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薛定谔的猫

医生满头大汗，浑身颤抖的给沙耶香快速做完了全身检查。沙耶香的身体除了有点贫血和低血糖以外，其他一切正常。

        沙耶香本来想直接出院的，但医生在狱寺的目光中战战兢兢的建议她输一瓶葡萄糖再走，于是她就被转进了普通病房。

        被护士扶着离开诊室之前，沙耶香回头，看见狱寺还在诊室里和医生说着什么，表情很冷。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沙耶香想不通。

        嘛，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隼人是个好孩子，又不会害她！

        护士带着沙耶香来到一间单人病房，给她输上葡萄糖之后就脚底抹油搬迅速溜走了。沙耶香看着她的背影有点可惜，本来还想问问护士，为什么之前把她和那么多人安排在一个房间里呢！

        而另一边，在沙耶香离开后，狱寺隼人严肃的问接诊医生：“说吧，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医生掏出手帕，颤抖着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慌乱的翻看着检查报告，小声嘟囔：“这种事我怎么知道啊”

        “哈？”狱寺很不爽，“你不是医生吗！”

        就是因为他是医生所以才不知道啊！

        自己亲眼见证抢救失败的少女进了停尸房后突然复活而且变得毫发无伤这种事，哪个医生能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啊！

        但这种话在心里想想还行，要是说出来肯定会被打的！

        回想起之前少年拿点火的炸弹威胁自己的情景，杉田医生咽了咽口水，大脑飞速转动，开始胡编乱造：“医学如果解释不了，那应该从科学的角度来分析，你好好说说，她之前是为什么受那么重的伤啊？”

        医生煞有介事的模样把狱寺给唬住了，他含糊回答：“和疑似外星生物的怪物战斗，被它给捅的。”

        中二病实锤了！

        杉田医生的视线不动声色的从狱寺身上的金属项链和奇形怪状的指环上掠过，顿时有了灵感。

        “那个外星生物还在吗？”他一边问一边站了起来，在屋子离踱步。

        狱寺眼神一暗：“你的意思是症结在它身上？但那家伙已经被解决了。”

        “没关系，我帮你分析分析，你好好说说，它都有些什么特点？”

        狱寺早已没有了一开始的咄咄逼人，他开始回忆：“刚出现的时候，电子设备就被干扰了，时间一直停留在5点31分不动”

        “就是这个了！”

        杉田医生突然大声打断了狱寺的思考，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书架旁，手中翻看着一本时间简史：“少年，你知道薛定谔的猫吗？”

        “将一只猫关在装有少量镭和氰o化物的密闭容器里。镭的衰变存在几率，如果镭发生衰变，会触发机关打碎装有氰o化物的瓶子，猫就会死。如果镭不发生衰变，猫就存活。”

        “根据量子力学理论，由于放射性的镭处于衰变和没有衰变两种状态的叠加，猫就理应处于死猫和活猫的叠加状态。这只既死又活的猫就是所谓的‘薛定谔猫’。”

        杉田医生不动声色的念着书上画线的自然段。

        感谢相亲对象！要不是为了和当高中物理老师的相亲对象有共同语言，他怎么会看这种高深的书籍啊！

        而且因为在物理老师面前演练过一遍了，所以现在的自己念得无比自然！

        “但是，不可能存在既死又活的猫，必须在打开容器后才知道结果。”狱寺脸上的茫然渐渐变成恍然，“你是说，她现在处在量子叠加态，是不稳定的？”

        狱寺越是思考，就越是清醒：“是在那家伙攻击的时候，她被污染了！所以才会在死亡和活着之间切换，而且还失去了受伤之后的记忆！”

        “不好！”狱寺脸色大变，“我得去看着她，说不定没人观察，她又变回去了！”

        狱寺夺门而出。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医生长舒一口气，脱力的倒在椅子上。

        终于把这个不良中二少年给忽悠走了！

        不过仔细一想，他的解释还挺有道理，难道事实真的是这样？

        杉田医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病房之中，沙耶香一边输葡萄糖一边望着窗外发呆。隼人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还没来，是走了吗？

        也是，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迟到了，他肯定是去上学了吧！依那孩子的性格，能帮她这么多忙已经很难得了。

        就在沙耶香这么安慰自己的时候，门嘭的一声打开了。狱寺气息不稳的站在门口，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

        “隼人？”沙耶香顿时又开心了起来，“你怎么回来啦？”

        “我”狱寺故作平静的坐到病床旁的凳子上，“我回来等着，十代目等会就到了！”

        原来是这样，他是在等着十代目到了护送他去学校啊！沙耶香严肃的点头：“隼人，十代目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安全把他送到学校啊！”

        “我当然知道了！”

        要是平时，狱寺肯定会怼她一通，说什么这本来就是他的职责，让她不要多管闲事之类的话。但这次，他很快就把暴躁的情绪压了下来，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的。”沙耶香有点不好意思，“就是还是肚子饿”

        输上葡萄糖之后，她渐渐不头晕了，力量也在恢复。但是肚子还是在咕咕直叫，胃部的饥饿感还没有得到缓解。

        想吃东西

        狱寺啧了一声，站了起来：“我知道了。”

        他走到床头，拨通了床头的电话：“喂，病人饿了，送点吃的来。”

        “好的，”话筒中传出护士小姐姐温柔甜美的声音，“请问您是哪一床呢？”

        狱寺看了一眼床头的标签：“59号床。”

        “59号是吧——啊！！”话筒那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狱寺脸色难看的扣上了话筒。

        “怎么了？”沙耶香奇怪道。

        “没什么，那边出事了，暂时过不来。”狱寺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去外面看看。”

        狱寺打开门，探出上半身环视走廊，很快就收回身体，脸色微妙：“外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那些家伙到底是多害怕啊！特地把她给安排到了这种偏僻的病房！

        沙耶香有些不安，她连忙安慰他：“没关系，我也可以不吃的。”多输会葡萄糖应该就好了。

        “不行！万一没能量维持量子态了怎么办！”狱寺反应很激烈。

        “什么？”沙耶香不解的看着他，啥态？她怎么听不懂啊。

        “咳，没什么。”狱寺很快收回表情，他站在那，仿佛经历了极大的挣扎。最后无奈的抓抓头发，“我知道了，我去给你买行了吧！”

        他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回头叮嘱：“我很快就回来，你就在这，哪儿都别去，知道吗？”

        “知道了。”沙耶香哭笑不得。她还输着液呢，能跑到哪儿去啊，隼人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狱寺走出病房，嘭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便利店离医院还挺远的吧，趁这个时间先睡一会吧沙耶香疲倦的阖起双眼。

        “嘭！”

        病房的门打开了。

        谁啊？

        沙耶香抬眼望去，就看见门半开着，狱寺还保持着开门的动作，气喘吁吁，汗水把他头发都打湿了，他手里提着一个三层便当盒。

        “寿司，吃吗？”

        太快了！他是坐火箭了吗，明明才刚刚离开不到一分钟啊！

        “狱寺，你走太快了啊——为什么要抢走我的便当啊！”门外传来熟悉的爽朗声音，是山本武。

        所以你是半路遇到山本就直接把人家的便当给抢了吗？！怪不得这么快啊！

        “闭嘴啊，棒球笨蛋！”狱寺很不耐，“少吃点又不会饿死！而且你今天带的比平时多多了啊！”

        “参加家族游戏的人越来越多了，我老爸说让我多带点庆祝一下。”山本也紧跟着走了进来，他冲着沙耶香关心道，“哟，沙耶香，你这是怎么了啊？”

        “没事！”狱寺抢在沙耶香之前回答，他打开便当盒，递给沙耶香，“就是有点低血糖！”

        “啊，那我不是来得正好吗？”山本很高兴，“你随便吃啊，不够我再让我老爸送来！”

        “谢谢你，武！”沙耶香很感动。

        “等等，”狱寺隼人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好到互称名字的程度了？”

        山本笑眯眯的：“大家都是朋友了，不用这么见外嘛。”

        沙耶香一边往嘴里塞寿司，一边赞同的点头。

        山本看向狱寺，似笑非笑：“说起来，你一直都叫沙耶香‘美树’或者‘喂’吧，但是沙耶香却叫你‘隼人’，这是为什么呢？”

        “我这当然是因为——”

        “没关系的，”沙耶香大度的解释，“隼人想怎么叫我都行啦！”

        山本武！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现在他要怎么回？不管怎么喊那家伙都会很尴尬啊！

        狱寺隼人瞪着山本武，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你这家伙”

        山本对狱寺的愤怒视若无睹，他的视线滑向病床左边的床头柜：“话说，那件校服是沙耶香你的吗？”

        “哇塞，破破烂烂的，上面全是血诶。”山本武严肃起来，“沙耶香，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诶？没有啊。”沙耶香愣住了，她今天压根就没有被那个怪物碰到啊。

        她转头向那件衣服看去，结果有人比她动作更快——是狱寺，他几乎是瞬移到了病床左边，抓起衣服就胡乱的扔进了垃圾桶。

        不好，他刚刚竟然把这东西给忘了！

        如果这个蠢女人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话，会不会当场就真的死掉啊？他完全不敢去冒这个险啊！

        “隼人？”

        沙耶香奇怪的看着他，山本也是一脸若有所思。他们都在等他回答。

        “麻烦死了。”狱寺心跳如擂鼓，他做出平时那副样子，不满的瞪着两人，“就是刚刚这家伙晕了，我送她过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有个老头心脏病发，吐了她一身血！”

        “衣服也一块破了？”

        “谁知道这家伙这么重啊，摔倒的时候我不小心就给她扯破了，真是的，我道歉行了吧！”

        “没事啦！”沙耶香大度的接受了这个解释。

        山本还没放过他，恍然大悟般笑道：“原来如此啊，我说狱寺你身上怎么也有血呢！”

        明明他已经把染血的外套给扔了——

        狱寺瞳孔一缩，他连忙低头，很快在衬衣的袖口和黑色的校服裤上找到了暗红色的血迹。

        不好，刚刚太着急了，竟然没看到这儿还有！

        沙耶香想象了一下，皱眉担心道：“那个老爷爷出了这么多血哇！”

        “是啊，”山本武摸着下巴，“这样的出血量，简直就像喷泉一样啊。”

        “那他怎么样了啊？还活着吗？”沙耶香关心的看向他。

        和少女大海一般纯净的蓝色眼眸对视，狱寺怔了一秒。他移开视线，干涩的喉咙发出声音：

        “那家伙还活着，真是个幸运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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