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爱丽丝13

说起鹤田幽灵兰花，就不免提到鹤田家曾经发生的惨案。

        阿悦觉得，鹤田家的上任家主会突然疯掉，是因为鹤田家在品种改良时使用过有毒的药剂。

        “你知道刘易斯·卡罗尔的《爱丽丝梦游仙境》吧，里面有个很出名的角色叫‘疯帽子’。”

        据说，疯帽子的原型就是那个时代英国的制帽匠。由于当时保存制帽用的毛毡布时需要用到水银，所以许多制帽匠都因水银中毒出现“帽匠颤抖”（hatter\"sshakes），身体不自觉抽搐，病重时甚至会出现幻觉幻听[1]。

        阿悦声音缓缓：“只是我个人的看法，鹤田家出现那样不幸的事与其说是幽灵附身，还不如说是因为鹤田真吾长期接触有毒药剂，中毒后产生幻觉。”

        在幻觉中，将自己的家人看成了怪物，等清醒过来又后悔不已，进行了自我了断。这样就能完美解释鹤田真吾为什么突然拿斧子劈死自己全家，又将自己活活撞死。

        两人交换完情报，时间也差不多了。

        阿悦得回研究所的鼠房继续工作，黎鸣也得桃枝的赴约，去林檎酒店吃大户。

        但就在阿悦起身离开的时候，一层电梯突然“叮”地一声打开。

        一名穿着白大褂，戴着防护镜的中年男性惊慌失措地从里面跑出来，还撞翻了旁边圆敦敦的机器人。

        在ai机器人“小爱跌倒啦！小爱跌倒啦！”的机械音中，他踉踉跄跄地扑到墙上。也顾不少自己的牙都被磕掉一颗，他张着满口的血，就拼命往研究所大门跑。

        柴犬憨憨先前被rua得掉毛，就趁着阿悦和黎鸣相谈甚欢的工夫，在休息区旁边的空地自娱自乐，此时好巧不巧挡在中年男性的面前。

        这人看了柴犬一眼，脸色剧变，原本就瞪大的眼睛睁得更圆了，几乎到了目眦尽裂的程度，苍白的脸更是半点血色都无。

        他撕裂了嗓子一般大喊：“怪物！有怪物！”便直直地扑向憨憨，整个人狗熊般压住柴犬，一口咬上狗的脖颈，这架势就像是要把柴犬给活撕了似的。

        阿悦已经吓傻了，连忙站起来，却被茶几绊了一跤，一屁股跌坐回沙发里。黎鸣立即反应过来，闪身落到男人身后，上起就是一侧击，力度精准地将人劈晕了。

        在大厅里巡逻的保安离得有些远，待黎鸣将人制服，他们才赶过来，轻车熟路地将人抬走。

        黎鸣注意到，这名研究员衣服上没有名牌，但左胸口有两个针孔，看来是半路脱落了。中年男性的面庞、头发都微微闪烁着奇异的虹彩色，尤其是眼珠的眼白部分，甚至透出一种奇特的玻璃质感。

        想到这人刚刚喊着“怪物”，还过去撕咬柴犬。

        黎鸣将目光投向憨憨。

        柴犬皮毛光滑油亮，笑得很憨，是一只很有活力的好狗狗。但不知为何，狗狗的微笑似乎有点瘆人。

        再仔细看两眼，黎鸣恍惚一瞬，才发现这哪里是狗，明明是一只人型的怪物！皮肤如胶皮一般，身上还覆盖着零星的墓地苔藓，有着蹄子般的脚和锋利的爪，含胸前倾，具有犬类的特征。它朝自己望过来，露出了一个憨态可掬的微笑。

        太丑了。黎鸣立刻移开了视线。

        阿悦惊魂未定，见憨憨无事，抱住自家柴犬就是一顿猛搓。等发泄了内心的惊惶后，她才想起，自己应该答谢黎鸣出手相助的。

        现在她也看出来了，黎鸣绝对是个玩家。面如冠玉，还能理解是这方小世界水土养人。但如此矫捷灵活的身手、掐得刚刚好的力道，出现在一个普通人身上就有些奇怪了。

        阿悦因为对方身份的转变，一时又变得拘谨起来。

        黎鸣不愿表明自己的玩家身份，是因为怕麻烦，但暴露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坦然承认后，故意问阿悦，这只柴犬似乎有些特别，并不是普通的狗狗呢。

        也许是没料到黎鸣会提这个，阿悦着急解释，说话有点结巴：“我是在一个特殊副本里遇到憨憨的，那时候，它…确实不长现在这个样子。当时憨憨堵住了楼梯，我看它长得有点像狗…啊呀，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就…就…你们知道的，我是个动物饲养员，比较擅长训练动物…之后憨憨就跟着我了…”

        她语气有些沮丧，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憨憨它很乖的，也很聪明。只要不欺负它，它不会咬人的”

        黎鸣并不想就宠物的问题多说什么。主系统既然允许憨憨成为宠物，那就意味着这是合理的。

        相比之下，他跟在意方才那个研究员是怎么回事。

        为了报答黎鸣刚刚出手制服发疯的中年男性，阿悦说起了研究所的“怪事”。

        “大概是从三年前起，就偶尔发生这种事，发疯的基本都是植物课题组那边的人。对，就是研究植物品种改良的。原本人好模好样地来上班，突然就疯掉了。之后有些人会恢复神智，但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发疯。有些人就”

        黎鸣：“这种事频繁吗？我看保安们的动作，都挺熟练的。”

        阿悦回想自己角色卡里的额外信息，答道：“也不算特别频繁，大概两三个月出现一例。人突然就疯了，直到现在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研究所大部分人认为，这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搞研究就是这样，总是失败，还得紧赶紧地出结果，发paper，每天头发都在变少，偶尔疯掉几个人也正常。”

        看着研究所的科研人员天天熬夜加班，因为实验屡屡失败而垂头丧气，阿悦偶尔会冒出“幸亏我不太聪明，搞不了研究”的念头。

        “唔，这么说不好。但真的，好几个教授的头顶都很秃大概这就是聪明绝顶吧。”

        ==

        离开研究所时，黎鸣看了眼时间，刚过11:00。

        恰好他又收到桃枝的短信：“我忙完啦，甚至，提前下班了！黎哥，我现在已经到林檎酒店啦，你们现在过来吗？”

        林檎酒店位于平波市布瑞本区。乘坐a路环城公交，在布瑞本站下车，隔着马路便能见到一栋奢华气派的建筑。

        一下公交，站台边就有个漂亮女孩朝黎鸣招手。

        桃枝今年28岁，但因为身高只有一米五，脸蛋上还有未消的婴儿肥，看起来很幼。梳着妹妹头，头发染成了活泼的栗色，整个人娇俏可爱。若是换身制服，混进jk中也毫无违和感。

        不过，作为loveapple工作室的明星助理，桃枝在工作时还是非常认真的。她平时会穿普通白领一样的ol通勤装，足够得体又有品位。

        当然，用她本人的说法是：“工作太忙，懒得搭配，通勤装赛高！”

        朱朱没有以光团的形式趴在黎鸣的帽子里，而是跟黎鸣一起走下公交。因为在桃枝的认知中，她这番请客，请的是黎鸣和朱朱两位朋友。

        桃枝的状态说不上好。明眼人都能看出，她面色疲惫，即便用了粉底遮掩，眼底还是有明显的黑眼圈。光是站在那等黎鸣走过来的工夫，她就一连打了好几个呵欠，绝对是熬夜熬得太狠了。

        “昨天加班，通宵呢。”桃枝解释一句，无奈摊手，“要不是因为通宵，我今天也不会提前下班。我跟你们讲，我那黑心的上司啊，就是个油榨。”

        黎鸣没见过桃枝，但小姑娘挺有活力，说话也有趣，他便接起了话茬：“怎么是油榨？”

        油榨，是以前油坊里榨油的工具，现代人都用的自动榨油机。

        桃枝说自己的上司是油榨，是骂他又古板、又传统，还把员工当小花生米，拼了命地榨干每一滴油。

        林檎大楼一层是林檎酒吧，二层及晚上是林檎酒店。桃枝约的地点，是林檎酒店二层的超凡子自助餐厅。

        餐厅的装潢极为奢华。黎鸣一进门，还以为自己走在满地黄金上。明亮的格子灯于天花板交错排列，精致的餐品琳琅满目，散发着各式食物的芬芳，勾引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让人忍不住大快朵颐。

        服务员推着一排刚处理好的澳洲龙虾走过。黎鸣随便挑了几样餐品尝了尝，觉得味道确实不错，便转头选了些朱朱会喜欢的甜品，接上三杯汽水回位子坐着。

        他与桃枝寒暄道：“怎么就通宵了？工作也太辛苦了吧。”

        桃枝没忍住，又掩面打了个呵欠：“嘿，不就是那点事。我负责的那些主儿，今天跟队友炒个cp，明天跟对家开撕虐粉。说白了，就是炒热度。平时闹腾点也就罢了，打个游戏都能跟素人吵起来，烦死了。”

        黎鸣抿了口冰爽的汽水，有些好奇：“什么素人？”

        “一个小主播。”桃枝不甚在意地说道，“叫什么吉吉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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