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奔赴

原来秋末冬初的风这样凌冽。

乔橙站在街角，双手放在风衣口袋，肩膀缩起，看着便利店的关东煮发呆。

她很喜欢吃这个东西，尤其在天冷的时候，分明不贵，但关东煮对她好像还有特别的意义。

依稀记得是很久以前，家里条件确实不太好的时候，某一个契机让她参加校草的生日会，她以学妹的身份受同学所邀，只是因为她漂亮，美女多些显得有面子。

事实上她不知道校草是谁，至今也未曾谋面，他们甚至不是一个学校的。

那会年纪小，也想看世面，也幻想青春期最“偶像”版的恋情。

只是想象终究是想象，生日会那天没有任何桃花绽放，可乔橙觉得蛋糕好吃，甚至拿了好多小零食，把书包塞的满满当当。

她没有等到十二点吹蜡烛，只想早一点回家把好吃的好玩的跟妈妈分享，于是端着两个蛋糕托盘从人群溜出，为了不引人注意，特意从后门爬栅栏走的。

乔橙没想到有人跟她一样做着不方便见人的事。

在出院子的时候，她看见街角有个人在抽烟。

那应该是比她稍长几岁的学长，头发湿漉漉的，不知道从哪里回来。

他低垂着眉眼，靠在墙壁，姿势肆意，有少年独到的不羁与洒脱。

抽烟是坏孩子做的事，但少女难免被吸引，于是多看了他几眼。

可惜街灯昏暗，她只知道他的气质特别，显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或许恰逢叛逆期，要做点出格的事。

察觉被人注意，少年忽然抬头，手里的火星明明暗暗，“干嘛，想抽？”

乔橙慌乱的摇头。

于是他注意到她手里的蛋糕盘子，嗤笑，年轻人特有的刺人的不屑感，“你偷东西，被我看见了。”

“不是的！”她是，所以慌张。

于是盘子摔落。

那蛋糕很好吃，乔橙想带给陶怡，于是难受的红了眼睛。

或许觉得她可怜，少年也愣住，过了会提起手边一个塑料袋，放在绿化带上，“你们女的真爱哭。”

她生气了，于是跺了跺脚想走。

却被后面的人喊住，“我赔给你还不行吗？你脾气还那么坏。”

他们不认识，何出此言？

可是乔橙转身要问时已经看不见他了，少年只留个背影，像是回到了生日会的那栋别墅里。

她视线收回，不经意就看见那个袋子。

出于好奇，乔橙还是走过去将它拿起。

那是区别与便利店的盒子，带了盖，更精致，还是保温的。

乔橙想：这是他赔给我的什么？

闻一闻，很香。

她也不无阴暗的想，这东西不会被人投毒吧？

可彼此初见，不至于的。

况且他给人感觉很帅，电视里演的，帅哥都是好人。

乔橙打小就是颜控，人家都说长得好看的人反而不讲究外貌。

她说那都是胡说。

反正她超级在乎。

那是乔橙第一次吃关东煮，她觉得超级好吃，尽管后面长大，这东西平价到她并不会多看一眼，但留在心底的感觉是没变的。

收回思绪，她抬脚走向便利店。

“萝卜，笋子，福袋，串一样一个，多点汤。”这个点，便利店人最多。

好容易排到了她，点了一堆，可店员遗憾告知，“抱歉，福袋跟萝卜没有了。”

“啊......”

乔橙犹豫着，“那就这些——”

“干嘛不换一家？吃个东西还将就起来了。”没等她决定，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乔橙诧异的回头，不自觉瞪大眼睛含着笑意，“陈珏！”

“就知道你在医院，”他像是不满，惯会撒娇的垂着眉眼，“我在街角站那么久，你就顾着发呆不看我一眼。”

他等了她很久，想象她看见自己多么惊喜，结果这个吃货转头就进了便利店。

气的陈珏匆匆赶来，就听到她惯性的想妥协。

生活的不如意太多，乔橙的妥协体现在方方面面。

他有试着纠正她，偶尔发现了想要教训，却又心疼占了大部分，实在开不了口，只能惯着。

惯到现在，她明明有个可以傍身的男人，却还是喜欢过那种一是一二是二的小日子。

“我没注意，”乔橙下意识的摸摸胃，“我饿了。”

来陪陶怡这么久，第一顿饭都没吃，她当然饿。

“你想吃这个？”陈珏拉着她到门口，“还是你只是喜欢吃丸子？”

在他的眼里，这些并没有区别，都是淀粉跟蛋白质混合汤料煮出来的东西。

火锅麻辣烫关东煮生烫，不都是一样的吗？

若非要选，陈珏更在意环境，食材，还有在身边的人。

乔橙看到他，便更觉得饿，于是点头，“想。”

“那就换一家。”他牵着她的手，“总会吃到你要吃的。”

她跟在他的身边，开着费油的欧陆，花着远超关东煮本身的价钱，终于找到食材充足的一家店。

陈珏让她在车上等着，然后下去买了满满两大盒回来。

他们一起坐在后座，把袋子打开，香气立即扑鼻。

“第一个吃什么？”他怜爱的摸了摸乔橙冷冰冰的手，拿起一颗福袋递到她嘴边，“刚刚没有这个你很失望。”

其实这也没多好吃，但是他喂得，就不一样。

乔橙吃着，不知为何，忽然的心塞。

她真是爱哭，所以眼睛又红了。

陈珏给她拿纸巾，轻轻擦拭她眼尾，“乖啊，又怎么了。”

“我知道项目要被延后了。”乔橙是了解他心思的，“你越想快，越出事，我尽力了。”

“这怎么会怪你？”他笑，低着头在盒子里找她更爱吃的，“眼泪别掉进来，味儿够咸了。”

乔橙便像孩子捧着最爱的糖罐子那样捧着它，努力克制情绪，“是不怪我，但是你的想法要拖更久了。”

陈珏闻言便歪头将她仔细打量，忽然的弯起眼尾，“你知道我什么打算？”

大概是知道的，她只是不敢深想，却没发现原来自己在意。

也期望可以成功。

乔橙抿唇，呼吸被压抑，于是车内沉静。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像从别人口中冒出来，“汤雯说的，你想先斩后奏。”

说了这句，她还是忍不住流眼泪，“你知道你家里人不会接受我，你想把我跟你捆绑在一起，让他们就算讨厌我，也没办法赶走我。”

“可是现在不行了。”她难受急了。

陈珏握着她的手，喉结滚动，吞咽着复杂的情绪，仍旧端着温柔，“怎么不行了，哪里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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