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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Chapter16盟军


寒亦宇收到的商业宴请之多,但真正出席的境况全凭他兴致与否。诚如上周五的商拍义卖,又如此次的珠宝招商会。若不是会见到他大学期间最佳拍档戴先生,顺便商洽下一次合作,想必他也没什么兴致在这个阴郁的下午盛装出席。要求堇昔陪同,还是因为戴先生将与女友在加州举办订婚宴,需要她帮做参谋、选定贺礼。

        堇昔与对方女友浅显闲聊时还纳闷,直截了当问其想收什么礼物就好了呀,非要她来使眼力见干嘛。在她们齐齐落盏第三杯香槟时,她好像知道原因了。面对一个性格标签模糊之极,喜好欲求又那么寡淡的人物,的确很难捉摸,究竟送什么才能大致投其所好。

        与此相反,戴先生似与生荣耀,学识涵养与典雅风情尽在谈吐之间,一旁偶尔就某独立品牌的设计言语一二的寒亦宇倒显得几分冷漠。堇昔在暗自打量时已有主意,但随即接到的电话,惊得她按捺着复杂心情提前离场。虽然事后被寒亦宇刁难,送礼失体面就扣她绩效工资之类,但她当时还真的非走不可。

        正当堇昔套着大衣拖着裙摆疾步走向酒廊,忽然被人缓缓拉住停下。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你…不是…怎么也离开会场了?”堇昔亢奋之余平复急促的呼吸,低头看江洋正俯身帮她整理及地的裙摆,三两下绑好一个裙结。

        “我特地跟来打招呼,不失那天再见是朋友的承诺。”江洋站直,还稍微俯视着堇昔,缓缓道,“你刚才匆匆离开,我怕像那天开会一样来不及聊两句。当然,我是作陪出席招商会,早点走无所谓。”

        “是我一个朋友出了点意外,我过来看看。”堇昔被江洋气定神闲的情绪所感染,心安许多,“就那家外面有人看热闹的酒吧,你不介意我暂时招呼不了你吧?”

        “没关系,我不打扰你。”

        江洋随堇昔经受警方简短询问后走进酒廊,在混乱的场面中安静走到窗边,扶起倒地的座椅坐下。堇昔是一进来就笑着一把勾住在吧台前抽烟的连郁靠向自己,还抬手着实拍了几下他胸膛。连郁随即掐灭香烟。

        “真的,比我想象中惨烈。”

        “是有点夸张。”

        “你们有没有事,伤着哪里没啊?”

        “俩丫头刚好请假没在这,遭殃前,小哥也被我叫去交货单了,我就是有点头疼。”

        “那就好。”堇昔仍含笑,又重重给连郁胸膛来一巴掌,“不怕你妈妈生气砸场子,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实在不好意思。”连郁也露出招牌笑容,就是不经意带了点痞相。

        “是我不好意思,我没有追究的意思,你怎么就私自报警把你妈妈领走了?”

        “没事,我待会去圆场。”

        “应该的。我只觉着,你妈妈真识货——那俩油画可惜了。”

        “能修复…”连郁蹙眉,“损失我负全责。”

        “阿郁,”堇昔实在忍不住,贼兮兮笑了,“偿付账单跑不了你的,不过呢——为了庆祝你拔得头筹冲出重围,我给你的佣金从原来三成涨到四成,你看怎么样?”

        连郁的表情瞬间由抱歉到无奈甚至嫌弃,“你…有病?”

        “彼此彼此,要不我俩能成合伙人吗?”

        “这么说过分了。”

        “你要是拒绝,不是随了你妈妈的心意就是两边都丢开了。你会选吧,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堇昔放开连郁,抬脚踢开边上的碎酒瓶,正常讲话,“善后我可不会,你来吧,我还有朋友在,先走了。”

        堇昔来得快走得也快,和江洋离开酒廊,转角一同步入商业街。

        “我发现,你很能镇场子。”

        “大概因为我是局外人。这家酒吧是你的吗?”

        “对,小生意。”

        “我怎么觉得,被人砸了店还能这么高兴,只有你了。”

        堇昔掩饰不了地愉悦着道:“损失的又不只有我。再说,原版装潢有瑕疵,趁此机会我还能改改设计,你说,一举两得,我能不高兴吗?”

        “依你这么说,你似乎看得开。”

        “大概因为我能取舍吧。”堇昔学着江洋理性的口吻。

        “所以你非要给连先生涨提成?”

        “对啊,他…”堇昔适时止住话语,“你和他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早年时和他长姐在几场会议上合作过,偶然见过当时还在读书的连先生。刚才看样子,他好像不认得我。”

        “…圈子真小。”

        “好像是的。”

        堇昔随便挑了一家馆子,又一次和江洋拼桌吃上一顿晚饭。不是西餐厅,这两个西装礼服的人倒吃得轻松自在。

        至于后来重新装修酒廊,堇昔彻底抛开了顾忌。如果说先前的琉璃主题是收敛是轻奢的话,如今强烈色彩混搭的油画风格简直就是张扬的狂野,似打翻了高更的颜料盘,又和谐到沸腾。堇昔把设计定稿给席向阳和连郁过目,前者不置与否,让堇昔自个儿从她的作品中挑两幅后印象主义,后者直呼要多招俩人。后来,油画重金上足保险才敢在酒廊内挂出,相比,连郁速度更快,酒廊重新开业时光是调酒师就有三名之多。

        不开心的是,堇昔与江洋吃完饭当晚到家就接到贺舒言的电话,问她酒廊的事情。堇昔撇嘴,总算知道圈子真的是小,敢情和她素未谋面的袁女士在与儿子争执之余顺手砸了她的店,还有精力到她母亲那里兴师问罪。最后事态在贺舒言那里就打住了,堇昔也乐得装糊涂没有插手管这档子破事。

        连郁硬杠家族压力险胜,贺舒言中间周旋调停,袁女士没再上门找堇昔滋事。被砸店那点损失算什么,让利一成就当是她对盟军的摇旗呐喊吧。堇昔因祸得福地想。

        不过,贺舒言让堇昔周末回老宅吃饭,不过,当她周六真的回去时,钥匙却打不开那扇大门。按铃没人应,打电话也没人接。堇昔瞅着头顶悬着的摄像头,想着要不要翻个围墙进去时,贺舒言从通往附近湖区的小径往回走来。

        “换锁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啊,为什么?”

        “昨天家里失窃。”

        “哦…丢啥了?”

        “不知道,阿榕还没有空闲清点财物。”贺舒言打开大门先走进院子,“是不是你又给我惹事了?”

        “我?”堇昔跟着进来,隐约感觉是在跟她开玩笑,依旧用保持距离的语调轻松道,“我能惹什么事,最多是酒廊那事了,你不是让我别管吗?那没了呀…”

        “我不是指责你到处生是非,你清楚自己做什么就好。”

        “我知道。没事还偷着乐呢,还惹事?”后一句堇昔低声嘀咕,宽绰的厅堂如旧,只有几件摆饰移了位置,“咦,种了桃花?”

        贺舒言走向玻璃房,察看刚移植来没多久的花树,“斯颖特地去花鸟市场挑的。我看这里温湿度还可以,那就种上吧,照看好了,说不定能开几朵花瞧瞧。”

        瞅那些枝干上结有不少花骨朵儿,堇昔没接话。这时,院外轿车熄火声,是秦榕采购回来了,随即院子里传来不小动静,秦榕大包小包往内拎东西堇昔刚想搭把手,贺舒言唤她过去。

        “我在着手资产信托的事情,但明天家里请客,我希望你能在这里。”

        堇昔坐到茶席对面,很顺手地点燃香木、烧水准备泡茶。给寒亦宇做了两三个月跟班,真是锻炼了思维能力,不过也累。

        “不是同一件事吗?”

        “两码事,和失窃没有关系,不用往这上面联想。”

        “来客都是些什么人?”堇昔补充着,“我需要准备点什么?”

        “你在这就行了。”

        “好吧,那可以帮榕姨打打下手吗?”看着走向卧室的贺舒言,堇昔停下冲洗茶杯的手,但仍让茶壶继续烧着水,“好吧,那就混脸熟吧。”

        略去前情赘述不尽详谈,近期一次病痛和体检结果让贺舒言更力不从心。遂此,她便任由身体抱恙而罢手诸多杂务,甚至是筹划三年之久、数计十本之多的毛笔书法书籍再版事宜,以及亲炙多年的公益事业也全权托人处理。只是最近这次老宅失窃意外,让她有了该做的打算。

        贺舒言和秦榕提及要宴请每年在外聚首的律界同僚到家中作客时,秦榕有些没主意了。老宅除了家宴尚有台面,很多年都不曾大肆宴请宾客了,就算逢年过节来送礼的熟人之多,留客吃饭的次数真的少而又少。

        堇昔看秦榕和临时雇佣的帮厨们好一阵忙活,顿时觉得有点可笑。她继续装糊涂吧,就当她不知母亲的用意,家族信托的背后,接受又一场遗赠吧。

        次日,按秦榕的话来说,午宴很顺利。堇昔自己,话语得体笑容到位,正儿八经地表演了仨小时贺家女儿后,也在宴席散场时如愿抽身。真的片刻都不耽误,连秦榕分心做的滋补汤羹也被她迅速装罐带走。

        直到壁球拍拽在手里,堇昔才狠狠出了一口戾气。把最近所有的不顺都当成回弹的球,一次次往墙壁上发泄出去。直到反拍落点离谱,直到手臂有点抽筋,堇昔才停下抖得厉害的双臂。高强度运动连带着虚脱,堇昔用最后的力气握紧球拍支撑身体,然而滚滚热汗浸入眼里。

        稍微缓过劲,堇昔才放下球拍,转身站直了看向一墙之隔的寒亦宇,还有直接趴玻璃墙上瞪大双眼的袁筱珈。寒亦宇再次用球拍指向被反锁的门,说了两个字。

        寒亦宇把干净的吸汗巾递给堇昔,接着场子开始热身。筱珈狠狠□□一番堇昔的马尾才愤愤坐到她身旁,冲冲拉起她双手。

        “我姑打家劫舍那事我听说了,气死我了,不知道丢尽我的脸。”

        “没事了。”

        “哼,回头我让我爸去说说她。诶,我觉得有时候你很聪明,有时候却很愚蠢。”

        “你也不算局外人,那照你看,这次我是聪明还是愚蠢?”

        “你在我眼里就没聪明过。”

        “这么矛盾,这么惨。”

        “是啊,不揉开,明天得酸死你。”

        “好痛…我信你是混过的了——”

        “那是,这手法,啧啧,我可不会轻易显摆。”

        “我有点渴。”

        “行,把右胳膊抬高点儿。”

        堇昔暗自调整状态,可惜左手仍然发颤不止,纯净水瓶都拿不稳,冷不丁被寒亦宇一个强力落球撞掉,水撒了半身衣裳。堇昔有气无力,勉强让口吻戏谑。

        “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被撞了正着,被抢了场子,还被撞掉水瓶。”

        然而这个球还反弹砸到筱珈的鼻梁,袁小姐不干了,破口大骂寒亦宇卑鄙小人。听得堇昔恢复了元气似的,咯咯笑不停,还被水呛得咳嗽。寒亦宇索性结束热身,让筱珈准备开场。

        这两人的对话还让堇昔了解一二,若是寒亦宇在对垒中获胜,筱珈就不能立马辞掉目前的主管工作。场地角落里,堇昔慢慢喝着水,莫名想起当初那场台球赛,一回神,场上两人正拉锯胶着得不分上下。看样子还需要些时间才能见分晓,堇昔起身走出室外,她大致知道结果如何。

        果真不出半个点,筱珈兴奋地冲进更衣室大喊堇昔名号,继而又遛进浴室,堇昔从氤氲的花洒下嗡嗡应了一声“我在这”。

        “我赢了!”筱珈三步并两步来到茶色朦胧的玻璃门外,“我要去买彩票!”

        “寒哥让你的?”

        “才没有呢,我自己凭本事干掉他的!”

        “替你高兴。”

        “我请客吃饭,地方随便挑!”

        “岂不得好好宰你一顿?”

        “我无所谓啊,反正寒哥要你善后,说我职位的招聘工作交给你处理了。”

        乍一听,明明淋浴着滚滚水流,堇昔还是打了一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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