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认了个哥哥

　　天真观不知是建于何年何月，只知道它的年代已经很久了。它坐落于天真山的一个山坳里，是一个两进三院的建筑群。所有房子呈八卦太极式分布，整体坐北朝南。道观大门外侧，建有一三丈余高的牌坊，上书黄色金字“天真观”三字。天真山虽不是高耸入云，但四周沟深林密，山路盘根错节，进入天真观实属不易。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天真观的香火一直十分兴旺。

　　牛喜雨和母亲跟随天真道长到了天真观后，被安排在道观后院右边的一间厢房里住。这里环境十分清静。尽管道观庙香客如云，但熙熙攘攘的香客一点都打扰不了这道观的后院。后院清静，但不冷清。后院了住了好多道士和道姑。

　　牛喜雨毕竟只有一周岁，她再怎么能干，饮食起居断然自理不了的。因此道长安排她的母亲专门照顾其饮食起居，而让那个叫做田苗的年轻道姑专门教她功课。

　　刚满周岁的牛喜雨和平常人不一样，她会说话，与大人的普通交流已经没有什么障碍了。她不仅能够独自走路，而且跑起来一般七八岁的孩子也追不上她。刚入住的第一天，母亲忙着收拾东西，一个不留神，牛喜雨就跑到院子里出来了。

　　后院左边一排黄色平屋，住得是清一色的道士。牛喜雨一跑就跑到了道士住的地方来了。此时，道士们还在做早课。一个小道士还是个孩子，不过是一个较大的孩子，大概十二三岁吧，他是负责后院勤杂工作的，不需要去做早课。他一看牛喜雨个子很矮小，步履却很稳健，跑来跑去，觉得挺可爱的，就快步迎了过来，他一把抱起牛喜雨，朝她做鬼脸，逗她乐。

　　小道士名叫天明，在这里应该算是个“老”道士了，因为他在这天真道观已经混了整整五年了。如果这事发生在今天，那就是这道观违法使用了童工。而在那时天真道长收留了这小道士完全是道家人出于善心。

　　那是一个严寒的冬天，在道观大门不远处的冰天雪地中倒卧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被清早开门的道士发现了，赶快报告了天真道长。天真道长一听说他的道观门口有冻死的孩子，赶快命人抬进院子抢救。

　　孩子被抬进了后院的荷花厅，这个厅是天真道观里用来作为医疗室用的。天真道长亲自动手。他并拢两个手指头，往孩子鼻孔底下一放，大声着：“这孩子还有救，快去拿雪块来！”

　　小孩是被冻昏过去的，应该赶快给他焐热呀，怎么道长还让人拿雪块来干什么？弟子们尽管不知道道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是很听话地照作了。

　　雪块很快拿来了，道长脱下孩子的衣服，手拿雪团子，不断地在孩子身上擦。全身擦了一遍后，才拿来新棉袄给他穿上，再盖上厚厚的棉絮。眼看着孩子发紫的嘴唇开始红润起来，终于醒过来了。道长又让人熬了姜汤，他在姜汤中又加入了他自己特制的药，亲自喂给孩子吃掉，不一会孩子就完全恢复了正常。

　　道长问孩子的来历，他眼里挤出几颗泪来，说自己从小没了爹娘，从懂事开始就在外面流浪要饭。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别人都叫他小叫花子。

　　道长问：“你愿意留在我们道观吗？”

　　小孩反问：“有吃吗？”

　　道长笑了，说：“还是个机灵鬼，留你在这儿哪能不给你吃？放心吧在这里你再也不用受冻挨饿了。不过你也不能白吃，干些小活儿，在后院浇浇花，除除草什么的，行吗？”

　　小孩一骨碌起来，给道长磕了个响头，说：“谢谢道长，我什么活都能干！”

　　道长说：“好吧，我给你起个名字吧，你是天亮后被我们发现，不过我们这儿已经有一个叫天亮的人了，那你就天明吧。”

　　从此这个道观里就多了一位七八岁的叫“天明”的小道士。

　　天明抱着牛喜雨简直是爱不释手了。他问牛喜雨：“你叫什么名字？”

　　牛喜雨答：“我叫牛喜雨。”

　　天明惊讶地“啊”了一声说：“你就是我们整个道观传的沸沸扬扬的神童牛喜雨？”

　　牛喜雨说：“我不是什么神童，我倒是对你哥哥挺喜欢的，你能成为我的哥哥吗？以后我们在这里一起学本领，好吗？”

　　天明说：“那当然好！”

　　哥哥，哥哥，妹妹，妹妹，他们相互之间嘻嘻哈哈地叫了一通。也许大家不愿破了这快乐的气氛，谁也没有说：“这是道观重地请保持安静。”

　　“哥哥抱妹妹去钟楼玩玩。”天明抱起牛喜雨就向东走去。

　　东为钟楼、西为鼓楼，天明抱着牛喜雨来到东边的钟楼。一看到那么大的一个钟，牛喜雨急忙从天明的怀里下来。她爬上一条长凳，狠命地推动悬挂着的那根撞钟的木头，以她的微薄之力，居然把钟撞响了，而且是连续的三声。这大钟声音本就十分洪亮，能够传得十分遥远。待天明反应过来来，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吓得天明脸色铁青。

　　牛喜雨不明白，她敲几下钟能把天明吓得如此怂样。而天明知道牛喜雨是犯了一个大忌。所有的大观都规定，凡是逢阴历天干为“戊”之日是不可以敲响钟鼓的，而今天恰好是戊子之日。

　　不半到分钟，就有人跑上钟楼，大声嚷嚷：“是谁竟敢犯大忌，敲响大钟的？”

　　天明见跑上楼来的是掌管诵经事务的师叔，连忙磕头陪罪道：“师叔，是小侄一时疏忽，犯了大忌，小侄甘愿受罚。”

　　“这不管哥哥的事，是我敲响钟的。”小小的牛喜雨此刻还在凳子上没有下来，说话的口气倒像是大人一般。

　　师叔狐疑地瞅了瞅牛喜雨，有些不相信地问道：“是你敲的？你能敲得动？”

　　牛喜雨说：“怎么会敲不动？事实就是我敲的，要罚也只能罚我。”

　　师叔看看牛喜雨还这么小，能罚什么呢，就说：“算了！”又对天明说：“你赶快把这个妹妹送回去，不要让她到处乱跑，免得出什么乱子。”

　　说话间，刘彩芳发现女儿不在身边，就急忙出来寻找，有人告诉她，往钟楼方向去了，她才跑过来。

　　牛喜雨见妈妈来了，赶忙告诉妈妈，说自己认了一个哥哥。刘彩芳见天明长得天庭饱满，慈眉善眼的，十分喜爱。就说：“好啊，你认了一位大哥哥，妈也认了。”

　　天明也是个机灵的孩子，就趁机对刘彩芳说：“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认我做干儿子吧。”

　　刘彩芳喜出望外，白捡了这么大一个儿子哪有不愿意的？赶忙说：“愿意，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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