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来抓小野猫

安以清手里还拿着酒杯，她感觉脚下都是软软的棉花。

        夏日的夜空星罗棋布，她仰头比划着星星的大小，独自咯咯咯傻笑起来。

        笑着笑着，酒好像化作了泪……

        莫少知找了一圈，最后在外围的蔷薇花下找到了安以清。

        蔷薇开得正艳，大红色的花苞与安以清衣服的颜色融为一体。雪白的肌肤在月光映衬下更加透亮，安以清绑好的长发有点松散，它们不受控地垂下来，微风拂过，看上去有种破碎的美感。

        安以清黯然神伤，那双明亮清澈的眼底此刻染着氤氲雾气，让人我见犹怜。

        莫少知皱眉，这个瞬间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安以清带回家藏起来。

        “……安安。”莫少知的声音难得轻柔，安以清就像一个搪瓷娃娃，他担心一个惊扰就把她弄碎了。

        安以清缓缓把脸从阴影里转出来，她看到了好几个莫少知，忽远忽近地在她面前排成一排。

        她现在不想看见他，于是伸手在浓郁的夜色下挥来挥去。

        怎么还有？！

        安以清不悦地往前一步，抬手就要抓住莫少知。重心向前，一个踉跄，直接跌倒在莫少知怀里。

        她这是喝了多少酒？

        莫少知心疼地把她扶起来，半商量半命令的口吻说：“现在回家。”

        “不要。”安以清从他怀里仰起头，“我还想去看船，去吹河风。”

        莫少知语气有点哄诱，“乖，你今天喝太多了，我下次再陪你去好不好？”

        “不好。”安以清从他怀里退出来，转身自己往外走，没人陪她去，那她就自己去。

        走了没两步，双脚突然离地，她下意识搂住莫少知的脖子，“你放我下来，莫少知，你混蛋，你就知道欺负我……”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呜咽。

        莫少知看她一哭，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他在里面也就一会功夫没关注她，怎么就突然喝了那么多酒？

        他耐着性子继续哄她：“好好好，听你的，去护城河吹风。”

        安以清吸吸鼻子，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她无意识收紧臂弯，整个人放松地靠在他胸前。

        “把车开过来。”莫少知对身后的人吩咐。

        路上安以清好似睡着了，没有跟之前一样折腾。莫少知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好的，少爷。”

        安以清感冒刚好，如果参加家宴回去又着凉了，任瑶估计会对他有微词。

        “我们是直接回公寓吗？”司机问。

        隐隐听到细微的鼾声，肩膀上仿佛靠着一整个世界，莫少知沉吟片刻说：“去护城河。”

        既然答应了她，便不能食言。

        司机心领神会地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瞧见少爷脾气这么好，对一个女人那么宠溺。

        这次车开得很平稳，司机有意放缓了车速。开到护城河大约花了四十分钟。

        莫少知叫醒了安以清，这时候酒的后劲上来了，安以清头晕得厉害，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她晃晃脑袋，每个细胞好像都苏醒了，在她体内异常活跃，安以清痴痴地笑了笑，努力睁开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谁，她断断续续地喊：“小，小莫～是你啊！”

        司机在前面捂嘴偷笑，莫少知眼皮跳了跳，他重重咳了声，重新恢复了冷峻。

        “小莫，星星好亮，就像你的眼睛。”下了车安以清站不稳，转过身捏住莫少知的脸。

        莫少知把头往后仰，一路抱着她走到河边的台阶上坐下来。

        “这里的风好舒服。”安以清闭上眼感受风的方向，她突然站起来，摇摇晃晃指向北边，“是从那里吹来的。云北区，你知道吗？那里的风是自由的风～就像现在这样。”安以清伸直双臂，整个人都陷入兴奋的状态。

        莫少知一把搂住她的腰，担心她摔倒。

        “我知道云北区，你乖乖坐好。”莫少知低声说。

        “你知道？”安以清喃喃自语，仿佛是不相信，她又兀自摇头，“大名鼎鼎的云城莫少怎么会知道云北区？不对，应该是就算知道也毫不在意吧？”

        她想把舌头捋直了说话，但感觉舌尖一阵发麻。

        “安安，那你为什么那么在意云北区？”

        安以清眼神迷离，她半眯起眼，有霓虹的余光刺进来，她傻笑了下，“我不告诉你。”

        那是她年少时的许愿，许愿时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岁月流逝，少年的脸已经模糊，她只记得他是王婆的孩子。

        安以清忽然有了兴致，她伸手一笔一划在虚空中勾勒着莫少知的眉眼，接着是冷硬的双唇，最后她的手划过莫少知的喉结，感受到男人有瞬间的颤抖，她好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笑得天真又无害。

        莫少知蓦地攫住她不安分的手，“安安，你醉了。”

        刻意隐忍的声音像是迷情剂，被风灌进安以清的耳朵里。

        “或许吧～”安以清面色红润，她近乎痴迷地看着他，“否则我怎么会允许自己在你面前这么放飞自我，我又怎么会……呵呵……”

        难过。

        莫少知不明白自己忽略了什么，他抚上安以清的脸庞，问：“安安，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安以清用手肘揉了揉太阳穴，迷迷糊糊地想起莫少知和沈天心之间亲昵的举动，她的心脏一阵瑟缩。

        “莫少知，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

        一直以来很想问出口，总感觉太憋屈了，于是安以清就问了。

        莫少知神色怔愣，在他的意料之外。这是她醉酒的原因？今晚除了沈天心是变数，没有其他特殊的事发生。

        那就是因为沈天心？

        莫少知勾起安以清的下巴，从她迷惘的眼神中，他捕捉到了她在努力闪躲的情愫。

        “不是。”沉默良久，莫少知说。

        安以清眼中的光猝然暗淡，她眼皮耷拉下来。

        莫少知仍是勾住她的下巴，不允许她退缩，他缓缓靠近，两人鼻尖相抵，他说：“不是一点，是无数点。”

        安以清感觉自己耳边嗡嗡的，好像有烟花绽放的声音，她抬手覆上莫少知的眼睛，然后低头亲吻他的唇角。

        唇边的温热仿佛加速了酒精的荼毒，让安以清彻底沉沦。

        她头未来得及抬离，莫少知便加深了这个吻。他撬开她的牙关，舌尖像灵活的毒蛇，在她的地盘肆意横行。安以清紧紧攥住他的衣领，两人沉迷在热吻里，难舍难分。久久，银丝勾连，安以清呼吸变得急促，她被莫少知吻得喘不过气来，方才作罢。

        莫少知攻城略地，舌尖又划过她的耳蜗，安以清全身的力气好似被他吸走了，她无力地靠在他肩膀上。

        莫少知在她耳垂上轻轻一咬，安以清忍不住呻/吟出声，她嘴唇微张，脸上的绯红无不暗示她此时的情动。

        莫少知抱起她回到车上。

        安以清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到住的地方，电梯里她就已经整个挂在莫少知身上了。

        安以清意识模糊，莫少知去哪她就去哪，莫少知开门进屋，门一关上，两人就贴着门抵死缠绵。

        她身上的樱桃香味让莫少知欲罢不能，而淡淡的酒精味让他甘愿臣服于她。

        莫少知自嘲一笑，他的人生有史以来第一次经历了失控，而他甘之如饴。

        陷入柔软的床塌，安以清眼角氤氲，她扯住莫少知的领带，一把将他拉向自己。莫少知似笑非笑，“安安，是你主动的～”

        不再多言，他们注定要无休无止地纠缠下去。

        满室旖旎春光，在破碎的求饶声里，只有深情的两个字不停萦绕在耳边。

        安安。

        隔日。

        莫少知半支起胳膊撑着脑袋，心情甚好。

        看着安以清酣睡的模样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他就这样静静欣赏她的睡颜欣赏了半个小时，乐此不疲。

        昨夜他要的有点狠，安以清几次哭着求饶，最后都被他深深吻入腹中。他想她是真的累着了，加上酒精催眠，所以她迟迟没有醒来。

        安以清在睡梦中都觉得浑身酥麻，这种散架的感觉似曾相识，很像是那次在“影”喝多了之后……

        等一下——

        喝多了……

        一床清梦悉数破灭，安以清被迫睁开眼。

        “醒了？”

        像月亮照进湖心，风过起了褶皱，男人的声音层层叠叠充斥进她的耳朵里。

        安以清稍一动弹，两腿之间酸得厉害，她再迟钝也能意识到，这一次是真的滚了床单。

        她气愤地抬起眼皮，莫少知一副餍足的表情印入眼帘。

        她随即又闭上眼，冷静回想昨夜。

        她知道自己喝大了，因为沈天心的缘故。她不知道沈天心和莫少知究竟有什么感情纠葛，总之她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后来……她好像去了河边，她亲了一个人。

        好吧，不用想，那人肯定是莫少知。

        然后，记忆只剩空白。

        安以清啊安以清，你真是自找的麻烦！

        现在该怎么办？她更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莫少知了……

        就当她酒后乱/性？或者假装失忆？

        “你眼睛还要闭到什么时候？”

        头顶上方的声音好气又好笑。

        “莫少，昨天晚上我——”

        “是你强的我。”莫少知很淡定。

        “不可能！”安以清激动地坐起来，被子滑落，身上□□。

        莫少知目光暗沉，安以清又重新钻进被子里。

        “我让人把昨晚的监控都拿来了。”莫少知似乎早有准备。手机点开播放键，里面的内容清清楚楚呈现在安以清眼前。

        她不停在莫少知胸前蹭来蹭去，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从电梯到楼道，最后进门。进屋前，她的手已经伸进了莫少知的衣服里……

        安以清眼前一黑，她发誓她以后滴酒不沾，这绝对是酒精给了她勇气。

        见她神情视死如归，莫少知缓缓说：“放心，没有备份，所有内容都在这了。”

        安以清攥紧手里的被子，既然如此，那么——

        “强睡了莫少，不好意思，我会补偿你的。”

        莫少知眉心一紧，这话从安以清嘴里说出来并不稀奇，也仅仅是愣了一秒，莫少知又神色自若地问：“安安打算怎么补偿？”

        “晚点你就知道了。”安以清闷闷道：“昨天你怎么没有陪沈天心一起？”

        “你也认识她？”

        “有点渊源。”安以清三缄其口，不愿多说。

        莫少知很自然地拿起她的一缕长发，在手里把玩，“天心是爷爷请来的宾客，我并不知道她会来。她回国的事大概只有爷爷一人知晓，毕竟很快她就会入职启明医院的胸外科。”

        莫少知只说了一半原因，还有一半也是他今早想明白的。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这次也被爷爷算计了。为了他心心念念的小曾孙，他也真是不遗余力。

        “你出去，我要穿衣服。”安以清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突然发号施令。

        莫少知沉沉叹气，“安以清，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我在别扭我自己恬不知耻，可以了吗？”安以清背过身，不去看他。

        “我们是情侣。”莫少知声音冷硬。

        “假的。”安以清脱口而出。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莫少知端详着她纤细的背影，一时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他起身下床。

        “安安，我等得起。”

        莫少知留下一句话，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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