长你也给俺留一个啊？”

        “好，城门关的鬼子伪军多给你留几个。”说话间来到县城南门关，守城门关的鬼子伪军没有接到电话通知，不料想八路军会硬闯县城，听到枪声还以为有人放炮开业。

        陆大友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双枪齐射，干翻了五六个鬼子伪军，刘云飞也连开三枪打死三个鬼子伪军，一前一后冲出关去。城墙上的鬼子刚从里面转到外面，陆大友回身就是两枪，鬼子兵一死一伤，刘云飞在马上灵活地翻个身，一手抓紧马鞍，倒骑着仰脸躺在马上，瞄准鬼子脑袋一阵点射，瞬间打死三个鬼子，对着城门口的伪军高声喊:“八路爷爷在此，不怕死的尽管上来！”陆大友感觉动静太小，又回身向伪军人窝里扔了一个手榴弹！等到爆炸过后硝烟散尽，刘云飞和陆大友的人马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地上爬起来的鬼子和伪军惊得目瞪口呆，己方转眼之间就伤亡了十几个人，然而却连对方的面目都没有看清，这哪里是八路，分明就是神兵天降了！

        刘云飞也明白，他们两个能硬闯县城，毫发无损，靠的就是有勇有谋，打鬼子个措手不及。如果鬼子早有防备，那还真比登天还难了！

        离开县城十几里，刘云飞放缓了马蹄，陆大友高兴的追上来说:“营长，俺知道你为啥要俺打那两根电线了。”

        刘云飞笑说:“知道就好，注意保密。”

        两个人又在根据地转了一圈，等回到家时候，已经过了饭点。高占云刘志国正在屋里等他，高占云就不高兴地说:“刘营长你上哪里去了？”

        “没去哪里啊？就和大友到根据地边上转转，观察一下敌情！”

        刘志国就说:“通讯班接到上级询问，听城里交通员报告说滕县城里都乱套了，有咱们八路军两个骑马的小战士闯进县城，开枪打死了很多鬼子伪军。”

        “哈哈哈，那敢情不错！谁干的，这么厉害？”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不是你俩吧？”

        “我们哪有吃过那么大的熊心豹子胆？这么好的事，要是我早就承认了！兴许能立功受奖呢。”

        刘志国狐疑地看他一眼，就说:“反正这事早晚得调查出来，最好不是你俩！否则脱离部队私自硬闯县城，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就是拿部队的纪律，部队的命运前途开玩笑！”

        高占云也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轻视自己生命，同时也轻视部队战友同志们的生命，这种错误是极其危险的，轻则革职查办，重则坐牢三年！”

        刘志国看了高占云一眼，也觉得她说的有点过了。

        刘云飞就嘻嘻笑了说:“嘿嘿，我这人胆子小，你俩别吓唬我好吧？吓破了胆晚上我容易尿床！”逗得占云姑娘再严肃不起来，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刘志国也忍不住想笑，刘云飞就捶他胸口一下:“兄弟，别憋着了，想笑就笑，啊！”

        刘志国就笑了说:“你小子，还拿不拿我当兄弟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告诉我？”

        高占云红着脸赌气说:“还说呢，这么大的事，他连我也没告诉！”

        刘云飞就说:“我和大友也是临时起意，想到县城里面去逛逛，这事就咱四个知道，谁也别告诉啊！”

        刘志国就看看屋里说:“不是咱们三个吗？”

        二小姐占云就提醒他说:“还有他那个傻大胆的警卫员陆大友！”刘志国才恍然大悟。

        陆大友就在外面说：“报告教导员，俺不傻！”

        高占云噗嗤一下笑了：“让你听见了啊？我看你和你们营长两个都够傻的，万一让鬼子伪军堵在城里怎么办？”

        刘云飞就说：“县城里面好几个绸缎莊，酒楼，包子铺都是我和你哥建的情报站，咱没点后手能行？再说偌大的县城哪里不能躲一躲，总不能便宜鬼子让他请去做县太爷吧？”

        刘志国就笑了，当胸捶了他一拳，占云姑娘就笑着撇撇嘴：“还吹呢！”

        隔了一天，张团长又打电话来，质问刘云飞是不是他手下闯的县城？刘云飞支支吾吾，推诿说：“团长，好像不是，这个要调查，要不过几天有结果了，我再向你汇报。”

        张仁初猜个不离十，就笑起来破口大骂：“你小子别给老子装什么夹尾巴的癞皮狗，我看你就是一头闲着没事敢咬老虎的大尾巴狼。城里人都传遍了，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八路，神出鬼没闯的县城，毫发未伤打死二十多个鬼子兵……你不承认就算了，师部找不出这两个敢闯龙潭虎穴的虎胆英雄，我也没办法，这军部一级战斗英模称号，和两包茶叶四盒罐头，两把勃朗宁手枪的奖品也归我了！他奶奶的，别说这枪可真好，给别人我还舍不得……兔崽子，你没事吧？没事我就挂了？”

        云飞一听是好事，忙陪着笑说：“团长，嘿嘿，要不咱们再商量商量？”

        张团长暗笑：“你都说了不是你，那还商量个屁？怎么着，坏事你就躲，好事你就上，数你狗日的精是吧？”

        官大一级压死人，刘云飞讪笑说：“团长，我那不是忘了吗？刚才你一提醒我立刻想起来，还真他娘的有这么回事！”逗得张团长实在忍不住，跌坐在圈椅上哈哈大笑起来，他两个通话都是大声喊，团部的政委参谋都笑了。

        刘云飞可是115师师部直属686团重点培养的爱将，不犯大错误，张仁初团长还真不舍得处分他。并且这次刘云飞强闯滕县城，虽然战果不算大，但是却极大地震慑了日伪军的嚣张气焰，同时极大地鼓舞了鲁中地区抗日部队的士气，和人民群众的抗日热情，意义重大！其宣传性象征性决不亚于一场中等规模战役的胜利。事件发生后，当地百姓们喜气洋洋，奔走相告，越传越神，都说八路军里有武神赵子龙下凡，鬼子县城可以七进七出，如入无人之境，小鬼子猖狂不了几天了！

        这件事很快传到罗师长耳朵里，罗师长遂命686团认真调查，重赏相关人员，并通报全军通令嘉奖，同时命令军报记者随队采访，大张旗鼓地宣传。

        团部调查清楚后上报师部，随后，按照团部命令，刘云飞把强闯滕县县城的战斗经过，和县城内的兵力配置，火力配备情况写成报告书上报团部。很快，军队一级战斗英模的证书和奖品就下达到了营部，茶叶和罐头还算普通，这种战利品刘云飞经常缴获，只有军队一级战斗英模奖章比较珍贵，最特别的是那两把配着枪套的，小巧精致的勃朗宁手枪十分惹人喜欢，蹭明瓦亮的枪身泛着银光，工艺十分精湛，有一种机械的美感。

        刘云飞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观赏研究：“想不到这杀人的玩意也能造的这么漂亮！”

        陆大友看在眼里，不等营长发话，就伸手把其中一把桌上放着的手枪抢过来说：“营长，这把是俺的！”

        刘云飞一把没捂住，气的直骂：“你他娘的还真不给老子客气！你个警卫员要这么好的枪干什么？”现在刘云飞说话都潜移默化跟团长学会了，动不动就什么：老子，他娘的！狗日的！他奶奶的！

        陆大友笑嘻嘻说：“营长，你要这枪干什么？这枪看着就打不远，只能关键时候防身用，你有俺们保护着，要这枪基本没用啊！”

        刘云飞皱着眉说：“当兵打仗的谁不喜欢把好枪啊？何况我本来打算送给你嫂子一把的，一人一把，人是一对儿，枪也是一对儿！”

        陆大友就笑嘻嘻说：“营长，这枪太小，男的用不合适，你那把送给我嫂子正好！俺这把将来也要送给我未来媳妇儿。”

        刘云飞气笑了，看他死攥着手枪不松手，也是无可奈何：“大友，算你小子捡便宜了，跟着我混没亏吃吧？”

        “嗯嗯！”陆大友兴高采烈地连声赞同，掏出手枪来学着营长欣赏研究：“营长，俺以后哪儿都不去，就跟着你混了！”

        刘云飞也很喜欢这个毛愣愣的小伙子，喝口水说：“行！要的就是你小子这句话！”就把跟前的四盒专用子弹分两盒给他。陆大友接过子弹，心满意足，比有人提亲都高兴，拿着手枪左看右看都不舍得放下。

        教导员高占云听说师部的嘉奖令下来，也高兴地过来看，见了他们手里的勃朗宁手枪又惊又喜，就从云飞手里抢过来观赏，占云姑娘手掌纤秀娇小，这枪也小巧玲珑的拿在手里刚刚好。她翻来覆去的摆弄一阵，心里很喜欢，却是不敢要：“这勃朗宁手枪真小巧玲珑，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武器呢！”

        刘云飞就装作愁眉苦脸的说：“就是，我看你用着也很合适。唉，可惜师部下了死命令，只能配发给战斗英雄本人使用，如果送给别人，轻则撤职查办，重则坐牢三年！”逗得陆大友直笑，占云姑娘也知道云飞故意逗她，就娇嗔地往他头顶拍一下：“管他呢，你坐牢三年我去给你送饭去，这枪归我了！”咯咯笑起来，把枪装好收在身上。

        陆大友就揭发说：“嫂子，营长刚才就说要把这枪送给你，当做你们两个的定情信物！”占云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转过去看着刘云飞，云飞逗了可爱的小美女一阵，实在忍不住笑起来，点头承认了！

        这次强闯县城之后，神枪刘云飞的威名就在鲁中地区广为流传！根据地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快马神枪赛子龙”。鬼子把刘云飞的独立营视为心腹大患，多次对他的根据地进行蚕食扫荡，刘云飞遵照师长罗荣桓的战略方针：敌人打过来，我们打过去。山东抗日根据地军民协同，用这种翻边战术，和日军进行了长时间的拉锯战，极大的消耗了日军进攻中国的战略力量。

        一九四0年夏天，因为有青纱帐的原因，鬼子不敢贸然行动，形势相对稳定一些。这天，团长张仁初亲自到刘云飞驻地视察，后面警卫排的战士全副武装，一水儿的手枪冲锋枪双配置，十分得威风，这架势比旅长师长也差不到哪里去！

        其实，按照编制他们师部直属的686团人数规模四千多人，早就是旅一级的规模了，只是因为分属国共两党的政治原因，无法上报扩编。115师也是这样，整合地方优势武装后的115师人数已经达到五万多人，简直就是一个集团军规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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