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08

如果可以，幽莎蕾也不想把双方的关系搞得这么僵。

        但事实上是，如果她不做点什么的话，到最后遭遇危险的只会是露露耶本身。

        藏在石柱后的卡蜜拉很快被防卫军发现了。

        他们对她还算客气，比起大祭司站在中央，但凡有个轻举妄动都是最糟糕的结果来说，只有两个人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已经是足够礼貌的待遇。

        虽然卡蜜拉一点都不开心就是了。

        “幽莎蕾，”她看着那个苍白的女人，感觉自己满腔都是怒火，“不由分说地带着防卫军闯进神殿，你们有没有把神明放在眼里？”

        “王女殿下，请原谅我们也有任务，”幽莎蕾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这个苍白到冰冷的女人同样冰冷的眼神看着面无表情的大祭司，“大祭司，我再问您一次，昨天下午您在哪里？”

        男人摇了摇头：“我说过了，我在神殿，哪里都没去。”

        “我们需要调查神殿全部的往来记录和监控。”

        “请便，”他指了一个方向，又说，“我能问问发生什么事了吗？急得你一大早就跑来这里……审问？是哪位圣殿骑士做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吗？”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们无意冒犯神明，只是事关重大，我们必须过来查一下。”

        幽莎蕾接过下属调出来的往来记录和监控。

        她知道现在查已经晚了，这些记录是真是假无法考证，就像她明知道是大祭司做的，却找不到任何证据。

        “查到什么了吗？”大祭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没有。”这个表情……幽莎蕾心里已经确定了这事就是他做的。

        “那可太遗憾了，我也帮不到您，军团长。”他摇了摇头。

        可那脸上分明写着“你没有证据你不能把我怎么样”这样的话，幽莎蕾是这么认为的。

        指骨上的戒指因为用力咯得掌心生疼，然而幽莎蕾还是只能无奈下令：

        “冒犯大祭司了，防卫军听令，撤队。”

        她走近一步靠近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轻易放下，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但……我会找到证据。”

        大祭司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幽莎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沉默几秒后，带着防卫军离开了。

        证据，没有证据她就没有办法抓人，抓不到人，上面也更加不好交代。

        除了大祭司，她想不出谁还能知道永恒核心的价值，对永恒核心动手，但她拿不出证据，也找不到消失的永恒核心在哪里。

        刚才就连大祭司的房间都搜查过，一点痕迹都没有。

        幽莎蕾回头看了一眼恢弘的神殿。

        索拉王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建立起来的，到底是新的信仰……还是彻头彻尾的怪物？

        她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卡蜜拉几乎是在防卫军松开她的第一时间就冲到大祭司面前，紧张地抓住他的袖子。

        她想问他有没有事，防卫军到底是来找他做什么的，然而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她这着急的样子，大祭司也不好一直让她担心。

        唇边带着那一抹温和的微笑，他问她：“那么，开始今天的训练？”

        就好像刚刚那场小插曲并未发生一样。

        卡蜜拉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放弃询问为什么幽莎蕾一大早过来兴师问罪。

        还是那该死的直觉告诉她，不要问，什么都不要问。

        于是她如往常那般娇声道：“那您今天不许偷袭。”

        “这可说不准呢，要看卡蜜拉反应哦。”

        “你别用车撞我就行……”

        “？”

        “不没什么……”

        就是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不太美好的画面，快到抓不住。

        最近这种毫无逻辑的画面好像又多了起来，让卡蜜拉感到困扰不已，她能转移注意力的方式，继续之前的训练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大祭司当然没有做出拿车撞她这种离谱的行为，不过他也没有让卡蜜拉好受就是。

        卡蜜拉一直都知道他的教导每次都会点到为止，但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好几次，他擦过她额头的发饰，离她的脑袋只有一丁点距离时停下，而每一次，卡蜜拉都觉得自己是在生死边缘游走了一圈又回来。

        “卡蜜拉。”他突然喊了她一声。

        “啊？”少女双手撑着膝盖，黑发散乱，苍白的脸颊因为剧烈运动而变得通红，她勉强抬起头看向他，眼里带着疑问。

        大祭司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卡蜜拉的头饰，不赞同道：“下次训练的时候，把头上的东西取下来。”

        “诶……这个会影响吗？”她抬手摸了摸头上尖锐的头饰。

        因为这是大祭司送的，她一直戴在头上甚至有时候都会忘记了它的存在。

        “接下来的训练很辛苦，我是担心你受伤。”他说。

        “可是这是您送给我的……我不想……”试图撒娇。

        “卡蜜拉……”无奈的语气。

        “好吧。”少女瘪了瘪嘴，把头饰摘下来放到一边。

        接下来训练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大祭司的手就没有再往她脑袋边上招呼了……

        她丝毫不知道这是大祭司自己战斗时的小习惯。

        那天之后，防卫军的基地似乎更加戒严了，而与之对应的，就是神殿周围的巡逻防卫军也多了起来。

        卡蜜拉隐约感觉到是大祭司和幽莎蕾之间，或者说大祭司和防卫军之间有什么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讲的矛盾，很有可能甚至关系到露露耶的安危。

        他们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监视着圣殿，但圣殿里的那些圣殿骑士们好像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真是有够讨厌的啊，那个女人。”

        神殿顶端，红色衣服的高大战士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慨。

        “谁啊？讨厌的女人？”

        毫无形象地坐在神殿顶端的，另一位紫衣服的战士问道。

        这两位正是达拉姆和希特拉。

        达拉姆看了他一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说的是幽莎蕾。”

        “哦，那确实挺讨厌的，”反应过来后希特拉嗤笑一声，“对于已经既定的结果，还在不死心地试图从那家伙身上找出破绽，不知道该说是天真呢还是胆大。”

        “她很有勇气，不过是立场不同。”达拉姆说，“我欣赏她的勇气，不过这也不影响我讨厌她。”

        “话说回来，永恒核心的事情……难道是真的？”希特拉转移了话题。

        达拉姆摇了摇头：“谁知道呢？但你要说那家伙凭借一己之力完全吸收了那一小部分永恒核心的能量……我是相信的，因为这件事也只有他能办到，地球防卫军也是这么想的吧，但他们一天搞不清楚那家伙是怎样的存在，那就别想去探知这背后的真相。”

        “人类啊，真是奇怪的生物。”希特拉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感慨，“妄图觊觎神明的力量……”

        达拉姆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真觉得自己是什么神了吧？”

        “我当然不配，”希特拉指了指下面，“可他就不一定了。”

        被他指着的地方，那个银发的男人正牵着黑发小姑娘的手，穿过神殿的后花园不知要去哪里。

        他们过于好的目力能清楚地看到少女脸上的微笑。

        那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王女殿下，单纯又执着，命途多舛的小公主，对自己已经落入黑暗的圈套一概不知。

        “呵，神明的游戏。”希特拉面无表情，“这算是这家伙在达成自己目的前的无聊的消遣吗？”

        达拉姆摇了摇头：“我们谁也不知道他的想法，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筹备什么。‘同伴’们也大概能感受到吧，卡蜜拉身上的变化。”

        “啊，是啊，”希特拉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被他一手养起来的，马上也要变成我们的‘同伴’了吧。”

        “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

        达拉姆叹了一口气，从神殿顶端跳了下去，从百米高的地方跳下来他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甚至只是拍了拍落地时手上沾到的灰尘。

        紧接着希特拉也落在他身边，看着达拉姆毫无留恋地走远，他忍不住问道：“喂，你要去哪？”

        达拉姆回头看了他一眼：“北方，刚接到的最新消息，那片炎热的次大陆上面又来了点‘客人’，要是他们心血来潮改道来露露耶做客，那就很困扰了吧？”

        “这种好事你不能丢下我。”希特拉上前几步勾上达拉姆的脖子，听到有架打，他已经完全兴奋起来了。

        没有怪兽的日子可太憋屈了，现在正好有不长眼的外星人来地球，说什么他都要去搞点事情。

        达拉姆有些嫌弃地把他的手臂拽下来：“算了，反正这次比较远……就算闹出点什么也没事。”

        这颗星球过于美丽，那些异星来客总是源源不断地想过来统治这里，不过成功的也只有一小部分。

        比如基里艾洛德人，又比如现在的光之巨人。

        至于其他的……大部分都有来无回罢了。

        直到远离露露耶的地界，来到大陆边缘后，他们才在波涛汹涌的海边，变成了高达五十多米的巨人。

        两人对视一眼，伸出手臂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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