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机缘

这本书好长，苏阡余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才将其看完。

        终于知道，自己是南钟南部边境，沧瀛两洲交界处的这一块境外之天——临渊谷内灵狐一族的一位族民。

        狐族的老祖，姓苏，所以现在活着的族员，也都姓苏。

        不过——

        经历了上千年的沉淀，这血统已然非常杂乱了。

        同外界人族私通的、异族通族婚的、甚至有族内近亲结姻的……

        这血统，已稀疏到，鲜少有人能成功化形了。

        他们几乎被人族同化了，忘了自己本来的样貌、本来的习性。

        而是学着人族，有模有样，忘乎所以……

        忽然间，苏阡余摸到一只长长的、毛绒绒的……

        尾巴？

        ！

        我，是，化形了吗？

        苏阡余几乎尖叫起来。

        接着，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了一只乌黑的小狐狸。

        举起缀满肉肉的爪子，向空中扑闪了几下。

        又窜到水边，照照自己的模样。

        只见一对弯弯又竖起的耳朵激灵地抖闪着，蓬蓬的毛发，还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但为什么是乌黑的皮毛呢？赤色、素白不好吗？

        难道老天对颜色有什么误解？

        它是色盲吗？

        苏阡余高兴地猜想道。

        带着好奇的兴奋，苏阡余在地上来回翻滚，似是在测试这皮毛的舒适度。

        哇，这样躺在地上一点也不硌人了。

        这对苏阡余来说，真是一个莫大的好消息，再也不用担心，睡地上想床了。

        ……

        另外两种进修法门，方术和冥巫，跟元武有所不同。

        元武重元，即助长人的体魄、精元，方术、巫冥则增进人的第二神赋，便是通晓天序、探知天机之类。

        这些方术士、冥巫者多成为当世知名的天师，即解读天象、推演天命、预判命理。

        不过，成为强大的天师的代价是，第二神赋过多摄取人的精元，导致身体精力透支。

        过于强悍的第二神赋对于天师本身而言是大有裨益的，不过这种力量对于元武的道法法序是极其排斥的。

        这也可以用来解释为什么没有人选择元灵双休。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但……也不排斥其它可能，辟如，神运天赐，即承了古神的天命神赐。而古神，是不在下界的法则之中的。

        这些法则、道论实在有些庞大，不能说杂乱无章，也算得上乱中有序。只是苏阡余一时无法理解清晰。

        关于这人界的一切，她知道得太少了。

        ……

        一边看一边想，不知不觉中，苏阡余又陷入了梦境。

        梦见的什么大抵不记得了，只因苏阡余当下没有什么留恋的，也没有什么算得上害怕的。

        她长长的、毛绒绒的尾巴不时地晃动两下，整个身体不自觉地蜷缩起来，脑袋趴在书上，无意间发出几声“嗷嗷”的嗔叫声。

        浑身上下一副懒洋洋的姿态，只有那一对弯弯的耳朵直直的竖起。

        不知睡了多久，苏阡余醒来便是一阵天晕地旋。

        鬼知道这一觉她睡了多久，只是后来她再也没有这么舒心、这么肆意地沉眠过了。

        天又亮了？

        但是，我好像又饿了，呜呜

        救命

        嗷～(委屈又娇憨的一声长嚎)

        苏阡余先是抬起头，抖了抖耳朵，环顾四周，继而缓缓站起身来。

        我是元武几阶呢？有没有可能……元灵双修呢？

        现在这个模样出去，会不会没人认出我？不对……除了牧叔，没几个人知道我。

        书里说，狐族，是不太受人族欢迎的。

        ……

        苏阡余走出洞穴，借着阳光伸了个懒腰，继而查探四周的环境。

        四下里无人，洞穴外是一片小竹林，有蛇在悠闲地爬行，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可能是钻进了枯叶堆里，也可能是缠到树上去了。

        微风扶过，树顶茂密的作竹叶擦出哗哗沙沙的声音，偶尔也掉落下几片长长的发黄的细竹叶。

        树底下只见着一团婆娑的影子在舞动，以及几只偶尔掉落的竹叶。

        这竹叶一片片铺在地上，仿佛一层薄薄的被褥，苏阡余轻布步走着，踩在薄软的落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幸而此时已是午时，阳光直直照下，将竹林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亮堂堂。

        ……

        约摸半刻钟后，苏阡余走到了一棵高大的果树前。说来也奇怪，这果树一半长在阳光里，一半长在影子里。

        不过苏阡余此刻的注意力放在了头顶不高处矮枝上的一只红彤彤的果子。

        看起来就很……好吃。

        奋力一跃，苏阡余将果子摘下。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终于立定下来。

        然后苏阡余就开始吃她的果子。

        实话说，味道还不错。就是……不管饱。

        苏阡余绕着这棵大树来回徘徊，很是气恼，看得见，近在眼前，可她，摘，不，到！

        于是留恋地回头看了一眼这棵树，继续找路去了。

        ……

        无意间，她似乎听道有人在低声说话。听这言辞，应该是小镇里来的职业猎者。

        “干什么不好，非要与妖作对。”苏阡余想。

        “不行，我今天非得整整他们。”

        苏阡余不仅偷走了他们放的食物诱饵，还将馅阱悉数破坏，气得那猎者哇哇大叫，对苏阡余穷追不舍。

        苏阡余一边跑着，一边不忘回头挑衅猎者。一个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东西。

        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苏阡余嗷嗷叫唤着，似乎是在抱怨来人出现得不是时候。

        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苏阡余才开始注意到那人的相貌。

        身着水蓝色长裙，长发用一支细钗轻轻束起，约摸八九岁的模样，却显得成熟干练，清新可人。

        “怎么，本县主的东西，你们也敢抢？”女孩儿大声质问道。

        三猎者一听名号，立马连连称是，匆忙离开。

        “还算识时务，小家伙，我们出发了。”

        女孩儿揪起苏阡余的脖颈，放在怀里，迈开步子走了。

        嗷嗷～(你才小屁孩呢，弄疼我了！我们……？认识吗？去哪？)

        ……

        三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停下，苏阡余如梦初醒般地伸了个懒腰，往外看时，这天又黑了。

        “禀殿使，玄狐已捉到。”女孩儿恭恭敬敬地说道，挥手示意属下将玄狐抱去。

        “嗯。”

        苏阡余就这么稀里胡涂地被人抱上了另一座马车。

        苏阡余仔细一看，竞发现马车里坐着的，是牧叔！

        ……

        钟阳宫内，灯火长明，南后在屏风后微微一笑，任一众宫侍忙里忙外地搬屁运物件。

        月牙儿在云朵中穿行，栾树下有蛐蛐儿在自得地鸣叫。

        宫外，马车的声音越来越近。

        【作者题外话】：苏阡余化形成功！是尊贵的玄狐血统，是九尾玄狐的后裔！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打开你们的脑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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