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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不知道多久,倾城却是停驻了脚步,长叹一声道:“如此月色,若是有笛音相伴,就更美了!”
说罢,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微侧身,朝着身后的倾城问道:“你可会吹笛子?”
“略微会一些,算不得精通。”倾城的话音刚落,便见皇上击掌,那日曾见过的王公公从角落闪了出来,恭敬的将一柄有浑身通透的玉笛递给了倾城,皇上站在一株梅花树前,吩咐道:“吹一曲罢!”
倾城默默接过了玉笛,略一思索心下已经有了计较,竖笛于唇边,顿时,悠扬的笛声回响在这片清丽的梅花花海之中。
笛音清亮悠远,入耳不由心神一静,洗尽尘俗,曲调如松涛阵阵,万壑风生,接着,笛声缓缓变了,笛音婉转飘渺,不绝如缕,宛若天籁之音,音韵悦耳动听,宛若朱雀般轻鸣,在月色之下,叫人沉浸在其中。
一曲《姑苏行》仿佛真的把人带到了江南春江月色下,仿佛秀丽的风光历历在目,即便是一旁不懂音律的王公公也听得如痴如醉。
待最后一个音节缓缓落下后,倾城微微躬身,双手将玉笛举到胸前,呈到了尚在闭目细品的皇上跟前,柔声道:“让皇上见笑了。”
皇上缓缓睁开眼睛,微微颔首,面带笑意说道:“何来见笑这一说?你的笛子奏的很好,比宫中的乐师还要好,不在于技巧而在于你吹出了那种意境,小小年纪,就能有这般技艺,甚是了得。”
本是随口一句话,没想到一曲听罢,竟意外令皇上心中舒坦不少,那种平和与自然的感觉,他已经忘了有多少年没有品位过了,当下虽燕国国泰民安,但朝中事情繁琐,更是有大臣来报,楚国余孽几乎在各个地方都会闹事,想要全部镇压,谈何容易呀!
想及此,皇上目光落在了他面前倾城身上,淡淡一笑,“这笛子就送给你吧,好生保管,将来再吹给朕听,现在时辰不早了,储秀宫也要落匙了,朕派人送你回去。”
倾城正打算谢恩,忽的她的手紧紧被人攥住了,陌生的温度让她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这双手上关乎着她的未来,叫她生便生,叫她死,她便只能死,甚至连挣扎都不能有。
皇上还沉醉在方才的笛音之中,根本没有察觉到身侧人微微的颤抖,更是淡淡问道:“你想待在朕的身边吗?”
不是吩咐,而是询问,在战场上拼杀多年的他是从未有过的温和,眼里甚至还带有这几份希冀。
倾城感受着皇上掌心因常年骑马射箭有厚厚的老茧,那么粗糙、灼热,与亲生父亲的掌心倒是有几分相似。
许久,她才惨笑一声,只是声音在黑夜之中似乎是带着几分雀跃,“奴婢愿意。”
等着王公公派的人将倾城送到储秀宫的时候,已过了子时,与她同住一间屋子的化真如何不晓得,但化真不过是轻飘飘瞥了她一眼,并无说话。
倾城只觉得有几分蹊跷,但到底还是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有了皇上的允诺,她还怕什么?
之后的一裘时日,天气愈来愈好了,整片天空一片蔚蓝,看这趋势,十二月十八的选秀大典应该会有一个好天气了。
只是在选秀的前三天,化真却来到了延禧宫,延禧宫乃是僖贵妃住处,僖贵妃纵已三十有半,但因保养得宜,看这倒像是二十许人,全然看不出是宁王李绍明之生母了。
“你找本宫就是为了叫本宫帮你除去你的姐姐?本宫可没有那个闲工夫管你们之间的事儿,更何况,你与你姐姐都是秀女,照你所说,你姐姐天资聪颖,容貌出众,本宫为何不拉拢她,非得将你收为己用呢?更何况,一个小丫头能够对本宫有什么威胁?”僖贵妃嘴角带着淡淡的戏谑,她在紫禁城这么些年了,什么事情没有见过?
“僖贵妃娘娘若是亲眼见过裘倾城,便会相信奴婢的话。”尽管化真不愿意承认,但还是一字一顿说道:“更何况,依照奴婢对裘倾城的了解,她不会甘心依附于旁人,若不然,那日她就不会去御花园中找皇上了。”
“什么?这个裘倾城竟这样大胆?”僖贵妃听闻这话不禁有些愣住了,先前她听身边宫女说这话的时候,不过是微微一笑,根本未曾在意,这世上貌美的女子太多太多,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但如今这个裘倾城怕真的有几分本事,如今她连对付窦皇后都棘手的很,更不要说再来一个裘倾城了。
想及此,她便派身边的宫女出去打听一番,一个时辰之后便带回了消息,果真如化真所说的那般。
僖贵妃忍不住多看了化真两眼,正当化真觉得有些不安的时候,僖贵妃终于动了,她转过身对宫女吩咐道:“去库房将前些日子送来的千山雪莲带上,咱们去皇后娘娘那儿走一趟吧!”
去皇后娘娘那儿?化真喜形于色,刚想要说话,僖贵妃已经拉着她的手朝着外面走去,淡淡道:“在紫禁城之中,人有心思,懂得为自己筹划是好事,你既然想要依附于本宫,那就好好做一颗棋子,本宫自然能够保你安然无恙,若你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日后可就不要怪本宫无情了。”
化真身子微不可察的一颤,旋即便轻声道:“是,奴婢明白,日后定位娘娘分忧,不会生有二心。”“但愿日后你能够记得今日所说这话。”僖贵妃勾唇一笑,脸上的凌厉渐渐褪去,继而转为淡淡的温柔,“从今以后,你我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在宫中,只要本宫能护着你的地方,自然会护着你的!但本宫也是自己的底线,若是你触碰到本宫的底线,可就不要怪本宫翻脸无情了。”
言,尽于此。
化真微微一顿,明明是无比和善的语气,但是她却从中听到了无尽的凌厉,顿时,她觉得眼前高高在上的僖贵妃有几分骇人,是不是她选错了人?
只是如今,已经没有了退路,等着宫女将千山雪莲取来之后,三人便朝着窦皇后所住的坤宁宫走去。
窦皇后在紫禁城后宫之中地位最高,僖贵妃其次,所以两人所居住的宫殿皆是最好的位置,是以隔得也并不远,守在坤宁宫的小太监远远见到僖贵妃的步撵过来,自然是不敢怠慢,忙行礼道:“奴才给僖贵妃娘娘请安。”
步撵缓慢停了下来,僖贵妃这才冲着那小太监虚抬了抬手,问道:“皇后娘娘可在?”
那小太监忙道:“在呢!奴才这就进去与皇后娘娘通传一声!”
不过片刻的时间,那小太监就出来了,除了原先那小太监外还有一名年长的宫女,她朝着僖贵妃微微福身,笑着说道:“皇后娘娘听说僖贵妃娘娘来了,不知道有多高兴,让您快些进去呢!”
坤宁宫冬暖夏凉,僖贵妃刚一进去就有一股子暖意扑面而来,瞬间就将方才在路上的那些子寒气吞噬了。
紫禁城上下,众人皆知,窦皇后素不喜奢华,是以整个坤宁宫的布置很简单,虽简单,却简单之中又透着一股子大气,叫人不容小觑。
僖贵妃觊了一眼端坐在上方的窦皇后,双手合于腰间端端正正蹲下去行了个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窦皇后如今已经是将近四十的人了,虽不复年轻时的青春貌美,但她是名门闺秀,最是端庄不过,岁月在磨灭韶华的同时也深深将端庄华贵刻在了她的骨子里,所以她的身上也有着常人不可比拟的美。
窦皇后也是个好相与的,她虚抬了抬手,笑骂道:“都说了多少次了,妹妹何必如此见外?咱们姐俩儿之前亲亲热热的多好,讲究那么多虚礼作甚?”
僖贵妃笑着坐在了宫女搬来的绣墩上,也是笑着回道:“礼不可废,再说了,在皇后娘娘跟前都不讲究礼数,岂不是落人闲话?旁人说了臣妾倒是无所谓,就怕污了皇后娘娘的盛名才是。”
说着,她像是没有看见窦皇后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晦暗,接过宫女捧在手中的酸木雕花匣子说道:“前些日子哥哥进宫来探望带来了一株千山雪莲,臣妾瞧着不错就留下了,听说皇后娘娘这些日子凤体微恙,所以拿来给娘娘补一补,还希望娘娘不要嫌弃才是。”
窦皇后接在手中打开一看,饶是她见多识广也不禁为之动容,整棵雪莲浑身没有一点杂质,且身形庞大,一看便不是凡品,绝对是一件贵重无比的珍品。
窦皇后本不打算收,但架不住僖贵妃一个劲儿劝说,兼之想着近几日建成染上了风寒老是不见好,终究还是收下了。
窦皇后与僖贵妃寒暄了几句,她一瞥眼间,却瞧见了僖贵妃身后的化真,微微一揣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便笑着说道:“本宫素来听说妹妹喜欢热闹,看样子这话倒是不假,这秀女才入宫,妹妹就找到伴儿呢?怎的,妹妹不打算为本宫介绍一二吗?”
僖贵妃一直在等着她开口,现在终于等到了,抿唇笑道:“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皇后娘娘呢!她叫裘化真,与臣妾远嫁江南的妹妹长得有几分相似,一见如故,所以臣妾就将她留在臣妾身边,能够陪着臣妾说说话也是好的。”
化真乖巧地应了一声,上前一步重新见礼,声音宛若三月的风拂过杨柳一般,“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窦皇后瞧着如此可人儿的模样,朝着她招了招手,细细打量了片刻,方道:“真是个标志的姑娘,妹妹之前还常念叨着想念远嫁江南的妹妹,日后有了这位化真姑娘相伴,怕是才添兴不少呢!”
这般言语分明是暗示自己会留在宫中,窦皇后现在都开口了,如今怕是这事儿也定下了,化真强压住心头的狂喜,激动的连身子都忍不住微微发颤。
如今,不仅是她,连僖贵妃也面含笑意了,品岚进宫终究是光耀门庭的事儿,她这个当姑姑的自然也是开心!只是现在,她却是面子上不哭分毫,更是装出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好似有什么说不出口的烦心事儿一般。
窦皇后瞧着她这个模样,有些琢磨不透,不禁问道:“妹妹这是怎么呢?如今得了伴儿还不好?”
“娘娘说笑了!”僖贵妃在窦皇后再三追问下,这才一脸为难地说道:“皇上与皇后娘娘都说,为了后宫中的安稳,一府不得出二女,这化真的姐姐如今也在秀女之列,臣妾听说那女子德行不太端正,所以还想请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也好叫臣妾在宫里头有个伴儿!
窦皇后小啜了口茶水,方缓缓道:“她叫什么名字?”
“裘倾城。”化真在僖贵妃的示意下说出了倾城的名字。
在窦皇后身边的一位年长宫女一听到这个名字脸上就露出了惊诧的神色,而窦皇后更是难得的沉下脸脸,怒意更是在眉间若隐若现,冷声说道:“真的是臭名远扬啊!也不瞧瞧这是哪儿,在紫禁城之中居然都敢如此胆大妄为。”
宜妃心中暗喜,却假装诧异问道:“怎么,皇后娘娘也知道这个人吗?”
窦皇后不着痕迹地揉揉眉心,黑褐色的瞳孔如深幽古井一般,深不见底,“本宫方才才听说,皇上前些日子晚上见过这个裘倾城,两人更是在御花园中吟诗作赋,吹笛谈天,皇上更是许诺要将此女人留在紫禁城后宫之中。”
“什么?”打算一步步布下棋子的僖贵妃听闻这话,脸上适时露出一抹惊愕,凝声道:“这简直是有辱女子名声!臣妾看她分明就是打听好了皇上的行径,前去**罢!”
说着,让瞧着窦皇后脸上的怒气,揣摩了几分,更是添油加醋道:“不过只要皇上喜欢,性子骄纵些倒也是无妨,只是小小年纪就有这等心思,怕,留在宫中更是会祸乱后宫,皇后娘娘,恕臣妾貌美多嘴,怕是这丫头,留不得啊!”
饶是窦皇后涵养极佳,这一刻也禁不住为之变色,她可以不在乎区区一个秀女,却不能在乎一个品行不端的女子,所以,这个女子,绝不能留在宫中。
“妹妹所言,有道理。”窦皇后双目微阖,睫毛如羽翼垂下,挡住眼眸下不经意射出的冷厉。
只是,她顿了顿,抚着袖口的纹路,喟叹一声,道:“只是这件事根本不是咱们能够做主的,这一切,都要看皇上的意思!妹妹素来聪慧,不知道可否有什么好主意?”
听闻这话,僖贵妃亦是微微蹙眉,她自然是明白窦皇后话中深意,但是难就难在这儿,十二月十八所以的采选女子选与落都要看皇上的意思,她们并没有权力过问,即便是窦皇后,顶多也只能在旁边提上几句,除非……
正当僖贵妃盘算着如何让倾城在十二月十八那日不出现在皇上面前的时候,窦皇后身边的年长宫女却是倏地说道:“若是秀女品行不端自然是不能留下的,例如与人有染,亦或者偷窃。”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宛若惊雷乍然响起在宁静的半空中,窦皇后与僖贵妃对视了一眼,眼眸之中迸射的光芒宛若荒野中毒蛇之眼。
日子如流水似的,转眼间就到了十二月十七,夜色如浓墨般,过了这夜,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还是留在后宫之中任人践踏,很快便很快见分晓了。
明日就是选秀大典,教习储秀宫所以女子规矩的蔷薇姑姑有太多的事儿要忙,从早到晚几乎一刻不曾停过,好不容易将诸事安排妥当,有空坐下来歇歇的时候,有人来报告,说是窦皇后身边的长歌姑姑来了。
长歌姑姑?那不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吗?这么晚了,她跑来作甚?她的疑虑并没有得到回答,只是说奉皇后娘娘之命,宣倾城至坤宁宫觐见。
倾城同样是满头雾水,窦皇后是后宫中最尊贵的女子,又怎么会知道她呢?更何况还是点名道姓,莫非……
想到化真这几日连睡觉时眉眼中都透着笑意,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夜已到子时,坤宁宫依旧灯火通明,甚至比白昼更加耀眼,令人微微炫目,倾城跟着长歌姑姑来到偏殿,刚跨过及膝的朱红色门槛,悄悄抬头扫了一眼,只见殿堂之上端坐着两位珠翠环绕、雍容华贵的女子,她知,其中一个定然是窦皇后,至于另一个,她就不知道是谁了。正当倾城犹豫该如何行礼的时候,腿弯子却猛然被人踢了一脚,顿时,她膝盖一弯,不由自主跪倒在金砖上。
已是隆冬,但恰逢深夜,金砖又冷又硬,这一阵阵冷意好似能传到她心底似的。
“大胆贱婢,见了皇后娘娘和僖贵妃娘娘居然还不跪下!”长歌姑姑轻声斥责了一句,像是怕惊扰了殿堂上的两位娘娘一般,说着,她满脸的冷色更是转为浅笑,躬身道:“皇后娘娘,僖贵妃娘娘,林鸾来了!”
“你抬起头。”窦皇后根本不理会,只是盯着低头跪地的倾城,倒是想要瞧一瞧这个女子到底有没有长歌姑姑说的这么貌若天仙。
倾城听到吩咐,诚惶诚恐地抬起头,当那张秀丽的容颜展露在摇曳烛光下的时候,就连僖贵妃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眼前女子的五官虽长得不算是顶出色,但是凑在一块,叫人心中没来由觉得心中一阵舒坦,更何况,眼前的人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子出尘脱俗的感觉,生生将整个大殿的人都压了下去。
果然好姿色……窦皇后猛地蜷紧了双手,刚刚修剪过的指甲掐的掌心隐隐作痛,她虽一直以贤良示人,但这并不表示着她的心中感觉不到痛和累,纵然也是一国之母,但是她也是寻常的女人,又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一个女人留在自己丈夫身边呢?
所以,她明知道僖贵妃今日来者不善,明知道僖贵妃在利用自己除掉身边棋子进宫的障碍,但是她,依旧甘之如饴。
缓了缓身,窦皇后起身,款款走到倾城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张让她微微有些嫉妒的面庞,许久,她终于说话,“裘倾城,你可知罪?”
倾城茫然摇头,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何罪之有,只是凭直觉,她感觉这位看似和善的皇后娘娘并不喜欢自己,甚至,是厌恶自己。
窦皇后瞥了她一眼,冷然道:“你身为选秀女子,偷窃他人财务,你可知,这可是死罪?”
窦皇后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听在倾城耳中却不亚于平地惊雷,炸得她头晕目眩,更是想都没想,慌忙否认,“我没有!”
只是,她的话音未落,脸上便重重感受到了一巴掌,她本就羸弱,现在这重重一巴掌打下去,打得她头重脚轻,耳畔更是传来了长歌姑姑有些不真实的声音,“真是胆大包天,在皇后娘娘面前也敢自称‘我’,可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僖贵妃现在已经恢复了镇定,她闻言,低声一笑,讥诮道:“像这种不动尊卑、手脚不干净的人,是该好好教训一番,省的她以后再犯!”
长歌姑姑听闻这话,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只是将目光投向了窦皇后,询问她的意思,窦皇后却是冷冷看着那张嘴角渗血的脸,有快意在眼底掠过,顿了顿,便缓缓开口道:“既然僖贵妃开口,那你就让她长长记性罢!”
长歌姑姑答应一声,冷笑着揪着倾城的头发便开始左右开弓扇了起来,足足打了十几个耳刮子这才停下来了。
等她打完了,倾城头发散了,脸也肿的不像样子,两边嘴角更是鲜血直冒,脸更是肿的老高,道出都是指痕淤青。
窦皇后高高在上,看着底下早已不复当初模样的倾城,冷声问道:“如今,你可知道错呢?”
倾城虽不是出生名门大户,但从小也是被爹爹呵护长大,而后又入了裘府,何曾受过这样的虐打?当即她便受不住了,趴在地上,微不可察地回答道:“回,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奴婢……知道错了。”
不是她不想要自己的名声,而是她知道,此时若是她执意不肯认错,怕是连命都没了,更何况名声呢?
她更是不明白,明明从未见过,为何皇后娘娘会对她有这样的敌意呢?难道,她真的做错了什么吗?
“那支金钗你到底藏在了什么地方?”此时,窦皇后的声音中没有白日那么温婉,静默的声音中甚至夹杂了几分冷酷。
倾城心中骤然一冷,金钗,什么金钗?她根本就金钗的影子都没见到过,“奴婢并未见过任何金钗。”
“你以为不说就没事了吗?”窦皇后冷笑,长长的鎏金护甲抬起林鸾早已不成人形的脸颊,手更是加重了力道。
“奴婢没有。”倾城吃痛,不由自主朝后缩了缩,可是在这深宫里,又是在坤宁宫中,她又能逃去哪儿呢?现在是生是死,已经由不得她了。
“你还敢撒谎,看样子你真的是嘴硬的很呀!”窦皇后的手指狠狠捏住林鸾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顿道:“长歌,给本宫继续打,一直打到她肯说实话为止!”
瞧着长歌姑姑再次逼近的身影,倾城不由的浑身颤抖,她咬咬牙,艰难说道:“皇后娘娘明察,奴婢连金钗是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就更不要说偷窃了!”
“裘倾城,事到如此,多说无益呀!”久久未出声的僖贵妃轻声一笑,淡淡说道:“你偷了别人的东西,如今还想认账不成?本宫奉劝你最好乖乖认罪,要不然到时候牵扯上了裘大人就不好呢!”
倾城微微一愣,她知道,窦皇后与僖贵妃早已经在心中暗定要将她除去,即便当下没有偷窃这事儿,日后还有数不尽的事儿会等着她,更何况,这事儿若是告诉了裘义,那她的爹和弟弟该怎么办……
想及此,倾城嘴角泛起几分苦笑,轻声道:“奴婢,认罪!”
窦皇后本打算剥夺她选妃的资格就算了,毕竟此事不便声张,若是真的闹大了,被人知道是她、僖贵妃,还有裘化真三人之间的好戏,怕是她这个一国之后也不会好过,更忌讳此事传到皇上耳中。只是僖贵妃之前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她——落选的女子仍旧会留在宫中成为宫女,这样说来,裘倾城还是会有机会见到皇上,她们总不能次次都防着吧!
“那妹妹觉得怎么样为好?”留倾城一人在偏殿,窦皇后与僖贵妃两人移步内间商议该如何是好,如何她们是敌亦是友,如今更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否想逃!
僖贵妃窥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窦皇后,抚着皓腕的翠镯,沉声说道:“逃得了这一次,逃不了下一次,若是她有翻身的机会,那倒下的怕就是咱们俩儿了!现在,皇上不仅整顿朝堂上,皇后娘娘,你要想清楚,咱们可不能撞在皇上的气头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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