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自虐

陈珏到车库时看见专送大劳停在电梯旁，四个制服小哥哥礼貌跟他招呼，递上一张签字卡，“请问是代取乔小姐的蛋糕吗？”

他签字，而后验货。

玻璃罩下是一米高的精雕蛋糕，底座是滚轮金属小车，制服小哥哥服务到位，一直将它送进电梯。

陈珏取货后感觉满意，正要摁键回去时，小哥哥却请他等等，接着又递上一张签字卡。

“还有？”他分明只下了一单。

“是的，乔小姐，地址电话都一样，没有署名。”小哥哥说完果然又推出一个，是不同款式的，同样属于私人设计版，精雕细琢也很好看。

这一版上面是穿着不同常服的小姑娘，有校服裙，普通碎花裙，运动套装，一层层旋转上去，小小人儿好像不断长大，最顶层是个婚纱小人，带着微笑站在蛋糕正中央。

显然，订蛋糕的人花了很多心思，这是有寓意的，但只有吃蛋糕的人才能看懂。

陈珏并无太多表情，伸手接过那张卡。

刷刷签字，而后归还，接着摁下键位。

制服小哥哥还没来得及推车进去，立马道，“先生，蛋糕——”

“送你们吃，”合上的门缝里露出他皮笑肉不笑的脸，“过生日嘛，一起开心。”

门关上。

陈珏的笑容也关上。

回到家，乔橙探头探脑朝外张望时，他眼尾才又挑起，“看什么呢？”

陈珏有心给她惊喜，可是蛋糕太大，乔橙一下子就看见，眼睛瞪得老圆，没绷住笑了出来，“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我买来自己吃的。”纵使蛋糕上已经写了“乔乔最美，永远十八”，但陈珏嘴硬，故意逗她。

乔橙抿唇，捧着面碗，“你怪会卖关子的。”

“卖什么关子了？”他反问。

蛋糕推到了客厅中央。

乔橙趴在玻璃罩上打量细节，一边惊叹一边道，“你今天是来给我过生日的。”

“嗯，”他坐下来摸摸她的脑袋，“所以就算你不办我也必须得来，”陈珏指着蛋糕，“毕竟订了，不能浪费。”

嘴上说的没有一句是为她特意来，但做的事儿分明只为了庆生。

那碗“长寿面”吃完，乔橙迫不及待跑去拆蜡烛。

打开罩子，她反复给蛋糕拍了好多照片。

“糖丝儿拉的小蝴蝶也太逼真了吧。”她指着超大蓝色渐变裙的蛋糕小人，“放她旁边那么多蝴蝶是什么意思？”

“仙女。”陈珏杵着下颚，还真是费劲回忆：当初那设计师看了自己的稿子后是怎么说的？这玩意儿加蝴蝶啥意思来着？

果然，男女思维有差，她关注的，跟陈珏在意的，完全两个点。

甚至于乔橙把水果馅儿都问了一遍，也没问到陈珏最费心的那一点。

眼看着她都准备点蜡烛许愿了，陈珏没绷住，指着底座一个小人，“这还有一个人。”

那表情就好像是他也才发现一般。

乔橙扫一眼，“这个做的不如上面的精致。”

而且太小一个了。

陈珏则解释，“你看，从顶层看下来是不是很高，这代表距离，在仙女眼里这人就是很难被注意到的。”

乔橙又扫一眼，“你说得对。”

她注意力还在那些精美的细节上。

陈珏颇气馁。

好在乔橙虽不注意小人，但看见了小人手上一根丝，细细的绕在蛋糕上，在顶层之上斜斜的戳着一个有颜色的糖霜蝴蝶，还带尾巴的。

她凑近仔细一看，觉着这只跟小人旁边的几只不太一样，“这又是什么意思？”

“风筝。”陈珏目光温柔的垂在她长发上，手指勾起散落的一缕，避免被奶油弄脏，“他在放风筝。”

“在仙女头上放风筝？”乔橙觉得这就违和了。

陈珏却点头。

她便皱眉，“这设计挺奇怪的。”

“你以后就知道了。”他什么也没说，点了火，熄灯，“许愿吧。”

十二点没到，但乔橙觉着一切刚刚好。

她闭上眼睛。

心里念了好久好久。

等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她眼里带着憧憬问陈珏，“生日可以许几个愿望呢？”

陈珏比了个三的手势。

她便笑起来，“还好，没超，我许了——”

他挑眉，单指抬起，“别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乔橙慎重的点头，而陈珏给她递过刀叉，“切吧，小仙女。”

可乔橙却直接给它盖上玻璃罩，推去冰箱旁，“不行，这么漂亮不能吃，得存着。”

“蛋糕放不了几天的。”

她给他的热情到此结束，冷嗖嗖瞥过来，“你管我，这是我的蛋糕！”

——

张岐收到签收反馈时，心情难以言说。

他没想到乔橙居然收下了，更没想到原来自己会因如此小事而心跳剧烈。

点开那张签字卡。

张岐细细一扫，笑容却又凝固。

签的确实是乔橙的名字，却不是她的笔迹。

可是今天她没办生日趴，所以家里另一个人是谁？

张岐心里有数，眉眼忽的落寞下去。

公号里又弹出一条消息，是店家的询问：您好，您的订单虽确认，但客户没收餐，需要我们是给您改派吗？

张岐想了想，回复：扔楼下吧。

那边照做，拍了个照片过来。

张岐见到，便下了车，走了几米远，在孤零零的蛋糕旁站定。

他一直等在乔橙家楼下的，只是怕她看见自己，所以躲的稍微远了些。

蛋糕如此精美，偶尔有业主经过都会多看两眼，有个小孩子嘴馋，看到蛋糕便问妈妈，“妈妈，我们把它带回家好不好？”

小孩的妈妈拉着他走远，“不行噢，你看见旁边那个可怜的哥哥没有？这一定是他送给别人，但是别人没要，别人不要的东西，我们也不可以要噢。”

张岐苦笑，爆了句脏，“劳资怎么就没人要了？”

他自然是有人要的，但他要的确实不要他了。

张岐也没管路人的眼神，自己拆开来，点了个火。

看着烛光，轻声道，“生日快乐，橙子。”

而后吹灭，拿出了手机，点开她的头像。

对话框里他打字：是不是有些人真的后知后觉，我说我喜欢你，真的想跟你在一起，你也不会信了。

分段：乔橙，我蛮想你的。

点击发送。

他手指滑动，往上七八页全是他一个人的自说自话。

倒是让他想起曾经乔橙给他发信息，他假装看不见，也是这样没完没了十好几页。

只是，那些信息他最后是看了。

而乔橙看不见他说的这些。

每一条前面，无一例外都是红色感叹号。

她一句废话没有，安安静静拉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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