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陈辉的交代

“老公，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大男人。快，把菜刀给我，你带着阿东和大虎哥快离开，晚了就来不及了。”赵婉柔要去抢陈辉手上的菜刀。

        谁都没有发现陈辉眼中闪过的一丝愧疚和痛苦，他将赵婉柔推开，看向朱大虎沉声说：“大虎哥，你带着小柔和阿东快走，现在赌场应该没人敢阻拦你们，快点走！”

        “不要。”赵婉柔摇头哭喊道：“老公你会被警察抓走的，你把菜刀给我，警察过来我就说孙强要强我，我为了保护自己才动刀子，可能只会判我一个防卫过当。你不一样，你是故意伤人。”

        陈辉声音沙哑，再次叫道：“老婆你听我的，我有办法脱身，不用担心我。回到村子后，有警察来找你也不用怕，总之你如实交代，就说是我动手的，千万不要顶罪，这样我会很难办！大虎哥，再不走谁都走不掉。”

        “老公，可是……”

        “别说了，老公的话你还不信吗，快走啊。”陈辉也非常着急，将三人往外推。

        陈阿东眼眶湿润，他一直以为自己大哥是个废物，可现在为了他们，大哥毅然决然举起屠刀，谁敢说他是窝囊废！

        “大哥，我们一起走吧。”

        “阿东，你是个好孩子，在家看住你大嫂，别让他做傻事。快走吧，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陈辉说完，狠狠将仨人推出去关上大门。

        外面赵婉柔拍了几下门就没了动静，她被朱大虎强行拽走。

        门内，陈辉擦擦眼睛深吸一口气。他走到沙发前，眯着眼睛看着垂死的孙强，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唯独手中的菜刀握的很紧。

        ……

        朱大虎带着赵婉柔和陈阿东骑着小三轮回到村子，他叮嘱赵婉柔，若是有警察过来，就立刻通知他。之前朱大虎也认为陈辉是个窝囊废，但经过刚才那些事，心里对陈辉有些佩服。

        现在陈辉可能要畏罪潜逃，留下妻子和瞎子老弟，朱大虎觉得有必要照看一番。

        “大虎哥，今晚谢谢你。”陈阿东说道。

        “没事，好好照看安慰你嫂子，有什么事就通知我，我先走了。”

        朱大虎离开后，陈阿东扶着赵婉柔进了屋子，没多久身心俱疲的赵婉柔就睡了。陈阿东很不放心，但呆在大嫂房间也不合适，于是就靠在门边守着。到后半夜，他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翌日大清早，陈阿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不对啊，昨晚我明明在大嫂房门边。”陈阿东起身敲了敲房门，喊了几句也没人回应，他越发担心。可刚出屋子，就发现大嫂美滋滋的从外面回来了。

        “是大嫂吗？”陈阿东假装问道。

        赵婉柔快步走来，挽着陈阿东道：“阿东，这才六点钟，你咋不多睡会儿？”

        “嫂子，你去哪儿了？”

        “阿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大哥不会出事。”赵婉柔脸上浮现难以掩饰的喜悦和放松。

        陈阿东一脸不解，问道：“怎么回事，大哥现在在哪儿？”

        “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你大哥回来找我了，也是他将你抱到床上的。然而我和你大哥去了民政局，离了婚。”

        “什么，离了婚？”陈阿东大吃一惊。

        “阿东，别惊讶。你大哥告诉我他遇到了贵人，能够摆平此事，但需要在外面躲一阵子，等这边风头过了再回来。他担心警察找我麻烦，所以才离婚的，等他回来我们就会复婚。”赵婉柔解释道。

        陈阿东心里在打鼓，他觉得这事儿不靠谱。

        自己大哥这些年游手好闲，干的最多的就是赌钱，能遇到什么贵人？

        “阿东你还别不信，你大哥真的遇到贵人了。你想想啊，大清早的民政局哪里会开门，那些公务员上班都要到九点呢。可今早出奇的走后门，给我和你大哥办了离婚手续，这还不足以证明你大哥后面有人吗！”

        赵婉柔喜滋滋的拍了拍陈阿东的肩膀，道：“我早知道你大哥会有出息，他就是玩心太重，现在好了。等风头过了他一回来，我们家会越来越好。”

        “阿东啊，你出去转悠一会儿，我给你做饭。”赵婉柔去了厨房。

        “知道了嫂子。”陈阿东依然有点怀疑，他心事重重的出了门。

        离家没多远，小道旁边的树林突然冲出一个人影，迅速的将他拉进树林。

        陈阿东没来得及叫呢，就听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阿东，是我，别出声。”

        “啊？大哥，是你。”陈阿东看的很真切。

        才一晚上没见，大哥陈辉脸色变得无比憔悴，除了憔悴，陈阿东感觉此时的大哥和之前相比有些不一样，最特别的就是眼神，变得非常锐利。

        “大哥，嫂子说你和她离婚了，还说你遇到了贵人，出去躲一阵子就会回来，这是真的吗？”陈阿东问道。

        陈辉抹了一把脸，笑道：“离婚是真的，但老哥没遇到什么贵人。之所以能顺利去民政局离婚，是因为有个初中同学在民政局上班，她也是冒着风险帮了我一把！”

        “大哥你骗大嫂，你为什么……”

        “嘘！”

        陈辉比划了一个手势，说道：“阿东啊，我们没钱没势没背景，大哥砍了人肯定是要蹲号子的。如意赌场势大，他们不会放过我，说不定在号子里就安排人弄死我。与其等死，大哥我何不赌一把，看看那些条子能不能抓住我！”

        “阿东，大哥时间不多了，要立马离开镇上，甚至要离开这个城市，离开省内。外面的世界大哥也不明白，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从今往后，陈家就你一个大男人了！”

        这话一出来，陈阿东眼泪就滚下来，喉咙发堵像是有一颗大石头在里面。

        “大哥，你去哪，你不要我和嫂子了么？”

        陈辉也眼泪汪汪的，他轻啐了一口道：“码的，世道不公，没办法。这些年大哥愧对你和婉柔，我知道你一直认为大哥是废物，的确，大哥不但是废物还是畜生。大哥对不起婉柔，做了很多错事，这些先不说了。”

        “大哥离开后，你要撑起这个家，我知道这给你的压力很大，你眼睛不好使。如意赌场肯定会来人，你不用怕记得叫上街坊邻居，不要离开村子就行。”

        “还有，村里头你也要小心。大哥不在了，那个涩鬼张大炮和村长的儿子王大柱，肯定会打你嫂子……不，现在离婚了，已经不是你嫂子。”

        陈阿东立马叫道：“你永远是我大哥，大嫂也永远是我大嫂。”

        “傻小子！”

        陈辉颤巍巍的点了一根白沙烟，苦涩的笑道：“知道我为啥和婉柔离婚么？一方面是不想让她受到牵连，另一方面，婉柔命苦，被我这个废物祸害了这么些年。她应该又和好归宿，阿东，你……”

        “大哥，你胡说什么。”陈阿东不傻子，立刻明白陈辉的意思。

        “傻蛋，你喜欢婉柔当大哥看不出来吗。”陈辉怪怪的说。

        陈阿东脸皮一红，支支吾吾的道：“大哥，我对嫂子是亲情那种喜欢，没有想其他的，而且我啥也不懂。”

        “慢慢你就懂了，你小子一定要抓住机会。”

        陈辉看了看时间，又从兜里掏出一叠票子，塞在陈阿东手里，说道：“这八千块钱是婉柔给我跑路费，大哥用不着，你留着和她好好过日子。时间不早，大哥要走了！”

        “大哥，我不要……”

        “听我的话，小心大哥揍你。”

        陈阿东擦擦眼睛，但他趁陈辉不注意又将八千块放进陈辉衣兜里。

        看到陈辉带着帽子和口罩，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陈阿东鼻子发酸：“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会回来了！”

        陈辉挥挥手，声音沙哑：“大哥要是有幸能活命，就努力赚大钱。赚够钱就回来，带着你们过上好日子，也会治好你的眼睛。阿东啊……保重，大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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