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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搜魂


不要被神印这个名字迷惑,神印虽叫印,但跟印其实差了十万八千里,并不是谁可以随心所欲创制的,实际上,它是神修神魂的念力显化,是每个人三魂七魄独一无二的念力波动。所以怨煞看似锁定的神印,实际上锁定的是神魂!所以腾古里收走自己的神印很简单,但于事无补!

陆莫二人的心沉了下去,问道,那岂不是只有一死方休?

“还有一个方法,但成功的机率非常微茫。”腾古里道。

按腾古里的解释,人之神魂,首有三魂:胎光、爽灵、幽精;次有七魄: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念力生于七魄,而七魄统于幽精。

所以幽精为念力之源,决定念力生发之类;爽灵为念力之势,决定念力生发之速;胎光为念力之基,决定念力生发之质。

怨煞吞噬神魂,首从七魄、幽精开始,爽灵次之,胎光再次;一但怨煞吞噬了完整的神魂,就会转化为灰魔煞,那就没办法制约了,只有像当年对付灰魔一样,唯有封印一途。

怨煞吞噬神魂的过程很缓慢,一人所成之怨煞,想要完整吞噬一个神魂,可能等这个人魂飞魄散老死了,也未必能吞完一魄。只有怨煞量足够多,神主的神魂足够虚弱,这个过程才会非常的快。

以莫乌胤哲现在的状况看,他神府内的怨煞虽然很多,但时日尚浅,应该还未吞噬完他的魄,也就是说,他的爽灵和胎光二魂尚且无恙。所以,他还有机会斩却幽精,凝爽灵为种,熄灭胎光,转世重修一次,重塑幽精。

但神魂一事,变数太多,大罗金仙都无法测度。任何人,无论什么修为,转世重修都有可能失败,胎光不燃、爽灵不萌、幽精不壮,任何一个环节出了纰漏,转世重修都可能会变成白活一世。

特别是斩幽精转世的情况,本身魄力就不足,不但转世重修的机会只有一次,胎光更难点燃;即便胎光点燃,成功转世,所凝的爽灵之种也可能一世不萌,也就恢复不了前世记忆;就算这前两关全过了,先天的魄力不足也是大问题,会让他的转世身体质孱弱,寿元与修道资质双双堪虞!

所以这个机会不但微茫,而且道路艰险漫长。

腾古里讲到这里便收住了话头,轻瞥了陆俭一眼。

陆俭注意到,腾古里故意漏掉了很重要一点的没有讲,即莫乌胤哲斩幽精转世后,他现在丹府内失去了目标的怨煞该如何处理。

放任不管,必然会散于天地间为祸莫乌胤哲的族人,这显然不是莫乌胤哲想要的。

那就只能陆俭出手,而这里的风险,腾古里也故意只字未提!

莫乌胤哲正是神不守舍,完全没注意到这点。

但自己若是提醒他,以莫乌胤哲的个性,必定不会让自己以身犯险,去为他换取这么渺茫的机会,必然会放弃转世重修,哪怕这是唯一有希望摆脱怨煞的方法。

可陆俭虽然知道腾古里的算计,却又无法不踩进去,这让他既恨得牙根直痒痒,又拿这个不知活了多少年头的老奸鬼无可奈何。

在腾古里向莫乌胤哲讲解斩魂道法时,陆俭就在一旁倚着巨石,一边听,一边一个环节一个环节揣摩,以防又中腾古里这老奸鬼的阴招。

那小鹿妖又跑了出来,围着巨石左右一顿撒欢,也不远去,玩耍累了,就趴在陆俭脚边打盹,那依恋的样子,仿佛自己从未说过陆俭丑一样。

陆俭盘算了许久,长叹了一声,双方对此事了解的程度与修为手段相去甚远,无论怎么算计,二人都无法摆脱被腾古里牵着鼻子走的局面,这是修道以来,陆俭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力。

天空开始落雪,原本阵池内的虫兽死伤殆尽,化为飞灰,最后的生存痕迹也即将被大雪掩去。阵池外的生灵——主要是草食动物,已经开始依着本能向这片死寂的区域进发寻食,也许用不了多久,这片区域里将又是一片生机勃勃了。

可是自己呢?莫乌胤哲呢?腾古里呢?小鹿妖呢?

风雪漫卷,没有回答。

斩却幽精又称斩情,倒底是什么体验?似乎自神道诞生以来,就没有任何有关这方面的记载。

原因在于,斩情转世,失败了、或成功了但没有记忆,无法说;记忆觉醒但修道又失败的,没心情说;修道有成的,说之无益;是以无片言流传,也属正常。

心肺肝脾肾,在身体里都是明确的存在,是割是斩,不考虑疼痛生死,很容易;

三魂七魄就要虚无飘渺多了,玄妙莫测,难以捉摸。斩情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是老虎吃天,没处下口,这也是修道最大的门坎。万中无一,说的就是这门坎的高度,足以让绝大多数人与道无缘。

但对于莫乌胤哲这个已经丹成、即将进入温养期的修道大高手来说,却没什么难度。

不得不说,腾古里找鼎炉的本事,还是很有眼光的。要知道,在玄机门,莫乌胤哲和陆俭,都是门内百年不出的天才,当然,他陆俭更胜一筹而已。

莫乌胤哲得了无名斩情道法,有陆俭在一旁护法,也不浪费时间,立刻便趺坐一旁雪地中入定,屏除外念,静心揣摩。

腾古里站在巨石边上,抚石沉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俭走过去,知道莫乌胤哲此时对外物无觉,也不以神念交流,直接道:“腾古里神没有什么要教我的吗?”

腾古里回头眼里满是笑意:“这个全凭自愿。你就算不管,我也无所谓。”

“你就这么怕沾怨煞?”陆俭讥讽。

腾古里依旧笑意盎然:“一缕怨煞,对于只有百年寿元的人来讲不算什么,终其一生,怨煞也没有机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最多后期生病多而已。

“但对于我这种活了几千年的人来讲,那怕只是一缕,神魂也迟早被它吞噬干净!

“我小心翼翼,才活到现在,见过太多道友不以为意陨落在这上面了。

“转世重修吗?那对我来讲就是另外的人了,我不喜欢。

“其实,那些怨煞,就放任它去了最是简单,我们谁都没有必要冒险。”

“放任它去了会有什么后果?”陆俭问。

“或散或聚而已。”腾古里道。

莫乌胤哲斩情之后,怨煞失去了吞噬的目标,倒并不会换成其它目标继续吞噬,而是会变成介于怨力与怨煞之间的一种形态。

它既不会如怨力般容易消散,也不会如怨煞般会通过吞噬壮大自己。但会在侵蚀沾染生灵的生机与运命中,逐渐消磨殆尽。

所以如果这股怨煞散了,大概会为祸这一带生灵百年以上,才会自然消失,这里的人和动物会变得易病易夭,而且霉运连连。

这是最可能的情况。

另一种情况就是这团怨煞滋生出了灵识——特别是莫乌胤哲这种由上百万人滋生出来的怨煞,这种可能性更高——

这时怨煞就不会再散开,而是聚到一起自成一体,变成一种妖物,靠本能捕食生灵维持存在,直到生出智识,化成一等一难缠的大妖魔。

不过这种东西最惧紫霄神雷,往往等不到生出智识,就会被修士或夏季的天雷击散,为害反倒不久。

在腾古里的记忆中,怨煞化为大妖魔的,只有寥寥数次,但也都轰动一时。

看着腾古里笑吟吟的眼睛,陆俭只觉得自己手心痒不可耐。

按这腾古里的做派,他从来不沾怒怨之力,也即这世界上他没惹过任何人发怒,也没有任何人对他心存怨怼。即便莫乌胤哲和他陆俭被他如此算计,以二人道心,也未对他产生怨怼。

这样的人不应该是个充满慈爱之心的人吗?

可是就是在这个人的算计下,数以百万计的唐人死于非命,数不清的家庭破散,流离失所,又会多出多少孩子将遭受自己儿时的命运,在泥泞里辗转挣命?

可是这个人却从头到尾无动于衷,只是一直这么乐呵呵计算收取信仰神力,并意图不带烟火地抹除自己和莫乌胤哲两个最大的隐患。

陆俭真想在他脸上抡一巴掌!而且这个念头越看腾古里就越强烈。

“我有一点不明白,你寿元悠长,为什么这次这么急着牺牲百万人的生命,去收割信仰之力呢?是因为活得太平淡找个乐子吗?”陆俭问。

“神哪有那闲功夫去找乐子。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无意义的事情。”腾古里道。

见陆俭还是盯着他等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又笑了笑说:“和你说说也无妨。我是封神之战的余孽,早已经断了征服天道之路,停留在现在的境界已经几千年无法再做寸进。

“修道本身就是逆水行舟,我的境界虽停滞不前,但天道对我的排挤却与日俱增。

“这种排挤每隔几百年就会积累成一次雷劫,从五行雷劫到紫霄雷劫,一次比一次凶猛,每一次都可能身死道消,扛过来也会脱层皮。

“我算是幸运,已经抗过了四次,但算算时间,第五次雷劫将在十年间随时降临。

“可是我的神力积累出了问题,严重不足,这关系到我能不能挺过这一难,所以不得已想了个偏门方法。”

言罢,见陆俭眼神越发不善,腾古里耸了一下肩膀:“我是白岭的神,在白岭有近百万信众,几千年下来,象我这样一心行善救助过的人远不止百万,未有一件恶行。

“所以我不是恶神。这次算计你大哥,也是随手为之,各取所需,至于成与不成,我都不强求。只能说你大哥天资太好了,才让我小有收获。”

说到这里,腾古里也不再看陆俭。

巨石所在是一个山梁半腰,紧靠路边,路的外侧是一个十米高的缓坡,杂木丛生,却已被风卷来的雪没了顶。

腾古里站在坡顶背着手向下瞭望,对几步之外的陆俭道:“收取那些没了目标的怨煞很简单,摆个拘神阵,防止怨煞在莫乌胤哲斩情转世成功的一瞬间散掉。

“剩下的,就是你在阵外一点一点将这些怨煞收取,拘压在丹府里,有机会再放出来,以紫霄雷法灭杀即可。

“你的危险在于,莫乌胤哲的怨煞有点多,按每死百人有一人化为怨煞计,也要一万多缕,你收取时要小心别被它全体涌上来扑了。

“收取后炼化也要小心不可操之过急。当然,你还可以请求你的师门帮助把它炼化为法宝煞珠,杀伤力很可观哦!就是有违正道。

“当然,你也随时可以放弃,反正怨煞无论聚散,祸害的都不是你的族人。”

回头见陆俭看向莫乌胤哲的眼里充满了哀伤,与他平时的痞气样子完全不同。

腾古里忍不住又道:“想不到你一个从小受尽虐待的小乞丐,竟然还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既然舍不得他,为什么要替那死于他手下的百万人执言,彻底断了他活下去的念头呢?即便他转世成功,你的世界里也没有他了。”

“你这种人怎么可能想得到?”陆俭并不看腾古里。

腾古里第一次带着情绪哂笑了一声,道:“你不要小看一个活了几千年的神的见识!”

陆俭猛地回头,腾古里却已经离开不见了。

大雪纷飞,莫乌胤哲已经变成了一尊雪人。陆俭就这么靠在巨石之上,愣怔地看着他。

这是此生第一个把他当人看的兄长!

想当年他被救下,醒来后看着篝火边莫乌胤哲,陆俭的第一句话是:“谁特么让你救的我?那你得管我吃管我穿,我这辈子就赖上你了,不然你救我干屁!”

莫乌胤哲直接丢了一枚刚烤好的红薯到他脸上:“不怕烫死就跟着!”

……

“我叫孟山,你可以叫我孟哥。”

“哥什么哥,老孟!”

……

风雪漫卷,掩住了一声哽咽的“孟哥”,但雪地上,泪痕斑斑。

“富姑娘!富姑娘!”

富诗韵睁开眼,看见吉祥在叫她。孔老和姜斩也都看了过来。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道:“不好意思,想起了一些事。”

孔老呵呵一笑,道:“于公,你同意搜魂我们很高兴,因为一旦幕后的主使者留下的后门有残留,对于我们追踪到他有很大帮助,对于这种以杀伤生灵为目的的魔修,是人类的公敌,人人得而诛之。”

“但是于私,我就要和你把话讲明白。富姑娘,其实你父亲拼命遮掩你的身份,我们都知道,但是无论他和你,都不但没有因此做对不起国家的事,还为国家做出了大贡献,所以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因为我们有一个共识,一世身死,无论多大的罪孽,都不需要下一世还。所以重来一世,就要重新做人。”

“你已经重来了两世,所做所为,我们很钦佩,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所以,你不欠任何人任何一点情份。你的决定,也不需要还任何人的情。”

富诗韵眼泪就下来了,平复了一下心情,道:“谢谢孔老的理解,但是有隐患的修行,不修也罢,所以我还是决定搜魂。”

孔老道:“涉及到神魂之事,都是十分凶险的,稍有一点差池,当时看不出来端倪,却可能在久后才发现隐患,但是已经无可改变,这不是意愿问题,是能力问题,就算我启用妖册作为辅助,也必然无法做到尽善尽美——你可有准备?”

这话听得吉祥心里一跳,有心劝说,但是又知道富诗韵的脾气,正犹豫间,就听富诗韵道:“所有后果,愿一力承担。”

孔老点头道:“那好,随我来。”

众人跟着孔老穿过重重铁门,到了监狱后院,来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院落,推开一间房门,来到一个祠堂一样布置的地方。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供奉了三教圣人的神龛,照亮它们的光线全是来自于供桌上点着两支巨大香烛——这也是屋中仅有的光线。

香烛很高,导致靠近地面反而有些暗,直到吉祥走进祠堂,才发现供桌前的蒲团上背对着门口坐着一个身着青色道袍、梳着古式发髻的人,一动不动坐着。

众人走进祠堂刚刚立定,一个苍老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老孔,又把我唤醒,所为何事?”

吉祥吓了一跳,听这口气,这位道人竟是“妖册”?原以为妖册是一本书,没想到竟是一个人!想想也释然,能够被作为镇国的神器,显然早已经滋生出灵识,能够成为让孔老这种元婴期都毕恭毕敬的存在,自己也是元婴之上的修为。

孔老笑道:“追踪一个老怪物,还得劳封老您亲自己出马。”

妖册竟然姓封,吉祥心思电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封神榜”!对,一定是“封神榜”!想一想妖册的那些功能,也正于传说中的“封神榜”一般无二。

我的天!吉祥的有些莫名其妙的激动。封神榜,那里面可是封着几乎所有道教神话传说中的大神,而且是最有名的大神!有他们借力,吉祥觉得富诗韵被搜魂,结果变得更靠谱了一些。

听孔老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人沉吟了一下,起身把富诗韵和孔老带到一间静室,其余的人,则留在一静室外。

孔老当然也不想外面的人看着着急,手一拂,隔着众人的墙便瞬间变得透明起来,可以看见富诗韵走进去就坐在了正中的蒲团上,安然闭目静坐。

但是声音却隔绝了,能见不能听。

须臾,只见孔老和封老分别走到富诗韵左右,相对而坐。开始也是闭目行气,片刻,不知道二人是怎么交流的,竟然同时睁眼,伸出右手的食指,点在富诗韵的太阳穴上。

孔老还好,基本没有什么异常变化,但是封老却不同,感觉他的形象在飞速变化,每一秒都与前一秒有大变化,让吉祥有些好奇。

“封老在搜神。册上有名的神主,孟婆排第一,另外还需要向地藏王调用六道轮回碑的部分功能,最后还要讲判官出面——这是大概流程。”姜斩为吉祥解释道。

果然,话音刚落,封老的形象定格成了一位老妪的模样。

与此同时,富诗韵的眉头微微蹙起,似在思考什么。转眼又露出挣扎神色,又过了半晌,她的神色终于恢复了平静,但是豆粒大的汗珠随即从脸上渗出,很快脸就像水洗过一样,汗珠汇聚到尖尖的下颏上,凝成晶莹如水晶的水珠,又滴落下来,看来是身体的负荷很大。

这个过程很长,过了足足在两个小时。

期间吉祥担心得要死,害怕富诗韵会脱水而死,由于没有别人好问,只得去连询问事提示恩师姜斩。

姜斩有些好笑,问道:“你听说过金丹修行者渴死的吗?”

吉祥摇摇头。

姜斩笑道:“那不就结了?其实金丹修行者的肉身仍然很重要,所以他们并不是不用喝水。只不过他们取水的方法比较特殊——只要稍懂一些水法,就能从空气中提取出来水汽,于呼吸时摄入口中。”

“至于富姑娘,她当然还不能做到这一点,但是这种摄水的法子,可不仅是供自用,供给别人也是可以的。”

吉祥这才放下心来。转头看时,发现封老的形象又变,变成了一个相貌凶恶的红衣判官模样,手也从富诗韵的太阳穴上收回,改为以手掌按在富诗韵百会穴上。

而富诗韵此时的表情,也变是异常痛苦,以至于两腮的肌肉都微微颤抖,扶在两膝上的双手,指节也因用力而变得发白。

吉祥知道这是到了关键时刻,不禁站了起来,强忍着来回走步缓解紧张的想法,而是把眼睛盯紧了室中的每一丝动静。

突然,一个金色印记猛地冲出了富诗韵的眉心,直接就要飞走,不想一触到室壁,就泛起阵阵涟漪,但是无论如何,都冲不破那封锁。

原来这静室里居然布设了座封禁阵法,看来对这不明印记的行为,也是早有预判。

此时室中的华老终于出手,只见他手指从富诗韵太阳穴上收回,不慌不忙地从怀里取出一烂丹丸,放在富诗韵唇上示意她服下。

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取出一本书,翻来翻去,打开了一个空白页,用手对着那正惊惶逃窜的金色印记一指,那印记立刻被定在空中,然后便一点一点被拉进了书页中,化成了一枚图案,印在了上面,再也动弹不得。

看来是成功了,吉祥想到。

那金色的印记,想来就是神印中的后门。不过,一切都得等华老出来才以知晓。

最重要的是,富诗韵看起来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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