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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岁岁十一


  不知不觉地就到了长安桥中央,桥上人来人往,桥下波光粼粼,灯影闪烁。无数的花灯从上游往下飘,占据长安河一大半,随着缓缓的流水向前驶去,看不到尾。

  中秋放荷花灯祈福是传统,每个人都会到长安河放荷花灯。于是我便和婷婷走到上游,从年迈的阿伯摊子买了两个荷花灯。

  用火折子将荷花灯点着,小心地捧在手上,慢慢走到江边。

  长安江旁柔软地柳树枝垂到流水里,树下很多人都在放灯,闭上眼睛,双手合一,祈求平安幸福。

  我蹲下来将手中的琉璃灯放在脚下,一手挽着宽松的衣袖,另一只手轻轻地将荷花灯斜着放入江水。荷花灯轻轻动了一下,晕开细细的水纹,然后随着流水,同着其它的荷花灯一齐向前飘走。我马上闭上眼睛,双手合一。

  单家信女愿:家人身体健康,平安喜乐。

  叶逍棠不太放心,便一直跟在自己未过门的小娇妻后面。

  看着柳树旁的小姑娘蹲在地上,蹲下来那么小的一只,发丝柔柔地垂到腰间,红色的披风衬着莹润的小脸,细长洁白的手合成掌,身前是一片灯河,将她衬得又艳丽又神圣。这幅画面太过于美好,叶逍棠想把它深深刻在脑海里,一辈子都不能忘记。

  小姑娘许好愿,在身旁婢女的催促下,才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叶逍棠一直不近不远地跟着两个小姑娘,直到她们进了叶府才安心离去。

  提着琉璃灯一路走回自己的小院,将琉璃灯摆在桌上。看着桌上好看的琉璃灯,橙子色的灯光中仿若又看到公子转身的一瞬,我只盯着琉璃灯痴痴地笑出了声。

  “小姐?”婷婷疑惑地看着自家小姐双手捧脸,双颊红红的样子。

  “嗯?”我仍看着这个灯,任由婷婷帮我卸掉头上装饰白色的珍珠花串。

  婷婷将黑发上的珍珠花串卸完,又帮小姐松了发,看着精美的琉璃灯,只觉得脑海一闪,恍然大悟道:“小姐,你不是还在想刚刚那个好看的公子吧?”

  被猜中了。我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点了点头。

  “可小姐你已经有未婚夫了,也快要成亲……了。”婷婷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我却被这句实话打醒,我摆了摆手示意婷婷下去,我自己上床。待婷婷下去之后,我便开始盯着床顶发起呆来。

  莫非自己真的要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流着鼻涕的小脏男孩。我吓了一跳,摇着头将那幻想赶出脑海。

  不,不行。

  我不能嫁给他。但我该怎么办?爹爹和娘亲肯定不会同意去退亲的。既然爹爹娘亲不行,那就只有……对了!我可以让叶家退亲啊!

  脑子里灵光突然一闪,我高兴地掀开被子,穿好鞋子,绕过屏风,来到外面的靠窗的书桌。

  自己点上灯,微微照亮书桌。一边用砚台磨墨,一边细细构思,这封信一定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墨磨好了。

  平铺好信纸,提起毛笔,轻轻沾了点墨汁,毛笔尖瞬间饱满了,略微想了下,再不犹豫随即挥笔写下。

  叶公子,见字安好。诗诗面貌般般,才疏学浅,实是配不上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叶公子。若,无诗诗,叶公子定可寻一佳人,举案齐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且诗诗已心有所属,强扭的瓜不甜,望君成全。诗诗致。

  将毛笔轻轻放下,拿起信纸念了一遍,觉得无碍。将信纸挥了挥,用嘴吹了吹,待墨迹干了,再对折放好在信封里。

  明天就去拿给那个叶公子,这样应该可以退亲了吧。自己只不过和他除了小时候见过一面,他应该也不想娶个心有所属的妻子吧。

  心有所属。自己在心里念了一遍这四个字,只觉得心口热乎乎的。

  想了想今天看到的公子,脸又热了。

  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强迫自己不要再乱想,才渐渐入睡,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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