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亲眼所见

在唐樑犹豫的片刻，我立即整只手掌贴上镜面，意识瞬间飞离，恍惚间身后似乎撞上了一堵坚硬的墙壁。

        身通阴阳，原来还有这般功能。

        意识会聚，再睁开双眼，我正仰面躺在地上，星星点点的灯火亮光让我勉强看清了周遭的环境，破旧的水管、剥落的墙面、如蜘蛛网般密布的电线，身体正不受控制地上下晃动着，身后水泥地上突起的小颗粒不断摩擦着我的背部，刮地有些刺痒，上方笼罩着一个庞然大物。

        下身的疼痛和耳畔愈响的羞耻声让我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我拼命挣扎，身体却像灌了铅似的根本无法动弹。

        “嘿嘿…嘿嘿”上方传来憨实的傻笑和阵阵喘息，逆光之下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一双猩红的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我，恶臭不断翻涌，我惊恐地长大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忽然那个身影俯下，粗糙的大手紧紧扼住我的脖子，紧接着双唇传来一阵剧痛，像被钢钉牢牢钉死不断嵌入，眼角不断溢出泪水，身上传来的晃得更加剧烈，唇肉也随着晃动拉扯幅度愈发加大，一个猛劲那人忽然仰起头，满嘴的腥味扑涌而来，夹着铁锈味的温润液体顺着我的嘴角留下，那人的嘴上下张动，似乎在享受地咀嚼着。

        “嘿嘿，嘿嘿。”他偏了偏头，微弱的光线照出了他小半边脸庞。

        我的心理承受到了极点，那道身影再次俯下，咬了上来…耳边隐约听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谢谢你，喂饱了他。”

        “啊！！”尖叫终于迸发而出：“他在吃我，他在吃我！”我不断向后退缩，身体紧紧蜷成一团，身后确是退无可退，崩溃和恐惧一时让我手足无措拼命挥打着。

        一股力量将我稳住，“没事了，你回来了。”清冽的呢喃从头顶传来，如醍醐灌顶般稳住了我的情绪。

        我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身后靠着的是唐樑，我惊魂未定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太可怕了，那个疯子，不仅那什么了贺襄年，还在吃她，硬生生咬下了她的嘴，一次又一次…”

        “才和你说过，你太莽撞了。”他目光凛冽，面沉如水，显然是在怪我自找麻烦，我瑟缩道：“至至少我知道她怎么死的了…”

        铜镜里飘出一个幽幽的声音：“为什么要通我意识？”

        我吐出一口浊气，无奈道：“我都亲身体验了一番你的遭遇，你还觉得那个人是我吗？”

        铜镜那头不出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接着道：“这事的蹊跷我一时半刻也跟你讲不清楚，但我有记下那个人的一些特征，我会配合向警方提供线索，早日还你一个公道。”

        “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我就跟着你，让你这辈子都没好日子过。”

        我将铜镜靠着树干立于地面，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随后双手结印掐诀，按照书中所说一板一眼摆正指法，口中默念送魂经咒。镜中女鬼的影子渐渐散去，直到最后照出我自己的脸，这才放心卸力。

        送走了最让人头疼的家伙，我转头看向先前摆放的生米，这才发现这柱香燃得快到尽头了，一截截的香灰断落，洒在米上。

        “他们怎么办啊？我没法一次送走这么多。”我指了指那堆白影。

        唐樑倚着身后的高墙，修长的手指扬起，不紧不慢地在空中游走，指尖散出微芒，汇成一道符，随后抬手一推，那道符就轻飘飘地飞出，白影纷纷化成小光团随着符咒向上飞去，直至不见。

        隔空聚气，以气画符，一指渡百鬼。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也太厉害了，不由感叹就是自己死一百年都达不到的境界。

        他瞥了我一眼，淡然道：“你悟道能力不差，勤加练习，有生之年未尝不可。”

        我吐了吐舌头，蹲在地上开始烧纸钱。

        妈呀，有生之年，不会到八十才能画出来吧…

        最后一张纸钱烧完，我拍了拍手上的灰，敲了敲半麻的腿将火堆熄灭，伸了个懒腰感慨道：“好啦，今天的任务圆满完成，惊险刺激的一天又过去咯！”

        唐樑冷哼一声：“希望你再接再厉，早获涉险第一的称号。”

        嘶，这话怎么听得这么刺耳，我不满地反驳道：“我这是大无畏牺牲精神，没我，办事效率能这么高吗！”

        “好了伤疤忘了疼。”

        “那也是荣耀的伤疤，你怎么都不夸夸我，也不安慰我，很容易留下心理创伤的。”我抱怨道。

        “下次就不撑着你了，让你多摔摔脑子清醒清醒。”

        “别！”我慌忙瞪他，摔成脑震荡我可付不起医药费……

        “一码事归一码事，我的人生安全你还是要保障的，不然我跟你上司投诉你啊！”

        唐樑不屑一顾，头也不回地就要走，我赶紧拉住他：“垃圾还没收呢，你干嘛去？”

        他轻笑一声：“我已经保障你的安全了，怎么还要帮你收拾残局？”

        我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接着缠他：“深更半夜，我一个妙龄少女流落街头…”

        “停。”他义正言辞地打断我：“你我是同级，我也是可以和你上司告状的。”

        “你你你……”我被他一番话呛得哑口无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架势：”前路漫漫，任重道远。“转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好得很，还学会活学活用了是吧，我恨不得把牙根咬碎，狠狠在原地跺了两脚。

        收完垃圾绕回正门，我和保安掰扯解释了良久，他才放我进去，还硬是让我登记自己的名字和班级，说要学校规定，晚归要跟辅导员报告，我被他弄得头晕脑胀，只想快点回寝室睡觉，至于辅导员什么的，醒来再应付。

        这晚我睡得格外沉，还做了梦，梦到了先前哭着说被人丢下的老太，此刻满脸都是温和的笑，她站在一棵大树底下冲我招手，我走上前，她轻轻拉过我的手，颤巍巍地说：“谢谢你，闺女，我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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