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啊！”

　　越秀大叫了一声，马上惊跳起来。

　　她惊魂未定地靠着墙，看着四周。

　　四周一片安静，越秀的呼吸声才慢慢平缓下来。

　　她缓缓地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

　　不一会儿，她的肩膀开始轻轻抖动，双掌中流出水迹，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

　　无声地哭了好久，越秀才逐渐恢复平静。

　　她抹干净脸上的泪痕，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是越秀，她记起了过去的事，记起她的亲人朋友，记起她的前二十年的岁月。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还遗忘了什么。

　　她举起自己的双手，反复看了看。

　　这是一双画画的手，手指纤长柔美，从来没做过重活。

　　可就是这样的一双手，把一只癫狂的丧尸爆了头！

　　而且……她没有开过摩托车，更不可能知道车的型号。

　　越秀紧皱着眉，一筹莫展。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马上往裤兜里掏了一下。

　　抽出了一张纸。

　　越秀把纸怼到眼前，仔细看了上面的“暴富”两字一眼，又把下面一排小字逐个逐个看清楚。

　　“此券仅供一次使用……兑换范围为以合法形式存在的如彩票、马球等有纸质票据的度博活动……使用此券后请尽快前往兑奖处兑奖，逾期后果自负。”

　　越秀右眼跳了跳。

　　是谁？给了她这东西？

　　而且这种时候……暴富，有用吗？

　　不说现在还有没有彩票站这种东西，就算她顺利拿了几千万，还能拿着钱换到一碗白米饭吗？！

　　越秀还当是恶作剧，正想团一团丢了，眼睛不经意扫到一个地方，立马顿住。

　　她凝神看了一会儿。

　　旋即，眼睛快速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似乎没看出什么问题。

　　顺手把纸塞裤兜里，右手提起了放在一旁的长扳手，踮着脚慢慢走向中间的桌子。

　　她走到桌子前，上面放着几瓶水。

　　一、二……四瓶。

　　可昨天除了自己喝了一瓶，她明明记得还剩五瓶的！

　　有人！

　　越秀的手抓紧扳手，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脑子快速地转动。

　　三楼还很新鲜的痕迹、二楼阳台没有关上的玻璃门、地上的青草碎末……

　　这个屋子的主人还没走！

　　可她昨天仔细看过三楼，根本没有人，除非……

　　越秀眼神一凝，四处看了看，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墙边的书柜上。

　　她慢慢走了过去，伸手在书柜上摸索起来。

　　突然，在中间的一个柜子内部，摸到了一个凹陷的把手位。

　　越秀微一使劲，书柜从中间被拉开了一个门。

　　越秀注意到门开的一瞬间，有一道黑影从门边闪进了暗室里头。

　　她的肌肉立刻紧绷，手中紧紧握着扳手，口中喝道：“出来！我看到你了！”

　　可暗室里没有光亮，也没有动静，仿佛刚才所见只是幻觉。

　　越秀不敢掉以轻心。

　　她一边警惕着，一边跟里面的人说：“我没有恶意，我只是路过的。”

　　里面却静悄悄。

　　她想到对方昨晚并没有趁她睡着伤害她，又想到房子没有粮食的窘迫，便劝道，“我知道你没有食物，我也没有，不过我还有几瓶水，我有些事想问清楚，如果你能帮到我，我就送你一瓶水怎么样？大家各取所需好不好？”

　　边说着，她慢慢后退，退到了墙边的位置，把扳手放了下来。

　　当然，手柄还挨在她腿上，随时能上手。

　　等了好一会儿，越秀几乎要忍不住放弃劝说的想法，暗室中却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越秀看着对方隐在柜门后面的黑暗中，仿佛在观察她。

　　越秀只好站着等他开口。

　　可过了好久对方还是不说话，越秀却有些忍不住了。

　　她迫切地想知道外面的情况。

　　她上前一步，问：“你能出来吗？我觉得在这种时候，坦诚对我们双方都是好事。”

　　可对方还是一言不发。

　　越秀几乎要上去揪他出来的时候，对面的人终于走出了暗室。

　　越秀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对面的人嘴唇咬得发白，睁着大眼睛盯着越秀。

　　越秀不由地微蹲下来，轻声问：“你……多大了？”

　　面前的人赫然是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尽管身体微颤，可还是一言不发。

　　她仿佛有些了悟：“你不会说话？”

　　小男孩似乎有点迟钝，好一会儿才若有似无地轻轻点头。

　　越秀抓抓头发，那现在要怎么办？

　　男孩却看着她，一手张开放在下面，一手作握笔状，在下面的手掌上写字。

　　越秀连忙找了纸笔。

　　“你叫什么名字？家里只有你自己吗？”

　　“现在是什么时候？丧……那种怪物出现多久了？”

　　……

　　越秀看着男孩笔下的字，微微愣神。

　　男孩叫小诺，今年才8岁还是三年级的学生。

　　母亲早逝，他与父亲一起生活在这里。

　　那天出事的时候是周日，他们刚好在超市采购，见到了人吃人的恐怖现象，吓得父亲抱起他，快速地开车跑了回来，之后就不敢再出门，幸好这里偏僻，最近的村子离得也不太近，还算安全。

　　可家里的食物根本没有足够的储备，父亲为了让他吃饱，自己饿得腿软脚软，只能天天睡在客厅上，减少活动消耗。

　　饶是如此，家里的食物也渐渐见了底。

　　父亲心中焦急，恰好那天从门外经过一批人。

　　“……他们好高好凶……爸爸想让他们带我们去找安全的地方……”小诺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着。

　　他的父亲为了保护他，让他留在三楼的暗室，自己去找那批人交涉，希望对方能带他们一起走。

　　小诺没有进暗室，他躲在二楼的玻璃门后，偷偷地看着他们。

　　他见到那个最高最凶的男人，把他的父亲叫到面前，笑嘻嘻地听着父亲说话。

　　然后这个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父亲非常高兴，就要转身回房子来。

　　小诺还以为父亲要回来带他走，正开心着，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他瞬间吓傻了。

　　只见那个男人从身边人手中取过一把斧头，从父亲背后高高举起。

　　“……父亲倒下了……”小诺颤颤巍巍地艰难地写下了这几个字。

　　可怕的是，那些人还把倒地的父亲和掉在地上的手臂都一起带走了。

　　“……他们是不是要吃掉父亲？”写完这句话后，小诺睁着无神的大眼睛，看着越秀。

　　越秀身上寒毛直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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