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想要拥抱你

再次见到小圆，和沙耶香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女神安静的躺在海面之上，没有温暖的微笑，没有温柔的问候，有的只是沉睡。她白皙到发光的皮肤一片冰凉，沙耶香握住她的手，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小圆，你怎么了？醒醒啊，和我说话呀。”

        沉睡的女神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沙耶香无力的躺倒在海面上，她的发髻散了，紫色的绣球花落在海面上，蓝色的发丝和女神的头发缠绕在一起。

        深不见底的空洞和迷茫如海浪般涌入胸膛，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握住她的手，贴近脸颊，难受的闭上了眼睛。

        “小圆，你别吓我啊”

        「小香。」

        轻柔的声音，像从高空跌落的羽毛，在风中辗转着送到她耳边。

        “小圆？”沙耶香惊喜的睁开眼，但眼前的女神仍旧沉睡着，和刚刚并没有任何区别，这让她的惊喜变成了迟疑，“你醒了吗？”

        「对不起。」

        耳边再度响起她熟悉的声音。

        沙耶香站了起来，她环视四周，大声呼喊：“小圆，是你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海平面突然开始翻转，从水平面渐渐翻转为垂直。异空间似乎并没有重力一说，她现在就像站在虚空之中，海面变成了一面直立的水镜，她能透过它看到镜子那面自己的倒影。

        等等，小圆在水镜那边的倒映是什么？

        那是个和她身形相仿的身影，一身黑色长裙，有着纯黑的长发，系着粉色的缎带，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黑色气息。

        深沉的、纯黑的诅咒气息从她的身上涌出，像墨水倒入了海中，黑色的水雾四处飘散。

        「小心。」

        沉睡的圆神带来了最后一句叮嘱，然后就再也没有开过口。

        小心谁？是这个世界，还是和她仅隔着一道海平面的少女？

        海底的黑裙少女注意到沙耶香的视线，她睁开眼睛，转过头来看向她。

        那是一双猩红的眼眸。

        “晓美焰？”沙耶香心底一片惊骇，“你为什么在这里？”

        她不禁怀疑，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晓美焰吗？

        她认识的那个女孩，虽然总是冷漠待人，但她最后知道了，她那冷漠的面具是为了保护自己那颗温柔的心。

        因为温柔，所以遍体鳞伤，然后只能用冷漠的面具拒绝她人的靠近。

        而眼前和她一模一样的少女，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沙耶香甚至从她眼中，看到了疯狂的执念和居高临下的嘲讽。

        “看来是忘记了呢。”

        晓美焰整个人突然化作黑色的水雾消失了，转瞬之间，又在她面前重聚成人形。两人之间只隔着一道水面，她的长发和衣裙在墨蓝的海水中舞动。

        “忘记什么？”沙耶香反问。

        晓美焰伸出手，她的指尖触碰到隔绝在两人之间的海面，一点点穿过它，然后轻轻落在蓝发少女的怔愣的脸颊上。

        她的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不如你先自己回忆一下？”

        视野突然变成黑白色的录像带，一帧帧画面在沙耶香眼前倒带，跨年夜的烟花、肩并肩的两人、补习的场景、游乐园中并肩作战、黑西装的他、浑身是汗气喘吁吁的他

        ——盖着白布的少女面前，唇色惨白，满眼绝望的他。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这是，什么？

        画面继续倒带，放映着她脑海中不存在的记忆。

        ——他站在走廊里看她，脸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让我恢复记忆，也是你的责任吧。活下来，然后告诉我一切。那个时候，我再告诉你答案。”

        倒带。

        ——他抱着浑身鲜血的她，拼命奔向医院。

        他颤抖的声音消散在风中。

        “不要死。”

        倒带。

        ——她挡在他面前，被和他一模一样的特级咒灵洞穿了身体，喷涌的鲜血停滞在了空中。

        时间停止了，魔神晓美焰来临。

        “你可以叫我魔神哦。”

        “现在，它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

        “咒术，激情急奏。”

        录像带停在了这一帧。

        沙耶香彻底怔住了，她想伸出手，去触碰眼前的画面。但在她碰到它之前，录像带就碎了。

        画面四分五裂，声音也消失了，碎片飞进了沙耶香的身体内，和她融为了一体。

        她的记忆彻底恢复了。

        原来如此。

        为什么她会在停尸间醒来，为什么那个白发少年会对她说那些奇怪的话，为什么她醒来后隼人的表现那么奇怪。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忘记了。

        沙耶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良久才发出声音：“我为什么会失忆？”

        “因为你已经死过一次了。”焰魔如是说，“是靠我的时间回溯，你才能重新活过来。”

        “我把你的时间回溯到受伤之前，那一段记忆对于你来说，就变成了未曾发生过的事。”

        沙耶香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她的到来，无疑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灾难，但沙耶香明白，小圆是晓美焰全部的执念和寄托，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的。

        而且，她也救了自己。

        “谢谢你，小焰。”沙耶香叹了口气，“小圆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吗？”

        焰魔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容消失了，她看向沉睡着的圆神，眼中的情绪深沉而复杂。

        “小圆把你送到这个世界时，就牵扯到了这个世界的因果。”

        “我的到来，无意中将世界和世界之间的壁垒打破，造成了两个世界的融合。”

        “被我引来的这个世界，是个残酷的世界，和我们原本的世界相比，残酷程度不相上下。”

        “世界的融合不仅让这个世界偏离了轨道，与它所有的平行世界隔绝开来，还会导致上万人的死亡。”

        “这些因果全都缠绕在了小圆身上，世界意志认为她才是一切的源头，因此，小圆直到现在都还在沉睡。”

        “这是对她的惩罚。”

        沙耶香听懂了，她心中一紧：“有什么办法能让她醒来吗？”

        “有。”魔神猩红的瞳孔中映照出蓝发少女担忧的面容，“只要让这个世界的命运，回到它原本的轨道。小圆就能醒来了。”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沙耶香。”

        神坛之前，沙耶香睁开了双眼。

        她的视野中清晰的映照出狱寺隼人微皱的眉，他的面上全是担忧。

        “你怎么了，怎么一直在走神，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少女的发髻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蓝色的长发披散。他握住她的双肩，关切的望着她，手中还拿着原本别在她头上的紫色绣球花。

        沙耶香没有说话，她回望他，然后上前一步，重重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狱寺隼人被这猝不及防的拥抱撞得后退了两步，他的身体僵住了。她抱得很紧，整个脑袋都埋在了他怀里。

        他僵硬的伸出手，放在她脑袋上：“出什么事了？”

        “对不起。”沙耶香闷闷的说，“我都想起来了。”

        看到他的第一眼，想拥抱他，这个念头在心中挥之不去。

        因为她的轻敌，让他亲眼目睹了她的死亡，再次违背约定，那种愧疚感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想拥抱他，紧紧的抱住他，和他说对不起。

        她直接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际。

        狱寺隼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想起，什么？

        当他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时，顿时，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远去了。

        “你是说真的？”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明显的不可置信。

        “真的。”沙耶香放开他，抬起头，“对不起，明明答应了你会活着出来，却让你看到了那样的我。”

        她踮起脚，揉了揉他柔软的银色发丝，就像在安慰小时候的他。

        “我是说，你不是还处于量子纠缠态吗？想起这些回忆，不会影响你的存在吧？”狱寺一脸认真。

        “哈？”沙耶香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疑问词。

        另外一边，泽田纲吉一行人才从鸟居过来，正要走近手水舍洗手祈福，就看见了神坛附近相拥的两人。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了平吃惊问：“那两个人是不是狱寺和美树啊？”

        “笹川前辈你小声点！”泽田纲吉吓得赶紧想捂住他的嘴，“别让他们发现了！”

        众人觉得纲吉说得很有道理，快速躲到了一边的大石头后，纷纷探出脑袋接着看两人。

        泽田纲吉：“没想到狱寺这么a，我还以为他是那种要傲娇到最后一章才能明白自己心意的人呢。”

        “什么！”了平惊呼，“狱寺喜欢美树？”

        山本：“哈哈哈，我早就猜到，这一天不会很远啦。”

        小春嫉妒得咬手绢：“可恶，为什么偏偏是那个讨厌的中分头——”

        京子：“唔，在学校的时候，确实有他们两个人的传言呢。”

        碧洋琪：“隼人最近的确很反常，所以是那孩子的关系吗？”

        了平：“什么！你们竟然都知道吗？”

        “当然了，那不是很明显吗？”山本说。

        里包恩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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