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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拯救失意少年计划


洛呦呦手中的水杯还未放到桌面,便荡了一些出来。

        眼看自己的手快要受难,她下意识想要撒手,还好对面的人眼疾手快稳住。

        男人冰冷的手心贴着温暖的手背,洛呦呦不敢甩开,怕这个软塑料杯再次变形,两人都被烫伤。

        迟骋引确认杯子已经稳当放在桌上才缓缓松开。

        洛呦呦愣住,相识五年来,第一次关心慰问她,第一次肢体接触,匆匆发生在五天内。

        手背残存的触感似软软绵绵的飞絮一下又一下撩刮着她的心。

        三秒。

        她在心里默默数着,他们刚才触碰的时间。

        男人的手背一片水渍,隐隐发红。

        她皱起眉问:“疼吗”

        迟骋引摇头,擦拭掉水珠,又扫了眼她无水渍的右手。

        “那个……她是怎么对阿姨说的?”

        虽然这样问是在猜忌别人,但洛呦呦还是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抖出来,要是把白的说成黑的就不好了。

        迟骋引把花菜放进杯里涮了涮,黄色的油花与鲜红的辣椒粉在水面缠绵,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她说,我在相亲时和女生通电话。”

        他承认自己是在相亲。

        洛呦呦忽然觉得刚刚被他触碰过的小块肌肤似有千万只蚂蚁啃咬,难受至极,但开口的声音却是平平的,听不出任何情绪:“你应该给阿姨解释的,还有你的相亲对象。”

        迟骋引的笑带着若有似无的嘲弄,左眼下的痣也在凝望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解释过?”

        洛呦呦扫过他眼下,语气更淡:“那为什么你还在这里?你显然没有向她解释,或者说你根本不想解释。”

        老板又拿来了几串刚烤好的串放在盘里,上面没有一点辣椒。

        迟骋引落定的目光带着柔意:“你说对了。”

        浓墨也化不开的圆瞳顿时带了几分愠怒,洛呦呦来了气:“你是把我当成了你拒绝相亲对象的挡箭牌?”

        两个人的战场仿佛从电话里移到了这个地方,气氛再次变得剑拔弩张。

        女人挎了包起身,一连串的动作只在两秒间。

        “我没有。”迟骋引看穿她下一步的举动,语速有些快。

        说话人仰视着洛呦呦,整张俊脸被头顶的白炽灯照亮,没有一丝阴影暗角,连眼下的泪痣也变得通透,弱化了那点儿黑墨,显得一脸虔诚认真。

        “她没有给我妈打电话,你也不会是我的挡箭牌。”

        见洛呦呦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迟骋引挑出一串带辣椒的排骨,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真的。”

        洛呦呦抿起唇重新坐下。

        男人凝视着她的眼眸未动:“关于秦杭,你想出了什么计划?”

        洛呦呦没搭理他,径自啃着手上的排骨。

        迟骋引目视着面前这个安静吃食的人,待她解决完一串排骨才说:“我愿意加入你的计划。”

        女人这才卸下防备的眼神,抹干净嘴,把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盘中餐吃完时,两人一拍即合。

        最后,洛呦呦满足地笑了:“那明天我们找一家网吧。”

        “你把电脑带到我家来,”迟骋引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补充,“下班了直接过来,我明天在小区门口等你。”

        女人的笑僵住,半晌才道出一个好字。

        -

        翌日下午,路边一个修长俊逸的男人,西装外套工整搭在左手胳膊上,右手提着饭盒,敛眉注视着来车。

        洛呦呦的车子刚转过弯,一眼就看见了他。

        领口随意敞开,白衬衫包裹着挺直的腰板,一丝不苟地束在笔挺的黑色西装裤里。

        太阳仿佛也偏爱他,日光和煦地笼罩着他,可即使是这样也融化不了他周身清冷的气息。

        微皱的眉头、锐利的视线、紧绷的下颌,无一不是在宣告路人——生人勿近。

        洛呦呦的车停在路边,男人双眼一凝,周身的疏离气息迅速收敛起来,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上了车,洛呦呦才发现男人额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顺手将空调温度调低:“是不是等很久了?”

        “没几分钟,”迟骋引系好安全带,指了指前面的入口一,“就从前面那个入口进去。”

        “好。”

        下了车,洛呦呦左手抱起后座的电脑,另一只手提着路上刚买的水果,跟在他身旁。

        迟骋引接过她的东西:“这么客气?”

        “毕竟初来乍到,”洛呦呦试图拿过他打包的饭盒,“我拿吧,你提了这么多。”

        男人侧身避开:“按电梯,门禁卡在我衬衣口袋里。”

        洛呦呦愣住,扣紧了手心。

        “帮我拿出来一下。”

        男人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她再装傻也无用,只好假装大方地伸进他左上的衬衣口袋里。

        拿卡、刷卡,无需迟骋引多说,洛呦呦一气呵成。

        出了电梯,他从鞋柜里取出一双女式拖鞋:“没有新的女士拖鞋,这是我妈的,她偶尔会过来看看。”

        见身边的人开始输密码,洛呦呦特意避讳开,站在后面。

        “帮我提一下。”

        女人上前接过饭盒,不小心瞄到他输入的门锁密码,六个数字看得一清二楚,洛呦呦顿时有种罪过的感觉。

        -

        饱餐过后,和前几日一样,洛呦呦把秦杭拉入游戏队列里,开始组队语音。

        “秦杭,我们玩个游戏。”

        对方回答得漫不经心:“我们可不就在玩游戏吗?”

        “不是,我是说今天我们1v1,然后输的人必须诚实回答赢的人一个问题。”

        “也就是说只玩真心话?没有大冒险?”

        “嗯,对,怎么样?我觉得最近我的游戏水平在你的指挥下突飞猛进,想让你这个师傅看看我真实水平到底怎么样。”

        “好啊,徒儿,我没啥不可说的。”

        洛呦呦向安静坐在左边的迟骋引比了个ok!

        为了不漏出破绽,她让迟骋引用她常打的三个英雄与秦杭单挑。

        第一场,秦杭胜,迟骋引摊手,有些无奈:“我……很久没打了,没想到这小子技术还是这么好。”

        洛呦呦第一次见迟骋引人生中不可多得的尴尬,笑着安慰:“没事,我们后面还有机会。刚刚你杀的人头比他多,而且我们也只差了几秒,秦杭后面还偷偷回家出了件攻速装。”

        末了,她又加了句:“还有我的游戏水平秦杭一清二楚,如果第一场就赢了他,难免引起怀疑。”

        刚说完,秦杭的微信就来了:【快点快点,愿赌服输,同桌。】

        洛呦呦吐槽他:【欺负一个弱女子,就不能手下留情点吗?】

        【下一把游戏,我让你十分钟,你十分钟升个六级推个塔没问题。】

        洛呦呦把秦杭的话给迟骋引看,后者瞬间垮下脸:【告诉他,不用。】

        她也深刻了解士可杀不可辱这六字箴言,毅然决然地在对话框里输入了个“不”字。

        不过还没发送过去,她又犹豫道:“不行,我得答应,我们要的结果是赢他,而且以我的水平和角度来说,我这种级别的渣渣选手是会答应的。”

        迟骋引把电脑让给她:“那前十分钟你自己来。”

        “啊?那好吧,反正他让的是我。”洛呦呦删掉不字,给秦杭发了个好。

        秦杭一个鄙视的表情回过来:【什么问题都可以吗?】

        他这句话倒给屏幕前的女人敲了个警钟:【前提是不涉及原则性的问题。】

        和秦杭的聊天本来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洛呦呦光明正大地把自己的手机搁在两人的中间位置。

        只要迟骋引想看,手机里的隙角旮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好,那我问你,以前我们班上那么多人喜欢你,你就没有一个心动的?】

        洛呦呦虽然一直保持着低头姿势没动,但眼角余光偷偷注意到迟骋引的视线不在她手机上,庆幸的同时但还是有点心虚:【有。】

        【是谁?】

        【不好意思,拒绝回答,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秦杭发了个得意的表情:【我就知道有。】

        【你怎么知道的?】

        洛呦呦皱眉,秦杭是自己瞎猜的还是说洛忻那大猪蹄子泄的密?

        【这个问题嘛,那得等你赢了我再回答。】

        洛呦呦懒得和他废话,这次她一定要在十分钟内发挥自己最大的实力补到每一个兵,推掉他中路的一个塔。

        第二局开场,电脑面前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中路到来的兵线。

        自己技术差,洛呦呦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偶尔来了兴致打游戏都是自暴自弃地抱大神朋友的大腿,一点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可今天不一样,迟骋引这尊大佛可在一旁看着,就短短半分钟时间,鼠标上全是她的汗。

        还好没在他面前丢脸,对方的第一波兵,她都一一收入囊中了。

        然而,洛呦呦刚默默夸完自己,就被打脸得厉害。

        漏掉第一个兵后,心里有点慌,接着第二个兵也活生生在她眼前死去,在第三个兵失手后,洛呦呦的心态崩了。

        眼看着第四个兵也快丢掉了,右手突然被覆上一片温暖。

        男人纤长的食指覆在洛呦呦的食指上,迅速地点击左键,补到了最后一刀。

        手背的温暖不过须臾,仿佛错觉一般,洛呦呦却觉得她的右手现在就如同患了帕金森症一样不听指挥。

        迟骋引叹了口气,收回的手重新虚覆在她手背上,操控着鼠标,耐心指导:“刚才那小兵虽然看似只剩一点残血,但你才刚升二级,攻击力很弱,一刀就想收掉是不可能的。”

        迟骋引的脸第一次离她这么近,洛呦呦能够清晰感受到她脸上的小绒毛全都颤颤巍巍地起立抗议。

        她不敢转过头,甚至大气也不敢喘,只好轻轻呼出一个字:“……哦。”

        “记住,当小兵只剩这么一点血的时候,你再下手,知道了吗?”

        男人说完,便操纵着手下那团绵软软成功收下一个小兵。

        圆眼颤了几下,洛呦呦狠狠吞了口唾沫,可整个人就像灌了杯辣椒水,从头发丝到脚趾头,连喉咙都在轰轰地冒着热气。

        “嗯,知……道了。”

        “好。”

        迟骋引的手撤离,洛呦呦咽了口唾沫,想要润润发干的喉咙。

        “喝水吗?热的还是冰的?”

        “嗯?”洛呦呦侧眸瞅着说话人,踌躇着说出自己的要求,“那个……我可以喝常温的吗?”

        迟骋引眼底浸出笑意,盯着她红得滴血的左耳:“当然可以,我只是看你现在好像很热。”

        洛呦呦羞愤扭过头,一口打断:“冰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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