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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意公主见着连昭梦都猜出来了,不满地嚷嚷道:“哼,一点都不好玩,我要去清秋园看梅花去!”

  说着,她更是撒丫子就跑了,惹得昭梦忙跟了上去,因着倾城这些日子累得很,所以并没有跟上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灯谜。

  此处的灯谜很多,偏偏倾城又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等着她将一长条灯谜都看完的时候,转过身来,却是吓了一大跳。

  原是李绍明站在这儿,看着林鸾如此仓皇的模样,却是淡淡一笑,“怎么,我吓到你呢?”

  倾城不知道为什么李绍明会忽然在这里出现,很是讶异,忙说道:“不是,是因着奴婢没想到王爷会忽然经过这里。”

  “你在看什么?灯谜吗?”李绍明伸手拉着林鸾起来,便再也不肯松开她的手,只是牵着她的手朝前走,压根就没有提及灯谜的事儿。

  倾城有些惶然无措,也猜不透他到底要做什么,只得被他牵着手,慢慢朝前走去。

  “王爷不是应该在宴席上吗?现在时辰还早,王爷想必还要守夜吧,要不奴婢送王爷回去?”倾城低着头,轻声道。

  “吵得很,我便出来躲清静来了,走到这儿来,看见这儿有亮光,便过来看看,不想你竟然在这儿。”李绍明语气中莫名带了些暧昧的情愫,配合着他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烫着倾城的脸颊,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王爷,王爷您是不是喝醉呢?”李绍明身上的淡淡酒气还有反常的举止让倾城有些害怕,她想要抽出手来躲开李绍明,没想到却被李绍明更紧的抓住,将她往李绍明怀里带去。

  “王爷!”倾城惊呼出声,伸手挡在李绍明的胸前,不让自己跟李绍明有太多亲密的接触,她眼角瞄向四周,却见着四周已经空无一人了。

  这等旖旎的时光,李绍明是断然不希望有人来打扰的,永顺全何其地聪明,又怎么会摸不通李绍明的心思呢!

  “倾城,我已经等不下去了,迫不及待每天都想看着你!”李绍明比倾城高大许多,力气又比她大,长臂将她搂进怀里,力道之大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倾城听着李绍明低声的感喟在她耳边飘起,感受到玄烨灼热的薄唇从她的耳朵一直往下,然后张嘴含住了她的右侧耳朵,轻轻咬起来。

  倾城浑身像是害了病一样的一个哆嗦,反射性地想要推开李绍明,却被李绍明更加紧地搂进怀里,然后李绍明的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下头来,忽然吻住了她。

  倾城顿时愣在那里,她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场合被李绍明亲吻,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好像一个做错了事儿的孩子。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走神,李世民停下来,黑眸盯着她,哑声道:“你这是怎么呢?可是不喜欢?”

  “奴婢……”倾城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她能说她不喜欢吗?不,她不能,可是她也不能说喜欢,于是便只好愣在那里,不说好也不说坏。

  李绍明等了一会儿,许是等得不耐烦了,便也没管倾城,只是低下头再吻住她,然后大手将她一下子抬起来,让她坐在了栏杆上。

  “王爷……”倾城哆哆嗦嗦地挤出这么两个字来,想要阻止李绍明的亲吻,然而李绍明却更加果决地堵住了她的嘴巴,比之前更加狂猛地吻住她。

  倾城蹙眉,为这难堪的一切,可是她亦然知道她不能拒绝,她心中亦是对李绍明有感觉的,只是,只是到底为什么心里会有恐惧,她也说不上来,感觉好像背叛了王妃娘娘和如意公主一般!

  倾城僵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任由李世民吻着她,心中既忐忑,又害怕,这样一来,心跳动的愈发快了。

  “咦,表哥也在这儿?”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打断了此刻倾城忐忑的心情,她一怔,听出这是如意公主的声音了。

  “回杨主子的话,王爷正在里面看花灯,吩咐了不准任何人打扰。”永顺隐约也猜到了李绍明与倾城的关系,现在更是如是说。

  如意公主从未见过李绍明有这么多讲究的时候,当即愣了愣,旋即嘟囔着说道:“可我还要进去找倾城呢!方才我回去了之后,原本还以为倾城也回去了,谁知道她竟然不在。”

  永顺向来不擅长做骗人的事儿,如今顿了顿,这才讪笑着说道:“要不,杨主子您去别处找一找?”

  如意公主点点头,扶着昭梦的手,刚准备转身的时候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当即更是说道:“对了,方才王妃娘娘见表哥不见了,叫我出来看看,前面的宴会还等着表哥亲自去放烟火了,若是表哥真的喜欢花灯,要不待会儿再来看吧?”

  “这……”永顺见如意公主连王妃娘娘都搬出来了,便不敢再自作主张了,只好悄悄地过来,隔着屏风低声说道:“王爷,杨主子在那等着呢,说是王妃娘娘正四处找您呢!”

  “叫她等!”李绍明知道这个时候他出来是不对的,但不知道为何,还是说了这样一句。

  只是过了一会儿,永顺便又说:“王爷,您要是再不出去,怕是王妃娘娘就要亲自过来了哇,到时候王妃娘娘怪罪下来……怕是不仅倾城姑娘脸上难看,小的们也难以对王妃娘娘交代啊!”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呢!”李绍明被他烦的不行,又想到事关倾城的名声,终究还是停止了亲吻,只是他的手还是搭在倾城的腰间,迟迟舍不得拿下来。

  “表哥,王妃娘娘与众位解解闷在前面等急了,马上就要放烟火了,您快去吧!”如意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进来,一眼瞥到是倾城坐在栏杆上,那脸色瞬间变了!

  “倾城?”如意公主瞪大眼睛,像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愣在了那里。“主子……”倾城万万没有想到如意公主竟然会闯进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一直都对众人说她不想成为王爷身边的女人,但事实胜于雄辩,纵然她长了十张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清楚这件事啊!

  “倾城,这,这是……”如意公主也吓到了,眼睁睁看着李绍明的手从倾城的腰间挪了下来,却是连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李绍明见状,也不打算再隐瞒什么了,当即瞥了她一眼,这才淡淡说道:“我打算等你册封过后,就将倾城也抬成主子。”

  主子?什么意思?如意公主头一次感觉自己的脑袋这么不够用,倾城不是说这辈子都要陪在她身边吗?如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只觉得自己的头昏昏的,好像所有的思绪都绕成了一团,怎么也理不出思绪来。

  永顺瞥了倾城一眼,见着她脸色难看得紧,但是现在他却也无暇顾及,只是轻声提醒道:“杨主子,王爷已然走了,您还不走吗?”

  如意公主这才回过神来,却是连个牵强的笑容都扯不出来了,“你先跟着王爷去吧,我马上就来。”

  “是。”永顺顿了顿,但还是转头走了,只剩下倾城与如意公主站在这空荡荡的花厅里,纵然花厅中布满了喜气洋洋的字谜与灯笼,但处处却透露这个一股子生冷的味道。

  “主子,奴婢……”倾城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可以说什么呢?此情此景,若说她与李绍明真的没有什么,谁会相信?更何况,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也从来就没有打算辩解过什么。

  如意公主双眼泛红,深深地看了倾城一眼,皱皱眉,半天才艰难地说:“你若说你想要跟着表哥,我不会怪你,我甚至可以出面帮我求求王妃娘娘,但是你……”

  说到这儿,她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往昔一幕幕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对她而言都是个讽刺,她一直都知道宁王府中尔弥我诈多得很,但是她有琳琅姑姑,有倾城,有昭梦,所以她不怕,但是如今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狠狠刺了一刀,这才明白什么叫做伤心欲绝。

  顿时,眼泪好似决堤般流下,但她却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用一种冷冷的眼神看着倾城,这样陌生,这样冷冽,就好像两人不曾相识一般。

  倾城也只是站着,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所以只好沉默着。

  过了好久好久,久的倾城都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她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已经没有了温度的时候,脸上布满了泪水的如意公主这才转身,打算离开。

  “主子,您听奴婢说——”倾城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想要跟她清楚所有的事情,一件都不会落下。

  可是如意公主却是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甩开了倾城的手,不冷不热地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前去宴会了,若是耽搁了烟火,我怕是会后悔一辈子的。”

  说着,她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只是她刚走了几步顿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冷声说道:“还有,表哥方才说了以后会将你抬成主子,所以,你日后不用再在我面前一口一个奴婢了,免得作践了自己!”

  如意公主说完便转身,疾步离开这里,月色如水,她清瘦的背影却显得格外的挺直,挺直地让人心疼。

  第二日,王妃娘娘的旨意便来了。

  说是要倾城身子染上了风寒,为了避免沾染到如意公主身上,所以要搬到潇湘苑中去住,安心养病,也好早日康健。

  潇湘苑是什么地方,刚刚死了人的!倾城听到这个消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要知道,王妃娘娘虽心善,但是这些日子来宁王府中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不管是为宁王府的名声,王爷的名声,还是如意公主的名声,如今的她都不能够在宁王府中,但是为了王爷,如今她去潇湘苑怕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想及此,她却是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因着昨晚的事情,她失去了所有人,王妃娘娘与琳琅姑姑的信任,如意公主的情谊,昭梦的友情……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却是什么都不想解释。

  只是大年初一便叫自己搬,未免也有些太心急了些,倾城不知道昨晚如意公主到底怎么与王妃娘娘说的这件事,王妃娘娘又是怎么与王爷说的这件事,但是她知道,现在的她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的眼中钉!

  果然,等着她收拾好了包袱出门之后,却见着若惜居中不少的丫鬟都站在院子里,看着她议论纷纷,却唯独不见如意公主、琳琅姑姑与昭梦,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佯装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只是,她刚走到门口,却听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倾城,保重!”

  昭梦是她入了王府第一个认识的人,所以昭梦的声音她自然是听得出来的,但是此时此刻,为了不让昭梦难做,她却是点点头,这才朝着前面走去。

  “倾城。”昭梦见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一酸,神色中也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说实话,之前她是真心把倾城当成姐妹的,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倾城会背着大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明面上口口声声说将自己当成亲生姐妹,但是这样的事情却还是瞒着自己,到底有没有将自己当成姐妹?

  昨晚,她见着如意公主哭着回来了,听闻这件事后的她更是觉得惊异不已,在琳琅姑姑要将这件事情报告给王妃娘娘之后,她还加以劝慰了一番,但人言甚微,她能做的也做了,能够帮衬的也帮衬了,只是还是没有用。

  等着琳琅姑姑回来之后脸色自然不大好看,想想也是,这裘时间宁王府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件件都让王妃娘娘忧心的了,更何况还是倾城与王爷之间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王妃娘娘先前曾不止一次要倾城去伺候王爷,但都被倾城拒绝了,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莫说是王妃娘娘,就是她,也有些想不明白这件事了。

  只是,将倾城贬到了潇湘苑,潇湘苑是什么地方?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所以此时此刻,她虽有些弄不明白倾城的心思,但心里却还是替她觉得委屈的,更是忙追上前去,“如今正值冬天,潇湘苑那儿不仅偏僻,还冷得很,你去了那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若是有什么差的缺的,偷偷来告诉我一声就是了,能帮的我一定会帮衬你的,说起来也是姐妹一场,我也不愿见你落到这个地步……”

  从昨夜到现在,倾城脑袋里一直都是空荡荡的,但却不曾落下眼泪来,只是现在听到这样的话,她却是觉得鼻子一阵发酸,但还是故作轻松地说道:“你放心,我晓得分寸的,对了,主子还好吗?”

  “主子……”有些话,昭梦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自从昨夜如意公主回来以后,就躺在床上哭了一夜,直到今早儿才昏昏睡去,就连琳琅姑姑也是气得一夜未眠,只是这些话,她自然是不会当着倾城说出来的,如今勉强一笑,这才说道:“你不用担心主子,只要想着自己就成了,主子身边不是还有琳琅姑姑和我吗?只是你这一去,王妃娘娘也没说要你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熬到头?”

  做出了事儿,就要承担责任,这个道理,倾城一直都是清楚的!如今她从来没有期盼着能够早些回到瑞祥居,也许在潇湘苑中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去处!想及此,她眨了眨发涩的眼眶,道:“没事儿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会懂得照顾自己的!倒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主子!”

  昭梦的嘴巴动了动,但有些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依照着现在的情形看来,怕是倾城不下山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可怜了倾城,大年初一却要去那种地方,又怎么不可怜呢?

  而倾城却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只是装不知道的样子,心中却徒增了几分悲伤,当初明明是手帕之交,当初她明明为了昭梦可以舍身想救,但是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改变了,已经变了!

  她心中所想的这一切,昭梦却是浑然不知,昭梦跟着倾城说了一些话才走,倾城瞧着她一步三回头的样子,亦是不舍,但终究还是毅然决然地走了。

  倾城一人来到了后山,推开潇湘苑大门的时候,果然见满院的灰尘跟寂寥,之前的潇湘苑好歹还有人打扫,但是自从这儿死了人之后,便再没有一个人肯来这里了,现如今,潇湘苑早已经比倾城当初看到的要萧条得多,只是如今,她住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此时,潇湘苑的院子里只有一张残缺的石桌跟两三个歪倒在地上的小石凳,院子后面则是三间并排在一起的屋子,两边各有一间耳房,只是这三间房的门窗都有所损坏,不是窗户破了一个洞,就是门根本关不上。

  到处都是蜘蛛丝,野草堆里甚至还有一群的田鼠窜过!林鸾见状,不过是低声一笑,便拿起搁在墙角的扫帚开始工作起来,就连修补窗户这种粗重的活儿,她也没有放过,她知道,如今的自己已经是孤身一人,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

  说是心里不难受,又怎么可能呢?李绍明昨晚说等着如意公主册封之后会将自己抬成主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她一点都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对于整件事情李绍明是什么态度,可是从昨晚开始,李绍明就什么话都没有说过。

  想及此,倾城更是觉得自己的思绪停不下来,只好让自己忙一点,再忙一点,打算来冲掉自己内心的想法,从早晨一直干起,只在中午的时候略微休息了一会儿,吃了点带来的点心,她便更加投入到接下来的工作之中。

  这样一直马不停蹄地干下去,到了傍晚的时候,这个小小的潇湘苑终于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院子里的荒草基本被清理干净,露出了红砖铺就的地面,倒也颇为整洁可爱。

  屋子里也被倾城全都打扫了一遍,门窗跟地面都被她清洗了几遍,漏风的窗纸也被重新裱糊上,屋子里虽然只有几张简陋的家具,但是总比没有要好得多。

  更难得的是后院居然还有一汪温泉,倾城当初虽然听说过,但是现在看见了这样一汪温泉水,却是喜不能自禁,也许,一个人在这儿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好!接下来的日子,倾城一个人过着虽然贫寒但是却无比充实的日子。

  渐渐地,潇湘苑在她的共同努力下,也渐渐恢复了昔日的生机。

  接下来的日子里,倾城把红砖的院子拆了一半,留出一半来种植蔬菜,就着几场春雨,那些种子果然很争气,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很是可爱,让倾城甚至有的时候会有一种错觉,自己并不是在尔弥我诈的秦王府中。

  此时,宁王府那边差不多已经将倾城这个人全都忘记了,从来也没有人来问问她缺不缺什么东西,倒是每个月永顺都会来一趟,给倾城一笔银子,而倾城则拿着这些银子去托人换了些平常用的东西,价钱虽比平日里的东西贵了些,但好在永顺带来的银子足够,所以这些日子下来,她手中积攒下来的银子却是越来越多了。

  纵然倾城在宁王府中身份尴尬,但永顺却是李绍明跟前的红人儿,到哪里都有几分面子,所以有了他的打点,倾城该分到的生活补给倒是一点都不少。

  倾城想着如意公主,想着昭梦,想着琳琅姑姑,想着宁王府的点点滴滴,想要做到心如止水,始终是没有那么容易了,有时候躺在床上,回想着之前的点点滴滴,她感到很心酸,毕竟曾有过那样的过往。

  只是对于李绍明,倾城知道,她不该想,不能想,不可以想,但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却经常浮现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夜杜如晦要杀了她,李绍明冒着性命之忧将她救下来的场景,想着除夕那晚李绍明对如意公主说的话……往昔一幕幕再现,她在半夜里无数次眼泪浸湿了枕头。

  人这一辈子,会有很多挂念的人,但却不得不狠心承认,有的人注定会是有缘无分的,现在李绍明对倾城而言,就是那个的一个人,明明心中是在乎的,却只能藏在心底最深处,就连拿出来回想一番,都会觉得痛彻心扉,真的,她不在乎名分,她在乎的却是李绍明的承诺,那夜,李绍明说如意公主册封后会将她抬为主子,只是她盼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却是连李绍明的影子都没有等到!

  渐渐的,时间就这样飞逝而去,相较于在宁王府中的勾心斗角,潇湘苑倒是越来越像是一个家了。

  天气渐暖起来,草长莺飞,拂堤杨柳醉春烟,眼看着春天过了,夏天冒出了一个头。

  “屋上春鸠鸣,村边杏花白。持斧伐远扬,荷锄觇泉脉。归燕识故巢,旧人看新历。临觞忽不御,惆怅思远客。”一日,倾城正在树下临摹完一张字帖,写完这首田园诗,刚搁下笔,便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她抬头一看,却见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正站在门口,盈盈笑着看向她。

  倾城一惊,那手指一松,小指头粗的狼毫笔便从手中滚落了下来,直直地落在雪白的宣纸上,划出一连串的墨点来。

  “王爷?”倾城讶然,万万想不到此刻出现在潇湘苑门前的,竟然是李绍明,时隔半年了,李绍明终于来了!

  “怎么,看见我有必要这么吃惊吗?”李绍明见着倾城脸上虽然有惊讶,但是更多的却是欣喜,心中也着实高兴,笑着说道:“怎么,还不请我进去坐坐?瞧着潇湘苑这儿,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哦,王爷快进来快进来。”倾城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让他在石凳上坐下了,又给他泡了一壶茶,心中这才平复了不少,笑着说道:“尝尝,这是奴婢自己做的,很香甜。”

  李绍明倒也不推辞,喝了一口,点点头,道:“果然清冽,倾城,你最近还好吗?”

  自己还好吗?倾城顿了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又怎么会好?日日夜夜生活在愧疚中,生活在思念里,生活在孤单中……只是这些话,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若是说了,岂不是对李绍明的一种责备?她相信命运,这些日子更是想清楚了许多事情,该来的总会来,不要强求,不要勉强!

  想及此,倾城这才恢复往常的神色,她喝了一口茶,轻轻一笑,道:“前所未有的好,奴婢从未像现在这样好过,之前的奴婢从来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活,在这儿,奴婢感觉没有那么累了,这样的生活,对奴婢来说很好了。”

  “当初是你被王妃娘娘派到潇湘苑之后我才知道这件事的,只是那个时候已经迟了,王妃的劝诫,如意的阻拦……之前王府中发生了那么些难堪的事情,朝堂上的事情也一桩接着一桩,我忙得连脚都不能沾地,我想来看看你,但是想着王府里的传言,最终还是按捺下来!后来我一向,也许潇湘苑的生活才是适合你的,起码这儿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弥我诈,起码,在这儿你能够做最真实的自己。”李绍明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温暖,只是心里却是有些难受的,无数次夜里,他想起这个笑容明媚,气质清冽的女子,心内总会有一丝丝牵挂,但是他知道,为了倾城好,还是离林鸾远一点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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