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神在爱她

阳台，二人相对而坐，桌上放着几杯酒，二人一齐望着天上的月亮。

        今日是初三，月亮是缺的，并不圆满。

        司徒杳杳递给了他一瓶酒：“温寂无，你也喝呗？”

        “你不该喝酒的。”温寂无正色道。

        “有什么该不该？喝点酒助助兴嘛。”司徒杳杳一脸我是良好少女，“我发誓我是个乖孩子，我很少喝酒的。”她做出发誓的动作。

        “好吧。”温寂无严肃的对她说，“仅此一次，绝无下次。”

        “好的，温老师，你管的真的比我老师还要宽。”司徒杳杳小声抱怨。

        温寂无一直都以为眼前少女会指着天上那个缺了的月亮，两眼放光地说：“小徒弟，你看月亮是缺的耶！”

        她以前便是这般模样，在他十八他生辰那日，她给他送完生辰蛋糕后，就指着天上的月亮说：“小徒弟，你看今天天上的月亮是圆的，好圆好圆，好大好大，像一个大饼子！看起来就好好吃！”大饼子？呵，满脑子都是吃。

        温寂无有些嫌弃，但却不讨厌，反而觉得她很可爱。不过面前真的是皇家教养出来的公主吗？不是村里姑娘？而且是连月亮都没看过的那种。眼前这位真的是半分公主礼仪都没有，活脱脱一个市斤没见过世面的姑娘。

        可是他好像想错了，少女的南都和在古代不一样。少女抬头望着月亮，满脸忧郁，微微地叹了口气。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司徒杳杳转过头看他，“温寂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这首词是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不知道。”他那个世界没有这种东西，他来到南都还没来得及学这些。

        “哦，原来你不知道呀！”

        司徒杳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眼神略微有些迷离，她喝醉了。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呀——”她缓缓道，“人有悲欢离合的变迁，月有阴晴圆缺的转换，这种事情自古难以周全。”

        “是啊，难以周全！”

        “温寂无，我弄丢了一个人。”

        “那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

        “虽说人有悲欢离合，可我不想离开他。”

        “我说这首词，明明是想用来开解我自己的，可我现在很伤心……”

        “我找到他了……他不记得我了。”

        “我该怎么办呢？”

        “那你喜欢他吗？”温寂无问。

        少女迷茫地眨了眨大大的杏眼。

        “喜欢吗？”

        旋即又明白过来，笑眼弯弯道：“喜欢。”

        “杳杳最喜欢他了！”

        “仅仅只是喜欢吗？”温寂无追问道。

        少女十分确定的点了头。

        这让温寂无好不容易燃起的几分欢喜又被浇灭。

        “知道了。”

        “咳咳，之前我在网上看到的泰戈尔《飞鸟集》里的一句话，我背给你听听？我可是很有文采的。”

        司徒杳杳喝醉了，声音不似白日那般干净透彻、清脆明亮，而是带着浓重的鼻音、软软糯糯的，毫无一点攻击力的。

        “浮生三千。”

        “吾爱有三。”

        “日月与卿。”

        “日为朝。”

        “月为暮。”

        等到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她顿了顿，随后又笑眯眯的凑到他耳边：“卿为朝朝暮。”

        “嘻嘻！”司徒杳杳邀功似的出现在他眼前，“我棒不棒？”

        “嗯，很棒。”温寂无的眉眼也染上了笑容。

        “那你给我一个奖励吧？”司徒杳杳得寸进尺，“你叫我声姐姐好不好？”

        “不叫，你小得很。”温寂无脑子里瞬间冒出了几句话，他顺口就说了出来。

        “温寂无，我不小啦，我今年都二十了，不是十八！”

        “而且，我就算是十八，我、也、比、你、大、一、岁！”

        司徒杳杳一字一句道。

        她不小了！她不喜欢别人说她小！

        “那你不叫我姐姐了，叫我小姐吧？”

        “我从小就没有什么公主梦，但有一个小姐梦。我就是想让别人叫叫我小姐，感觉还挺有意思的。我之前还特意去演了一部戏，我在戏里就是小姐呢！”

        “你也叫一声，让我过过瘾吧？”

        “就叫一声。”

        司徒杳杳拉着他的衣服袖子摆了摆，一半撒娇，一半恳求。

        “你就叫一声嘛~就一声嘛~”

        “好好好！”温寂无抵抗不了她这个样子，喝醉了的她和平时真是完全不一样，“司徒小姐，司徒小姐。”

        “温寂无你真好！你以后都这样叫我吧。”

        “我的确很好，”温寂无道，“以后你会发现我比你想象的更好。”

        “温寂无，我告诉你一件秘密。”

        “我自己的秘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哦。”

        “什么？”

        “每次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看看月亮。”

        “这万千世界之大，却没有一个人为我而来。”

        “唯有月亮，明月当空，一直陪伴我。”

        “虽然有时我看不见它，但我知道它在天上，它陪着我。”

        “它是我在枯燥孤寂的生活里唯一一点光亮。”

        “不是的。”温寂无出口否认。

        “不是什么？”司徒杳杳疑惑，他在否认什么呢？

        “这万千世界之大，不是没有人为你而来。”温寂无认真道。

        “不是没有人？那有谁呀？”司徒杳杳开玩笑道，“难不成是你呀？”

        “是，我是为你而来的。”

        温寂无很郑重，司徒杳杳抬眸去看他。

        他眼里无一丝杂念，她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目光又坚定又真挚，里面全是对她浓烈的情，这让她慌了神。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这份热烈的感情，这份感情太深太重，让她束手无策。

        他就像天上的神仙，他身上的光比月亮还亮，他不是她黑暗中的一点光明，他照亮了她整个黑暗的世界。

        他告诉她，他是为她而来……

        他告诉她，他会一直陪着她。

        如今，她切身感觉到——

        神在看她，神在伴她，神在……爱她。

        “你……是为我而来呀？”司徒杳杳问，她其实是不确定的。

        “嗯。”温寂无答。

        他好像对她的问题从来都不会不耐烦，都会一一给她解答。

        他好像从来就没有对她不耐烦过，无论是她装哭、演戏、碰瓷，他从来都是配合她，迁就她。

        试问哪个女生不想被人呵护着、宠溺着呢？这种感觉很微妙，她在南都时也从未体验过。

        突然有那么一个人，对她那么好，比她对自己还好。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面对眼前人。

        她只能开口说：“谢谢你是为我而来，我也是为你而来。”

        “知道啦，记住啦。”温寂无给她最满意的回答，他说他记住了，他说谢谢她。“谢谢司徒小姐，是为我而来。”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温寂无看着她一脸蒙的样子，好笑道：“司徒小姐，你在干什么？”

        司徒杳杳也不含糊，立刻给出了她的答案：“当然是在——喝我的酒，看我的……人。”

        “什么人？”

        “男人。”

        这一下换温寂无蒙了，她是真的敢，连这种话都敢说出来。

        “司徒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温寂无好像也只能说这个，“司徒小姐，早点洗澡，早些睡。”

        “好好好，知道了。”

        司徒杳杳摇摇晃晃地走上了楼。

        “砰！”

        一听这声音就是她一下躺到了床上。

        “唉，还是个不听劝的呀！”温寂无摇摇头。

        他抬头去看卧室已经熄灭的灯。

        “晚安，我的——”

        “师尊。”

        “明天见，司徒小姐。”

        明天见，还没有见呢，司徒杳杳半夜点醒了，她睡了几个小时，清醒了不少。

        她拔下手机的充电头，用指纹解锁解开了手机。

        有一个人申请添加好友，看名字——吾向寒山。

        这谁呀？哦，她知道了，那个人发送添加朋友申请写的是——我是温寂无。

        她同意了申请，给他丢了个备注，温大老师。

        她看他的头像，是一株海棠树，与她记忆中的那株融合，其实和她的头像还是挺配的，她的头像是风吹过后海棠树散落一地的花瓣。

        她和温寂无头像的背景都是惨绿惨绿的，就特别像那种妖魔鬼怪住的冥界。

        那边发来了消息。

        〖温大老师：司徒小姐还不睡呢？〗

        那边顺便也给她改了个备注——司徒小姐。

        〖司徒小姐：睡了几个小时，刚睡醒。〗

        〖司徒小姐：是小刘给你的我的微信？〗

        〖温大老师：嗯，我添加了小刘的微信。〗

        〖温大老师：司徒小姐，知道“夜晚潮湿，地面潮湿，空气寂静，树林沉默。”这句话吗？〗

        〖司徒小姐：不知道，那是什么？〗

        〖温大老师：这句话出自美国诗人，罗伯特·勃莱的一首诗，《seeingyoucarryplantsin》〗

        这是温寂无无意间上网看到的，他这几日正在努力的学习南都的知识，上网时看到了这句话，就记下来了。

        〖司徒小姐：哦，怎么了？我很少看外国诗的，我的外语不太好……〗

        〖温大老师：没什么，只是想把这句话说给你听罢了。〗

        〖温大老师：司徒小姐，你看窗外，今晚的月色很美，我想见天上的月亮，请你帮我拍张照片？〗

        〖司徒小姐：好啊！〗

        〖司徒小姐：一张明月的照片，顺便再附上美女美图！〗

        司徒杳杳发了一张月亮的照片，月亮上边有一个q版眨眼的她。

        〖司徒小姐：怎么样怎么样？快夸我。可不可爱？我特意弄的。〗

        〖温大老师：可爱，司徒小姐，不早了，睡吧。〗

        〖温大老师：作为一个职业女明星，现在得睡了。〗

        〖温大老师：晚安，司徒小姐。〗

        〖司徒小姐：晚安，温大老师。〗

        其实那句话还未说完——我想见天上的月亮，你这颗月亮。

        司徒杳杳关了手机，想了想，又打开。

        点进微信个人信息页面，点击更换名字，她的名字从杳杳无期更换成了寒山向汝。

        这下情侣名有了，距离攻略温寂无又进了一步，她安心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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