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虚构

　　今夜，注定漫长。
　　为了防止千瑟落跑，锦硕庄园的灯光悉数亮起，各个出入口都站着黑西装保镖。
　　秋怜墨的专属书房内，秋素丽站在百叶窗前，凝视着缓缓驶来的加长保姆车。
　　直到看见走下车的秋怜墨绑着马尾辫，她咬紧了牙根，叹息沉重，“怜墨必须出国。”
　　“等找到张教授的时候再说吧。”坐在沙发上的秋素雅双手紧捧着茶杯，“不是说找到治疗方案了吗？”
　　“千瑟不出现还好，但她只要出现了一次，就再也不受MSP指数的控制，随时都能出现。”秋素丽转身面向秋素雅，语气责怪，“这点你难道不明白吗？”
　　“所以说，您更应该把怜墨留在身边啊，您和她相处的时光......”
　　“我怎么留？”秋素丽打断了秋素雅的劝说，态度坚决，“集团每次提到怜墨，证券界都会传出流言蜚语，你还没厌倦吗？继承人的选定就在下个季度，你还是关心你，和你自己的女儿吧！”
　　“姐，您怎么能这么说话？”敏感的秋素雅放下茶杯，愤慨地走到秋素丽身旁，“您认为，我想让怜墨留下，是为了等哪天东窗事发，好让慧馨继承集团吗？”
　　“顺便能把我拖下水，自己上位。”秋素丽阴郁下脸色，语气低沉。
　　“这么多年，我踏踏实实地做二把手，您看不到吗？”秋素雅睁抬着泛红的双眼，声音稍有哽咽。
　　“你踏实？可你的女儿不踏实！”秋素丽硬生生地回怼，久经商场的她权力至上，早就忘了亲情为何物。
　　繁星不见踪影，天空依旧飘着鹅毛细雪。
　　在保镖队的陪同下，千瑟慢悠悠地走在别墅长廊。
　　她环顾着四周金碧辉煌的建筑，心情却格外压抑。
　　这时，秋素雅推开了别墅大门，与姐姐不欢而散的她吸着鼻子，脸上还挂有泪痕。
　　二人四目相对，千瑟不由地展露出笑容，明媚灿烂。
　　她挥着手想要靠近秋素雅，却在刚踏出半步时，见到秋素雅连连退后了两步。
　　知道秋素雅抗拒着自己，千瑟失望地收起笑脸，并退回那已经跨出的半步。
　　她简单地对秋素雅鞠了个躬，走向书房。
　　敲响推拉木门，千瑟走到沙发旁，礼貌道：“董事长，近来身体还好吗？”
　　“怎么会好？因为你，怜墨受尽苦楚，我也跟着饱受折磨。”秋素丽对千瑟的问候嗤之以鼻，她恶狠狠地盯向千瑟，语气严厉，“你到底为什么又冒出来？”
　　“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我无法回答您的问题。”千瑟自我安慰的笑意，“我也不明白自己出现的理由。但我知道，我本来就是我。”
　　说到这里，千瑟挺了挺腰杆，神情认真，“我的名字、年龄、父母、记忆，都只属于我千瑟，与怜墨无关。”
　　“假的！全是假的！”秋素丽气恼地高声强调着，“你是怜墨虚构出来的！”
　　千瑟撇了撇微微扬起的嘴角，平静道：“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很喜欢自己，很喜欢怜墨为我虚构的人生。”
　　浅呼出一口气，她抬眸扑闪了下有些湿润的眼睫，“相比好像时刻都在愤怒的董事长您，以及战战兢兢生活的怜墨，我想，只有我是那个幸福的人。”
　　“况且，其他人对我的喜欢，好像也胜过对董事长和怜墨的喜欢。”
　　像是被戳中了软肋一般，秋素丽不得不承认千瑟说的是事实，但她依旧无法接受千瑟的存在，哪怕千瑟是那么的温暖纯良。
　　无奈地闭了闭眼睛，秋素丽揉起鼻翼两侧，叹气不断。
　　“您别再费心管我了，对我不闻不问就好。”千瑟为倒了杯温水，挪到秋素丽面前，“我会安安静静地生活，不会给您惹麻烦的。”
　　说完，千瑟鞠了个躬，侧身面向书房大门。
　　可她还没来得及迈开双腿，只听见“嘭”地一声——
　　水杯被打落在地，玻璃碎片四散。
　　“你没有生活的资格。”秋素丽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将茶几上的安眠药扔给千瑟，“别说废话了，吃了这个睡去吧！”
　　塑料药瓶砸到千瑟的手臂，最后滚落在地。
　　药片发出“唦唦”的声音，掩盖了千瑟的心碎。
　　原本皎净的黑瞳噙着温热的水雾，愣在原地的千瑟没有拾起药瓶，只是倔强地抿着双唇，默不作声。
　　“最好这一觉睡下去，你永远都不会苏醒。”秋素丽冰冷的言辞里充斥着对千瑟的厌恶，她站起身，率先向房门走去。
　　可即使把话说的如此不堪入耳，秋素丽觉得还是不解气。
　　走到一半的她又回身指着千瑟的鼻子，嘲讽道：“不添麻烦？你那引以为豪的人生，对我和怜墨来说，已经是个天大的麻烦了！”
　　而千瑟的表情越是无辜天真，她就越是怒火攻心，“过去的三年，怜墨努力地改变，不惜代价把自己封闭成像个机器。这天底下，有哪个母亲愿意自己的子女是这副模样？”
　　“那为什么，为什么我又出现了呢？”千瑟渴望存在的信念没被动摇，可语气却溢满哀伤，“怎么说也是三年没见，您就这么不欢迎我么？”
　　“不仅是我，这里没人欢迎你！”秋素丽怒目瞪着千瑟，“你真以为自己是怜墨的孪生姐妹了？你不过是只让人讨厌的寄生虫，吞噬着怜墨本该风光无限的人生！”
　　语毕，秋素丽摔门而去。
　　她停在候在门外的尚媛面前，命令道：“让千瑟吃下安眠药。明天怜墨醒来，叫她第一时间来见我。”
　　“是。”
　　目送秋素丽走远后，尚媛立刻松懈下紧绷的神经，她瘫软着肩膀，仰天长叹出一口气。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尚媛看向守在门口的保镖，小声询问：“蒲野先生怎样了？”
　　“还没醒，老大把他安置在二楼客房。”
　　寒风从窗台缝隙悄悄溜进室内，轻轻拂过千瑟两鬓的碎发。
　　她眨了眨眼睛，几颗晶莹闪在眼角。
　　努起略有干涸的唇瓣，千瑟背身坐到沙发扶手垫上，再次自我安慰道：“墨墨她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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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歌曲分享：“眼泪还是留给天抚慰，你是前度何必听我吠。”——陈小春-《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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