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官兵入寨

　　那玲姐儿见这些人都跑去寨前了，自己只好独自往原来的院子里走。没想这里到处的房子都一样，玲姐儿一时有些分布清明哪里是哪里。正走着，忽然听见一个房里传来呜咽的声音。玲姐儿忽然想起那瞿姓的男子，一时兴起，便推门进去瞧。只见这房里堆砌着柴草，那边墙角正捆着一人，那人见玲姐儿来扭动的更加剧烈了。玲姐儿定睛一看，正是那瞿姓的大汉。玲姐儿赶忙上前拿下他口中塞着的棉布，那瞿姓的大汉才开口说：“小姐儿怎么样？你如何在这寨子里活动？”玲姐儿回说道：“他们没有为难我，还派人为我寻爹爹回来。瞿大哥，他们说什么州的常备军在寨子外面，说是要借这个山寨的地方攻打山那边的金兵。”那瞿姓大汉一听这话，立刻让玲姐儿替他松绑：“小姐儿请快些，我们一定要将那些官兵放进来！不但要端了这土匪窝，还要将那些金兵一网打击！”说话间，玲姐儿已经将他身上的绳索解开了。那玲姐儿听他说要端了这山寨，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那瞿姓大汉一把拉走。

　　秦海宴来时，只见寨门大关，却灯火通明。寨门上方的哨岗内，那女土匪严阵以待的模样，一看便知是早就得知了他们上山的消息。那秦海宴似乎非常欣赏他们的办事效率，不由得拱手说道：“姑娘，又见面了。”那女土匪一脚踩上护栏，底下腰高声对秦海宴说道：“我说姓秦的，买卖不成仁义在，我说不借地，怎么着，你还想趁夜端了我的太平寨？我可告诉你，你这两万人马，我根本就不看在眼里。”秦海宴笑道：“这是自然的，不过在下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攻打太平寨，而仍是要向姑娘借地来的。”那女土匪刚想说些什么，却见那秦海宴又说道：“姑娘先别忙拒绝，在下的话姑娘未必会听，不过我这有位朋友，想必姑娘会愿意听他的话。”说着，便有人带上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来，众人定睛一看，却正是小李子！

　　原来这小李子去山坳里寻找那玲姐儿的父亲，正被秦海宴的人擒住。那秦海宴绑了小李子，带至寨前，那秦海宴笑道：“我们在山坳里偶然发现了这位朋友，若是姑娘不开门，只怕这位朋友要吃些苦头了。”小李子冲着上面喊道：“老大，别管我，不要开门！”又对那秦海宴喊道：“姓秦的，你杀了我，杀了我吧！”那女土匪笑了笑，向后面一伸手，边有人递来了弓箭。那女土匪说道：“我们寨子的规矩是，若是失手被擒，可不要指望我们去救，若是威胁到山寨的安全，就要做好准备……”说着，便将搭箭拉弓，对准那了小李子。

　　那秦海宴没想到这女土匪如此果断，心下不觉惊诧起来。那女土匪正在专心的瞄准，谁知却有人大喝一声，那玲姐儿也不知从哪冲出来，一把扑倒了那女土匪，谁知拉弓弦的手被碰掉了，那支箭径直插进那小李子的肩膀，那小李子尖叫一声：“啊！！老大，射错了，姓秦的在那边呢！”哨岗之上，那玲姐儿抱着女土匪哭道：“求姐姐，求姐姐开开门，给我们乡亲父老报仇雪恨啊……”那女土匪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扯开玲姐儿，只得说道：“你不管，这不是你管的事，快放手。”那边那瞿姓的大汉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三两下便推开了寨门旁边的守卫，一拳击碎了门栓，竟将大门大大开来。

　　秦海宴见寨门大开，这真是惊天之喜。寨子门口的土匪们立刻拿着刀赶上来，他们见秦海宴竟没下令入寨，一个个面面相觑。那瞿姓大汉此时已被人制住，口中还不住的喊道：“常备军的官爷们更待何时，快进来啊！”忽然从那哨岗上跳下一人来，那人拍了拍手插着腰说道：“门打开了又怎么样？以为我这山寨的第一天开啊，有本事打进来啊。”众人看时，却是那女土匪从哨岗上跳下来了，那玲姐儿已经被人制住了。那女土匪一个人站在五千兵马前，身上直跨了一把长刀，高声叫嚣着，看似势单力薄，但这份胆识却令人心惊。

　　秦海宴不禁拱手叹道：“姑娘好胆识，只是今日我这定是要借姑娘的宝地一用的，若是姑娘不肯借，我们也只能奋力一搏。即便不敌，端了姑娘的寨子也是功劳一件。只是不知山下的金兵若是得知姑娘这里失手，是回来援助呢，还是来与在下抗衡呢？”这女土匪心下计较：这秦海宴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定然是不会上山的，但若说他联合金兵对我南北夹击也绝无可能……日前探子回报，这秦海宴手下足有八千人马，为何今日看起来只有五千？想到此处，这女土匪将手一挥，对秦海宴说道：“厢都指挥使这话说在这了，我也无法，只得与我的弟兄们商议商议罢了。”秦海宴见如此说，方大松了一口气，连忙拱手道：“多谢姑娘。”

　　这女土匪叫来了几名心腹，分别是小结巴，在议事厅里安慰玲姐儿的二莽，和讥讽小李子抓女人的彭大个子来，女土匪暗暗的对他们说道：“这些人来的匆忙，想是那伙金兵对他们下手了。”那小结巴一着急，哆哆嗦嗦的说道：“什，什什什什什……”一旁的二莽看不过去，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低声骂道：“你就别馋和了，怎么我们的哨岗没看见什么呀？”女土匪道：“我们的哨岗只能看见山上情形，只怕这群金兵也吃不准我们的脾性，索性绕行过来，想要击溃那姓秦的一伙人。我们这八百人打五千人，纯属做梦，即便打胜，我们的性命也要不得了。”那彭大个子最是个眼里不揉沙的性情中人，这些金人的所作所为，早就叫他很的牙根痒痒，他向着女土匪恨道：“老大，不如就放他们进来，我们同那些金人战个你死我活岂不好？倒教这些人在我大周的地界上继续作恶不成？”那女土匪喝道：“你给我小声点，他带着五千人去打人家一万人，且是从我们这里调度发兵，真要打起来，只怕我们也得受牵连。”小结巴亟亟的道：“那，老……老老”越是着急，越是说不出话来，他连比划带说的，指着女土匪就是说不出来自己的想法，二莽接话道：“那老大你说怎么办？”女土匪恨道：“这姓秦的，真敢拉我们下水，我敢说，他一早就知道这金人会来发难，他早计算好了。我们这次是小丫头子进青楼——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了！”

　　女土匪带着她的几名心腹回来时，那瞿姓大汉仍吵闹不休的叫骂着，那女土匪喝道：“瞿少游你给我闭嘴！”一句话竟骂的那大汉不再言语了。喝骂完，那女土匪对秦海宴说道：“都指挥使，有些话得先说好，若是我借给你地界让你，你可不能又端了我这寨子啊。”那秦海宴也笑道：“在下想，即便在下赌咒发誓，姑娘也不会信服，何不借一步说话？相信在下定有办法说服姑娘的。”这女土匪见那秦海宴如此说，心下一阵大惊，心中暗道：莫非他认出我来了？此念一出，那女土匪直连脸都惨白了起来！她双手冰冷，抓着刀的手的指节惨白，浑身似乎也有些微微发颤。那女土匪心中又是惊，又是惧，又是怒。惊的是这秦海宴居然认出了自己，惧的是此事一旦揭穿，自己岂非小命难保？怒的是秦海宴不念故情，竟以此要挟。那秦海宴岂知这女土匪心中转了多少念想，只见反应如此之大，心下也是一惊。但只眼下大事未定，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在下只求那宗衡的性命，若姑娘肯放行自然是最好，我们也决计不多打搅！”

　　门口守卫的山贼让开之后，这宣州常备军鱼贯而入。一路来到议事厅前，路上两旁的山边皆是持刀动棒的山贼，大有一副包围的架势。那女土匪端坐在议事厅内，脸色仍是时青时白。那二莽见了，不由低声在她耳边问道：“老大，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那边彭大个子自却踹了他一脚，悄悄的给他使眼色。

　　眼看这些土匪气势汹汹，秦海宴却丝毫不忌讳，他向女土匪诉说了金人来犯，自己留下了三千兵马与其周旋，才带人来想要偷袭他们的大本营。那女土匪缓了口气，也拿出收藏的山中布防图来，细细的说道：“若是我们从山上攻下去，胜算不大。须得我们想办法，令他们攻上山来，这才有些把握。前些日子探子来报有金兵即将经过的时候，我便在那边山上设下了机关陷阱，都在这图中有所展示，若是我们将其引上上来，须得你们的弓兵在哨岗上支援与我们……”秦海宴一听这话，问道：“如何要支援于你们？”那女土匪说道：“这山上的机关厉害非常，你的兵能记住这么多机关机括吗？若非我们的山贼土匪，只怕一时间难以在北边山上活动。何不你们兵分两路，在我们引其上山的时候由我们的向导带着，悄悄下山，给他们来个两头堵王八，岂不好？”那秦海宴思索了一番，这才拱手说道：“姑娘果然好智谋！秦某佩服。”这女土匪略点了点头，才回头吩咐道：“你们，找人下去陪这些金人玩玩，小李子，小结巴，你们分别带秦都指挥使的兵马摸下山去，记住，不能惊动了那些王八羔子，我们这次的目的，就是协助宣州常备军的官爷们将山下那群金人一网打尽，我知道你们恨的牙痒痒，现在正好出手了，可别折了我太平寨的脸面！我可丢不起那人！”山贼们闻听此话，个个摩拳擦掌，激奋叫好不止，也都去准备着了。唯有那秦海宴留了下来，对那女土匪拱手笑道：“方才姑娘一番安排，不但利用了有利地形先做准备，还较以兵类特长，扬长避短，在下委实佩服。不知姑娘来自何方，师从何人？”这一番恭维反倒让那女土匪翻了个白眼，她抄起自己手中的刀喝道：“你也不用在这套我的底，若不是你拉我下水，我又何必如此？这件事毕，你和你的常备军就给我滚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说罢便走。

　　且说玲姐儿与那瞿少游，都被关押了起来。那瞿少游竟是默不作声，任凭玲姐儿如何询问也不开口，急坏了玲姐儿。而瞿少游却在心里合计，这女土匪是如何得知自己的名字的呢？正想着，有人推门而入，正是那女土匪。玲姐儿甫一见她，便心虚的躲在了瞿少游的身后不敢作声，那女土匪说道：“宣州常备军马上要下山攻打金兵，姓瞿的，我给你个活命的机会。要是想活命，就跟着他们走，要是不想活命，我现在就杀了你，是死是活，你自己选吧。”这番话吓坏了玲姐儿，可那瞿少游却说道：“不忙，我还想知道你这歹人是如何知道我姓甚名谁的。”那女土匪冷笑道：“奔雷剑瞿少游，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今天你犯在我手里，算你自己倒霉也就罢了。你若是执意不肯走，就别怪我折了你的奔雷剑！”那瞿少游说道：“在下若去了，你这凶徒将如何处置这位小姐儿？”那女土匪走上前来，一面拉出玲姐儿，一面说道：“老娘还能吃了她不成？少瞎操心了，她死不了，要滚快滚！”说罢便拉着玲姐儿出门去了。

　　这女土匪带着玲姐儿七拐八拐的来到这太平山东边的一个隐蔽的山洞之中，点上了烛火之后，玲姐儿一看，竟是一处石室！里面床榻桌椅俱全，只是高度有些小，看似竟像是给小孩子住的一般。火烛干粮还有水，都整整齐齐的码仔墙角。那女土匪说道：“外面要乱起来了，刀剑无眼，我们眼下没法送你下山了。你且在这对付几天，等到外面平息了再出去。”玲姐儿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她按在了石床上说道：“事发突然，我也不及周全布置，若是你信得过我，我还得回来的话，我还是会替你找回你爹爹，我先前说的话都作数。若是你信不过我，那墙角处还有一盒金银财物，你只管拿了下山去，只是一定要等外面平静了再出去。我言尽于此，你可要保重。”这番话说完，那玲姐儿也将方才想说的请她留下避难话吞回了肚子里，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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