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女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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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扬离开王家,走在路上,把王夫人对于自己的过分的热切理解成了她因为新添了一个外孙女高兴。王家子女不丰,王老爷只有三个女儿,老大金钏儿女双全,老二银钏和夫君结婚多年也未见喜事临门,新出生的念念成为了大家的心尖宠,恨不得把最好的搬过来给她。
金钏在周扬走后不久就来找王夫人,她收到了一封信,来自于远在边疆当将军的丈夫。
雕梁画栋的屋子里,檀香在瑞兽香炉徐徐升起,王夫人早已经挥退了丫鬟婆子,她坐在胡凳上,有些茫然地看着金钏送来的这封信,金钏终于忍不住发问,“娘,你看这信的内容。我该怎么给宝钏说。”金钏坐在王夫人下首,她的面前惯例摆放着她最喜欢的糕点,金钏却无心品尝,就连刚刚王夫人知道她过来专门吩咐亲手下人上的她最喜欢的龙井茶,她都没碰一口。
“你确定苏龙带回来的消息是真的?”王夫人皱眉,她再三确认着,金钏微微颔首,王夫人恨不得现在就晕过去。
这叫什么啊!她揉揉额角,金钏还在一边等她拿主意,“娘,要不就对三妹说,我还没得到薛平贵的消息,让她再等等。”
金钏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办法,所以才过来找娘亲,看着娘亲有些怆然无措的脸,她只能把最坏的打算说出来。
“你还想怎么瞒她,人死不能复生,以后苏龙回来了,你们夫妻俩该怎么对宝钏交代?”王夫人不赞同地摇摇头,“可薛平贵现在已经死了,难道还要我们对三妹实话实话吗?以三妹那个性子,恐怕她会玉石俱焚。”
金钏说出自己的担忧,她了解自家三妹,是外柔内刚的性子,保不准,她知道薛平贵已经在西凉去世的消息,会烈性地随他而去。这样的话,念念岂不是刚失去了爹又没了娘,而且,她的父母已经不能面对丧失宝钏的痛苦了。
金钏担心地看着还在一旁思索的母亲,“娘,三妹不是还有周扬和念念需要她照顾吗?她说不定就……”
王夫人因为这句话眼里聚起了光,她有些恍然地说,“但愿如此吧。”
“那我们明天去给宝钏传消息?”金钏有些犹豫,毕竟宝钏还在照顾孩子,“再缓缓吧。”
王夫人想着长痛不如短痛,早点让宝钏知道,宝钏就有机会早点重新开始。话虽如此,想起女儿平日里在她面前为数不多地提起薛平贵,她到底不忍心把消息现在就告诉宝钏。这对于宝钏不亚于一场晴天霹雳。
“也好,缓缓也好。”金钏扶着王夫人走进内室,嘴里应和着,王夫人还在出神,没看清脚下的路,摔了一下,被金钏扶住了,“娘,你小心一点。”
王夫人看着周扬送来的东西,兀自发问,“金钏,你觉得周扬怎么样?”
周扬细致,上次见到王夫人不住地捶打后腰,问清她有腰疾以后,不过几日就给送来了个形状比较奇特的木锤,用它敲打腰部确实是省力不少。
金钏想了片刻,还是没有弄清楚母亲这时候提起周扬干什么,“这孩子是不错,年纪轻轻就懂那么多,还贴心,把念念帮宝钏照顾得很好。娘,你不是知道吗?”
王夫人眼神坚定了些,她没有理会女儿的问题,把周扬带来的木锤放在手上一下一下地敲着,金钏困惑地看着她,她顿了顿,“再过几日,我们一起去看宝钏。”
金钏应了,那份疑惑还没说出口,王夫人又开口,“这几日,你还是不要去看宝钏了,省得她可劲地追着你问,你在她面前说漏些什么。”
金钏红了脸,宝钏因为孩子的出生分散了对于薛平贵的思念,这点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但这几日,金钏去看念念的时候,宝钏一直拜托她打听薛平贵的消息,金钏明白,妹妹只是想递个消息过去,于是便应下来,早早地给她打听清楚。王夫人也是知道的。
毕竟,宝钏和周扬身边的环境使然,他们一个把大半心血花在孩子身上,一个还在准备下一场科举,论起对时下消息的掌握程度,恐怕都比不上相府里的小厮。
解决了一桩事,王夫人放松下来,金钏接过她准备自己倒茶的手,“娘,周扬那边,爹怎么说?”
金钏今天也知道周扬和爹两人在书房里碰面,猜测是因为周扬最近要参加考试的缘故。
“你爹还能说什么,周扬成绩摆在那,难不成,他还要推荐别的人?”王夫人想起来丈夫对她最初对于周扬的许诺的不赞同,没好气地说。
‘老头子那会还觉得,周扬一个乡野小子,没有受过正统教育,怎么入朝为官,他为我浪费一个举荐的名额而不满。他那知道我的打算,幸好没坏事。’王夫人低声说,金钏没有听清,她试探地离王夫人近了点,自家娘亲却反应大了些,“娘,你刚才在说什么?周扬和爹聊得不愉快吗?爹对周扬有什么不满意吗?”
拜自家妹妹所赐,金钏也对周扬很有好感,她不希望周扬的前途因为自己的亲人被挡住。
“他们聊得挺开心的,你爹已经答应了。”王夫人摇摇头,回道。王夫人的话让金钏眼里也浮现一丝笑意,“这么说,周扬不久就可以做官了?”
通过丞相大人举荐的人才,只要身份背景不出什么大的差错,考试的成绩也不要太差,基本上一个小官就稳稳的了。
“等查过他的身份背景之后就差不多了。”同样对当朝科举制度了解清楚的王夫人被大女儿的兴奋感染了,嘴角浮现一抹笑意,短暂地放下了眉间的担忧。
“这下,宝钏终于有一件开心的事了。”金钏轻松地说,两人理所当然地把周扬和宝钏绑在了一起,从来没有想过周扬当官以后有离开宝钏的可能。
金钏作为一个标准的大家贵女,上侍公婆,下育儿女,还与丈夫琴瑟和鸣,再加上对于三妹的了解,周扬那点小心思逃不了她的火眼金睛。而王夫人则是早有打算。
母女两又闲聊了一会,金钏离开时王夫人还不忘叮嘱她,这几日别去宝钏那,也不要单独去找周扬。金钏虽然有些茫然,但看着王夫人一脸你做保证的表情,她迅速地答应,然后,娘就让她离开,不给她询问的机会。
一路上,金钏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几个晃神,门口侯着的仆从已经给她行礼了,“夫人。”金钏点头,回头望了一眼丞相府,钻进了马车里。
“先去集市上逛逛。”金钏揉了揉额角,集市上喧闹的声音能让她忘了这份好奇心。
车夫也熟知自家夫人的习惯,不一会就把马车开进了集市上,“你们先在这等等,我去逛逛。”金钏下车吩咐,带着一个侍女逛了起来。
小贩的叫卖声响起,这集市里充满了生活气息,金钏左右瞧着,还是没有抛掉对母亲刚刚的言而又止的好奇。
这时,两个离她不远不近的人的对话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相公,你慢点。”一个双十年华,穿着朴素的妇人牵着一个比她矮了一头的少年说着,少年笑笑,明显使了更大的力拽着那妇人向前走,“是你太慢了,娘子。”
金钏看着他们的背影出神,那两人已经脚步轻松地走远。她早有耳闻,一些贫苦人家,若是男子少小失去双亲,便会由族人早早地张罗着专门娶一个比他大五六岁的姑娘,来照顾他长大。
莫非……娘……不……不可能。金钏无意识地摇头,被自己的想法惊住了。
“夫人,您要买什么吗,我们该回去了,少爷他们下学堂了。”侍女提醒着。
“走吧,不逛了。”金钏收起脸上的色,淡淡地吩咐道。
侍女有些疑惑,往日夫人来这里总要给少爷小姐带些吃食玩具,今日怎么准备空手而归。
金钏自然不知道侍女的心思,她坐在马车上,一脸深思。
周扬到家以后,宝钏已经等了很久了。她看着摇篮里的孩子,问周扬今天去都干了什么。周扬简单说了一下,对于宝钏的爹,言语里多是佩服,“你见过我爹了。”宝钏耐心等他说完,给周扬把准备好的饮品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这才问起了自己最关注的点。
“嗯,他知道我在准备考试,给我做了些指点。”周扬喝完一杯以后,又去给自己倒了一杯,奔波了近一天,他也有些累。
宝钏挑挑眉,了然于心,“你就这么佩服我爹?”
“也不是,就是丞相大人说的话让我茅塞顿开。”周扬看着睡着的念念轻声说着,他这时才想起来,宝钏和她爹闹翻了,没有看着宝钏的方向,却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宝钏倒是轻笑起来,“你怎么才和他见了一面就这么喜欢他?”宝钏的笑没有阴霾,周扬松了口气,“你爹魅力大。”这句话不假思索地就说出来,宝钏推敲出周扬说话的意思,“可惜那是我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周扬撇撇嘴,把玩起念念的手指,宝钏有时候故意逗他,别以为他不知道。
“是是是,是你爹,谁也抢不走。”周扬有些敷衍地语气,让宝钏哑然失笑。
许久,周扬都没有听见宝钏再出声,他抿唇,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敛下眼皮,看着念念可爱的笑脸。
两个时辰前,丞相府书房。
周扬临走时,丞相大人叫住了他,“站住!”
“大人还有什么话要说。”周扬那会已经没有最初的心情了,更加随意地问。
王大人第一次主动走近,他站在离周扬一小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用前所未有的凝重的眼神打量着周扬,“有什么事吗?”周扬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
“你以后,也会照顾好宝钏母女的吧?”
丞相的表情严肃,那双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周扬看,似乎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去。
周扬已经丢掉了刚才的不安,他肯定道,“那是自然。”
丞相好像还没有满意,他又问了一句,“哪怕你以后是什么身份,站在什么位置上。”
周扬却看见了丞相掩盖在胡子底下的嘴角上扬,“无论我以后是什么身份,站在什么样的位置,我都会是念念的舅舅,宝钏姐的弟弟。”那时候,周扬以为丞相只是想找一个能够让他放心的理由,以为丞相只是在考验他的人格。因为他这句话还没说完,丞相已经哈哈大笑,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直到现在,周扬自己还没搞清楚宝钏爹说的那番话的意思,当下还是不说了。
宝钏已经进门了,“周扬,帮一把手。”周扬一手掀开帘子,一手已经接过去宝钏端着的大盆子的另外一边。
“你这是去干什么了?”周扬看着眼前偌大的陶盆有些好奇,宝钏没有解释,她把盖子打开,周扬探身,里面没有一点东西,眼看着宝钏又要出去,周扬拦住,“你要去干什么,告诉我,让我来干就好,别那么累。”
宝钏还是一脸喜色,却不多说,“这件事我自己做比较好,放心,我的身体这两天早被你养好了。”
王夫人先前把自己的一个老仆留了下来,对于两个年轻人来说,照顾孩子终究没有经验,好在老仆经验十足,有她帮忙带孩子,周扬和宝钏轻松了一大截。周扬也就借着这个机会,耗尽全部精力为宝钏煲汤滋补,宝钏精神一天比一天足,面色也红润得和她怀孕那会一样。
周扬无奈,只好跟在她后面打下手,看着宝钏轻快的眉眼,周扬却想到了之前不知道在哪里,有可能是在梦里听说的一句话:一孕傻三年。
宝钏现在的行为举止幼稚了不少,比起以往来,更喜欢拿一些周扬都觉得幼稚的话逗他,偏偏她自己还没有感觉到,在念念面前,她又是称职细心的母亲。
刘大夫走之前专门吩咐了给孩子用的衣物应该是用最软的棉布洗净才可以,宝钏就找来所有的棉布,一一比对过之后,拜托那照顾孩子的老仆做了几身衣服,又让周扬专门洗过,让太阳晒得暖烘烘之后才给孩子穿上。之前准备的那些因为他们不知道这回事就没用,孩子那时衣物只有王夫人和金钏带来的能用。
这几日,宝钏恢复差不多的时候,那老仆被宝钏就被劝走了,孩子的衣物她更是亲手清洗,不假与他人。周扬怎么劝都不听。
在宝钏旁边看了半晌的周扬这才搞明白宝钏想要干什么,他有些好笑地问,“你从哪知道这个传闻的?”
宝钏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爹娘也为我酿过酒,只是……”后来,那酒自然喝不成了,她的婚礼上没有父母亲族的参与。
宝钏有些黯然,那时候只想着和平贵在一起就是好的,从来没有考虑过父母的感受。她希望,她现在为念念酿下的这一坛女儿红,最后能够在女儿的婚礼上喝到。
周扬有些了然,他没有就这这个话题多说什么,反而一脸好奇地问,“这个时节,你拿什么酿酒?”
宝钏有些炫耀地展示着她手里的梅花,“用这个,这是我采的野梅,野梅在这里生活数十年,生命力顽强,用它酿的酒肯定鲜美无比。”
“又忘了,你不能受凉,你不顾自己的身子吗?”周扬有些恨铁不成钢,宝钏肯定是预谋已久,趁着他去王家这段时间出去了,宝钏站在那里听训,耳朵一片通红,“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要多为念念想想,她要是过了病气,你怎么办?”周扬严厉的表情让宝钏吞下了到口的话——我等身上热了才靠近念念的。
周扬在她面前走来走去,她咽了口唾沫,小声开口,“这酒酿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们一起?”
周扬停下来,没有看她,接过桌子上那个大坛子,把最后一道工序弄完,自始至终,板着一张脸,宝钏想要帮忙,他装作没有看见,手下更迅速了。
宝钏有些不安的眼睛看着他,他气势汹汹地拿着铁锹出去,到了门口,停住脚步。
“要埋在哪里?”
宝钏讨好地指着门前的那颗柳树,“那颗柳树下面。”周扬头也不回地走,宝钏喊住了他,他转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宝钏,宝钏声音有些低,“埋得深一点。”
“知道了,你赶紧上床休息,别下地了。”周扬的话语在耳,人已经搬着那口坛子出去了,宝钏颔首,又想起周扬看不见,她赶紧上床,用棉被围着自己,眼巴巴地看着门口。
说来奇怪,周扬做的明明是炕,他们两个人更愿意称呼它为床。
周扬眼神余光看见乖巧地坐在床上的宝钏,笑得眉眼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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