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监视

“没有哎，我就是看我同学纹的特别酷，才想弄一个的。”我回答道。

        她笑了一下，嘴角两个小梨涡可爱娇俏：“纹身不是图一时新鲜哦，要认真考虑的，毕竟纹上以后就没有反悔余地了。你还是学生吧？”

        我点点头。

        “那更要好好想清楚，以后的路还很长，有纹身的话很多职业是会把你拒之门外的哦。”

        这个女人真的很温柔，一举一动像是从尘埃里开出的花，让人觉得她是真的设身处地从你的角度出发为你做打算。这样的人真的会把邪灵刺进人体内吗？究竟是她深藏不露，还是我多虑了？

        整个房间我也没感受到丝毫阴气，就和她这个人一样，是不染淤泥的化外之地。

        “老板，我看过你的博客，生意应该好红火的，为什么不把店开在一个环境好点的地方呀？”我忍不住问道。

        “我的第一幅得奖作品就是在这里诞生的。”她目光深邃，像在回忆遥远往事，沉浸在自己的记忆中，嘴角都是上扬的，“我对片地方有感情，搬去哪里也找不回一样的感觉。”

        我环顾四周贴的线稿画作，有凌乱，有简洁。我不懂画，看不出里面蕴含了怎样的思想情感。

        “那副好特别啊，我可以纹上这个吗？”我被一副裱了木框，立在木柜顶上的画吸引了目光，进门的时候被挡住了视线，没有看到，现在这个位置反而成了绝佳的观赏位。

        那幅画仅用线条勾勒出了半张人脸，眉眼低垂，一滴红泪落于眼角，说不出的凄美和哀婉，只一眼，我内心就涌出了强烈的冲动，想要拥有这幅画，恨不得冲进去想其所想，悲其所悲。

        “你真的很有眼光。”她随着我的目光一并转头，“那是我最中意的一副作品，虽然不曾参赛得奖，但是在我眼里，它是孤品珍藏。”

        “不过很可惜，这个不能作为纹身线稿，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为什么？”我诧异地问道，既然是得意之作，不应该更欣喜被他人接受喜爱吗。

        她歉意地笑了笑说道：“画作的成功不在于技巧如何精湛，而是创作者融入了什么样的自身情感才变得有灵魂，你喜欢的不过是我当时的心境，心境会变，再复刻同样的图案，就只剩下黯淡和麻木了。”一番话说得极为隐晦抽象，我听得云里雾里。

        “你对这个美女有什么看法么？”从刺身出来后我问唐樑。

        “欲盖弥彰。”他只简短回了我四个字，一直盯着三楼的窗户，没有移开眼神。

        “你是不是看出什么门道来了？”怎么今天一个两个讲话都这么文邹邹的。

        唐樑思索了片刻说道：“只是感觉，没有鬼气，但却有另一股力量盘桓在那栋屋子里。”

        我忽然有个想法，小心翼翼蹭到他旁边，低声道：“要不这样，你留下她工作室里见识她，看看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样？”

        他定定看着我，满脸写着：你认真的么。

        “哎呀，这事情总得调查清楚的嘛，反正你是鬼，来去自如的，总不能我个大活人藏床底下蹲她吧，那可真要进局子了。”我卯足了劲想说服他。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非我不可啊。”他冷冷地答道。

        我拼命点头：“放心啦，你辛苦几天，上头不给你奖励我肯定给你奖励！”

        “哦？”说道这里他反倒来了兴趣。

        我趁热打铁：“放心，绝对不会亏待你！”

        他冷哼一声，转眼就消失在我面前。

        哎呀！话还没说完呢！我急忙对空气超小声地吼道：“人家洗澡要回避啊！”

        也不知道这家伙听进去了没。

        看来今天要自己回去咯，我撇了撇嘴，此刻天色已经全黑，小巷子里就几盏路灯还能工作，闪闪烁烁地照亮着本就不干净的道路。

        “小姑娘。”一个苍老的声音骤然响起，吓得我一哆嗦，转头一看，一个老头正躲在暗戳戳的门洞里露出半张满是褶皱的脸。

        呃，这大爷是人是鬼啊，这大晚上叫我干嘛，我又看了看四周，确认他是在叫我，壮着胆子问道：“咋了大爷？”

        老头也不出来，嘿嘿干笑两声：“年轻人少来这里，小心阳气被吸干哟。”

        难不成这大爷知道什么？我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眼地上，有影子，再看大爷，嗯是个活人。

        “啥意思啊，大爷？”我耐心地问道。

        老头浑浊的眼睛没有一点光，手上带着一串檀木手串，被盘的油光锃亮。

        “不要成天和神啊鬼啊的纠缠不清，小心累及自身哦。”他忽然没由来地冒出这句话。

        难不成他看见什么了？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还想继续追问下去。

        忽然楼道里传来震天响的怒骂声：“叫你吃药喊半天，一个看不住就往外窜，你死外边得了！”

        老头立刻变得惊慌失措，颤颤巍巍就往外走，嘴里嚷嚷着：“我不吃药，我不吃药。”前面世外高人的神秘样子轰然崩塌。

        门洞里冲出一个凶悍的中年妇女，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就往里拽：“有本事你就跑出去别回来了，老拖油瓶还没点自觉…”怒骂声渐行渐远，最后化成砰地一声摔门声。

        路过出来丢垃圾的窃窃私语道：“又发神经了，一阵清醒一阵糊涂的。”

        越是这样的人说不定越是知道些什么，他们眼里的世界与常人不同，能有别样的感知也是正常。只可惜没有去找他聊天谈话的借口，而且我也怕那悍妇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我赶出门，到时候可就打草惊蛇了。

        算了，反正也有唐樑监视，我就且安心等结果好了。

        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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