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大江东去浪淘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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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景阳钟鸣!在这个不寻常的祭祖日子响彻京师!
新春佳节万家欢庆,但在百官心中无不忐忑不安!紫禁城中的动静如此之大,百官大部分已经知道,此次大朝会非乎寻常!
呼啦啦,午门前百官鱼贯而入。长长的甬道上还有血迹尚未清洗干净,空气中还有刺鼻的血腥味。
刘健一马当先,快步走向奉天殿。闵桂在后面低声问:“老刘,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于乔今天当值,也不知情况如何!”刘健焦躁至极,却又不能显露,神情不免恍惚,一个不留神,脚下踩空,身子一栽。旁边伸过一只手,稳稳的扶住刘健。
“刘老大人,奉天殿必见分晓,急也没用!”
刘健一看正是杨廷和,含笑点头。大风大浪又如何?有了不断成长起来的后辈,再险恶又能如何?事情终究是由人来办的!
越往后走,血腥味越浓。战场主要是在紫禁城的北边,死伤自然惨烈。
终于进了奉天殿,百官按照排班站好,心中却是越来越沉重。高高在上的龙椅上空无一人,旁边朱厚照常坐的椅子已经搬走,只是在龙椅后摆放着一张屏风。大殿中喜庆的红色尽数撤下,白色的纸花挂满帷幕。
怪不得一路走来总觉得缺了什么,原来宫中的大红灯笼全都换成了白皮!刘健脑袋嗡的一声,身子就摇晃起来。麦秀也不管自己包扎之后失仪,一瘸一拐的走到玉阶前,大声宣告:“弘治帝今晨驾崩!皇后娘娘有遗诏宣告!”
咔啦啦,好似一道惊雷,麦秀的公鸭嗓震得百官一时间不知身处何处!
周经头一个扑地嚎啕:“陛下!陛下!你怎么就去了!”
百官恍然大悟,这时候不表忠心啥时候表忠心?跟着走没错的!奉天殿中顿时成了孝堂,哭声一片,震得挂着白花的帷幕来回摆动。
刘健抹去泪水,嘶哑着吼道:“住声!遗诏何在?”
到底是老臣,关键时刻知道什么才是要害!偏殿中听动静的朱和鸣暗暗点头,刘健虽不是自己人,可国家缺不得这样的诤臣。继位之后,此人不可缺啊。
“陛下,带头哭丧的是周经。”
朱和鸣点头,暗自记下一笔小账。这样的人,不识大体,就是自己人也绝不可重用!
屏风后张皇后的声音响起:“遗诏在此,刘大人,刘大人请过来取。哀家一介妇人,不便出面。”
刘健声若洪钟:“事急从权,请娘娘现身。”
张皇后等待片刻,才轻声说道:“既如此,撤去屏风!”
屏风撤去,张皇后端坐在一张紫檀太师椅上,手中抓着一封卷轴。
刘健却没有上前讨要遗诏,而是看着麦秀,沉声问道:“于乔在哪里?内阁辅政三人,一个都不能少!”
麦秀不知怎么的,只觉刘健目光如刀,心中怯懦,不禁退后一步,喏喏的回答:“刘大人,谢大人安好,我已派人去请。”
正在此时,谢迁浑身是血扶着一个人出现在殿门口。刘健大惊失色,就往谢迁身边跑,高呼一声:“于乔,伤到哪里了?”
谢迁无力的摆一下手,苦笑一声:“老大人,我没事!”转头看着麦秀:“麦秀麦督公,可否让御医给这位兄弟医治?”
这里是朝堂,麦秀哪敢还象刚才一样肆意妄为?连声称是,叫过小太监,就想把人带走。谢迁摇摇头:“不成!就在这治!没他就没我!”
麦秀瞪大眼睛,随即苦笑一声:“谢大人,这里是朝堂!”
谢迁平静的点头:“我知道!可人命大于天!麦秀,你可以一起杀了我,我没本事救人,但自己的生死还是能决定的。”
麦秀眼中凶光一闪,但还是软了下来:“好好!谢大人,都听你的成不成?先宣读遗诏好不好?”
谢迁讶然:“遗诏?哪里来的遗诏?陛下呢?太子殿下呢?”
嗡嗡,大殿之中突然嘈杂起来。谢迁一直在宫中值守,居然不知道陛下驾崩?那这所谓遗诏?难道真的是谋逆?
杨廷和第一个开了炮:“麦督公!遗诏无内阁大臣草拟,无画押,无见证。敢问,何人所书?你不会告诉下官,是病重的陛下手书吧?”
刘大夏也站了出来:“杨大人所言极是,这等三无遗诏,我等绝不奉诏!”
轰!平静水面突然炸裂,不断有人站出来质疑。御史吴山大声质问:“麦秀,你等阉人帮着陛下批红已是极限,莫非还要矫诏不成?”
蒋冕没那么激动,言辞却是锋利如刀:“陛下中风行动不便,谢大人作为值守大臣,却不知遗诏的存在?太子殿下太庙祭祖,却不在这煌煌奉天殿!呵呵,须知天日昭昭,举头三尺有神灵!”
麦秀满头大汗,眼看着压制不住群臣。张皇后欣慰的点点头,夫君这些年还是提拔不少国之干臣,算得上目光如炬。朱和鸣!你能欺天,能欺天下人的眼睛吗?
偏殿中的朱和鸣气的暴跳如雷,这个麦秀,成不足败事有余!张皇后是干嘛用的?这时候不用,费这么大劲干什么?
似乎是听到了朱和鸣的心声,周经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诸位大人,诸位大人,皇后娘娘还在这里,听娘娘怎么说!”
刘健眼中射出一道寒光,冷冷的说道:“皇后娘娘素来不涉政务,此等大事,将千斤重担放在娘娘身上,恐有不妥!”
闵桂刚刚也是说了几句质疑的话,见刘健诘难周经,连忙伸出援手:“刘大人,深夜万岁病发,谢大人不在身旁,皇后娘娘在身边也是可能的。凡事社稷为重!刘大人,你说呢?”
刘健无奈,只好哼了一声之后,再不说话。
张皇后张张嘴,突然瞟到殿外番子手中的花衣,泪水滚滚而下,哽咽着说道:“陛下,陛下,不适,匆匆留下,留下诏书,就···”
殿中突然安静下来,周经趾高气扬顾盼自雄,闵桂带着怀疑问道:“娘娘,何人书写遗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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