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沈小小不敢辩驳，只是接着她的问题答道：“儿臣不该在闺房抱嘉亲王……”

        皇后的脸色一凛，惊道：“你还抱了小意？！”

        皇帝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的两个儿子怎么会看上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真是造孽！

        沈小小突然有些后悔刚刚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但也没有慌乱，解释道：“是儿臣误把嘉亲王当成永亲王才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但这根本就不是她认错人的问题，二人的脸色丝毫不见好转，沈小小接着道：“儿臣本与永亲王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实在是太子殿下横刀夺爱，永亲王实在不甘才闯进来要带走儿臣，儿臣也不愿和不爱之人厮守一生才……”

        皇后狠瞪向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么说这事还是太子的错了？”

        沈小小又道：“自然不是太子殿下的错，是儿臣不该招惹太子殿下和永亲王，母后说的不错，儿臣就是狐媚子，但儿臣不敢再留在宫中侮辱太子殿下，愿自毁容貌，自请休还回家。”

        沈小小想的很美，只要自己被休回去，立马就和宋承欢私奔，天涯海角，再没人找得到他们。

        皇后倒是想这样做，但是一想到宋承光的性子，还是沉着脸说：“你与太子是圣上亲自赐的婚，轻易不可休妻，你既没有和永亲王苟合，那便没有理由休你。”

        沈小小惊愕地看着皇后：“可是……”

        皇帝也开口了：“只要你日后老老实实，不再和永亲王来往，这件事便过去了。”

        皇后却是猛地一拍桌子，看向皇帝：“过去了？她当着满朝文武，皇室宗亲的面做出这种侮辱太子的事，你就这么放过她？”

        皇帝一向怕自己这位厉害的发妻，听见她这话，无奈道：“那你还想怎么样？”

        皇后冷哼了一声，下巴扬了扬，神情高傲又冷漠：“来人。”

        一个女官模样的少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放着一碗药，走到沈小小左前方跪了下来，皇后又是冷冷的开口道：“喝了它，日后你便能和太子好好过日子。”

        沈小小看着那碗药，心里盘算着，想必不是要她命的药，可这好好过日子又是如何说，沈小小扫了一眼皇帝和皇后，一个在喝茶，一个正玩味的看着她，她只能把手伸到女官身前，借着她的身子挡住皇后的视线，把手上的玉镯摘了下来递给那清艳女官，低声问：“这是什么药？”

        女官看了一眼玉镯，神情淡漠地摇了摇头。

        沈小小以为是钱不够，把镯子放到托盘上，又想借着她的身子挡一挡，摘掉另一只手上的玉镯，女官却冷冷地低语：“太子妃不必如此，这只镯子也请拿走。”

        沈小小犹豫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把镯子重新戴回去，这女官却低声道：“绝子汤。”

        沈小小脸色瞬间白了。

        等了许久也不见沈小小喝汤，皇后深感沈小小的不识相，只好道：“本宫赏你的东西，为何不喝？”

        沈小小赶紧道：“儿臣谢母后赏赐。”

        而后颤抖着手去碰药碗，临到触到药碗时，却状似无意地将药碗打翻，碎了一地，一脸惶恐地磕头道：“儿臣第一次得母后赏赐，不胜欢喜，激动地手抖，不甚打翻了药碗，还请母后赎罪。”

        皇后只是冷冷的笑了笑：“无妨，无妨，江月，再去取一碗。”

        那名清艳女官应了声是，就端着托盘起身离开。

        沈小小心头生出一股浓浓的绝望，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泪水迷蒙了视线，想起和宋承欢在向皇帝提请赐婚前一天。

        那一日阳光正好，两人打打闹闹地走到秋意湖边。

        宋承欢突然停下来，面对着她，弯下腰让头和她齐平，拿手在她下巴上轻轻抓挠，带着调笑的口吻道：“等我们成亲了，一定要生很多很多孩子。”

        沈小小的脸瞬间就红了，一掌拍掉他的手，假嗔道：“你瞎说什么？现在还早着呢，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你了？”

        宋承欢站直身子，沈小小仰头看着他。

        宋承欢带着笑意抿了下唇道：“我明日就向父皇请旨赐婚，圣旨一下，你想跑都跑不掉了。”

        沈小小状似为难地撅着嘴道：“行吧，行吧，看来我是没得选了。”

        然后宋承欢拉着沈小小坐到湖边，由着湖水漫湿鞋子裤腿，给沈小小描绘未来：“明天请完旨我就在未央宫开两片地，一片种菜，一片……诶，不行，不行，养鸡太吵了，还是种两片菜地，我亲手种，等一年以后你做了未央宫的女主人，正好可以吃到我亲手种的菜。”

        沈小小笑着刮了两下他的鼻子，嘲笑道：“还种菜呢？你会吗？别到时候菜没吃上，白让我看了个笑话。”

        宋承欢假装生气地哼了一声：“怎么不会了，我从藏书阁拿了可多种菜的书了，全都看完了，虽然还没有实践过，但是我宫里有一个菜农出身的老太监，就算我做不好，他也会教我的，你放心吧，到时候一定让你吃上我种的菜，还是我亲手做的，开心吧？”

        宋承欢身子歪了歪，把头凑近沈小小，被偏过头来看他的沈小小猛推了一下，：“开心什么呀？上次我院子里的小厨房是被谁炸的，现在还修着呢，你这么快就忘了，再说了，敢让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宝贝儿子给我做饭，他们肯定得把我做成菜吃了。”

        宋承欢一本正经道：“你的小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呀，我父皇母后怎么会吃人呢，顶天了也就是凌迟。”

        然后宋承欢就被推到了湖里，沈小小看着在水里扑腾地宋承欢笑骂道：“你这坏东西，我这就出家当姑子去，不嫁了，不嫁……”

        还没说完，沈小小就被已经调整好的宋承欢抓着脚踝拖到了水里，这下轮到沈小小狼狈了，宋承欢看着沈小小扑腾了一会儿，才反手拎着她的后脖领，对她道：“你要是当姑子了，我就去你庙里当和尚，咱俩还在一处，我到时就去你禅房里□□你，你还得给我生孩子，反正你跑不掉，这辈子都跑不掉。”

        沈小小再次羞红了脸，两只手握成拳锤他的胸口，边锤边说：“你这个六根不净的臭和尚。”

        等沈小小打够了，宋承欢稍一使力就拎着沈小小从湖中跃了出来，稳稳地落在岸上，宋承欢道：“去换衣服吧，都湿了。”

        沈小小摇摇头：“不用，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沈小小拉着宋承欢的手跑到了一片平国公府一片荒废的空地，空地上长满了绿草，沈小小在宋承欢惊诧的目光下跑到草地中间，转了个身，后背着地，又挥了挥手喊道：“快来，快来，今天天气这么好，咱们两个一起晒衣服。”

        宋承欢像看一个贪玩的小孩子一样看着她，但还是走过去，躺了下来，拉着她的手，沈小小介绍道：“这里是吱吱十岁时发现的，我们俩经常躺在这里晒太阳，我们还带其他兄弟姐妹来过，但是除了阿棠其他人一点儿都不喜欢这里，不过现在我才明白，阿棠其实也不一定真的喜欢这里……后来才知道，这儿原来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妻子的院子，但是她不受我烈祖父宠爱，常年孤苦伶仃地生活在这里，谁都可以欺负她，后来她在绝望中自焚，把整个院子烧了个干净，我烈祖父嫌这里晦气，把院子的残垣断壁都夷平了，吱吱第一次带我来的时候，本来是想放纸鹞子的，但是我没留神手松了，纸鹞子就被风吹走了，可我还是想去看，我们俩就在这儿晒了一下午的太阳，后来，不管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我们俩都会来这儿晒太阳，晒完了，要么就是更开心了，要么就是变开心了。”

        宋承欢问：“那你现在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沈小小似乎很苦恼：“我现在不开心，因为我马上就要被一个臭和尚□□了。”

        宋承欢：“……”

        两个人在草地上睡了一个下午，直到日头西斜才醒来，衣服早被晒干了……

        最后，沈小小没做成姑子，宋承欢也没做成和尚，不过，他们还是要一起生很多很多孩子。

        沈小小无奈地看着眼前江月托盘中的又一碗药汤，哆嗦着手端了起来，低声道：“承欢哥哥，我不能给你生很多很多孩子了。”

        面前的江月秉持公事公办的态度，并没有一丝反应。

        碗沿就要碰到嘴边的时候，沈小小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皇后看见来人有些心虚地叫道：“光光……”

        沈小小再次手抖，又一只碗碎成了渣，黑乎乎的药汤溅到了沈小小的桃粉色襦裙上，宋承欢在沈小小身边站定，分别给皇帝和皇后见礼后，低头扫了一眼沈小小面前的碎瓷和药汤，对着跪在地上的沈小小问：“你怎么还没有给父皇母后敬茶？皇祖母那边都派我来催了。”

        满脸泪痕的沈小小仰头看着他，什么都不敢说，宋承光也没指望问出点儿什么，就抬头对皇帝皇后道：“父皇，母后，还是让太子妃赶紧敬茶吧，皇祖母那边等不及要去见承欢了，让我们赶紧去。”

        皇后干笑两声：“江月，退下吧。”

        江月应声起身道：“是。”就端着托盘走了。

        皇帝也笑嘻嘻地打圆场：“不必了，不必了，你们这就去吧，别让母后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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