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同一个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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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斯回到家直奔二楼,行李都还没放便鬼鬼祟祟地推开自己房间对门的那扇房门。一副想把人吓一跳的样子,却发现房间里鬼影子都没有,唯一有气息的就是被封吹动的白色窗帘飘啊飘,他悻悻地回去自己房间。
放好行李,洗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他从旅行包里拿出一只精致的礼物盒,宝贝似的放进小腰包,嘴角的笑容不像是送礼物,更像是收到了什么贵重的礼物。然后他又从腰包里摸出一只MP3,把耳机插上,挂在脖子上,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三步化作一步下楼,摇头晃脑地来到厨房。
“谦谦呢?今天不是礼拜六吗,没来接我我还以为他在家忙着打游戏呢。”
亚斯拿起蔬菜篮里最大最红的番茄啃了一口。
“还没洗呢。”闵姊玉佯怒的瞪了亚斯一眼,“去道馆训练,五点才能回来吧。”
亚斯看了眼手上一大个缺口的番茄,明明拿的时候就看到上面全是水珠,还说没有洗?
“骗人。”他淡淡的说了句,又啃了一大口,拳头大的番茄,两口就没了半个。
闵姊玉笑笑地打量了他一遍,“看这架势,刚回来又准备去哪?”
亚斯讪讪地笑着,“去找个朋友。”
闵姊玉一副‘小样儿’的表情,继续摘着手里的豆角。“柯烊啊?”
经过闵姊玉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来他有让柯烊晚上到家里找他。
“不是,”说着大口大口地啃了两口,一大个番茄就那么没了,“阿姨,晚点柯烊会来我们家,要是我还没回来您先让他到我房里等着。”
话刚落,人已经从厨房跑到玄关了。
闵姊玉悠悠地转过头,亚斯已经在玄关换鞋了,闵姊玉笑得一脸宠溺,对着亚斯的背影温柔嘱咐,“注意安全!”
等亚斯出了门,闵姊玉转眼看着在客厅沙发上若无其事看着报纸的高正南,脸色暗了下来。
“你儿子要出去你怎么也不关心一下?”
高正南好笑,话里还透了股酸气,“都多大的人了,男孩子又不是女孩子,出去找个朋友有什么可关心的?”
“才刚进家门多久啊,我都还没跟他好好说说话呢?”闵姊玉噘着嘴委屈。
“从机场回来的这一路你没在说话吗?”
说起来高正男就一肚子气,回来这一路,娘俩坐后车座上聊得风生水起,什么家长里短,风土人情,就差聊不上的人生哲学了。他自己默默地开着车,偶尔插上一句嘴没人接话就算了,有时候还被埋冤说把天聊死了。
“行了,人家跟柯烊也一年多没见了,还不让人找去啊?”
闵姊玉被这么一将,懒得搭理他,他又悻悻地说了句,想着安抚一下她,这三十好几的家庭主妇脾气容易暴躁,还小心眼,没事少招惹,有事的时候就要哄着。这不安抚还好,一安抚可不得了了,闵姊玉直接把豆角往水池里一甩,水花溅了自己一脸,随意呼噜了一把,气冲冲往高正男走去。
“你说你到底是不是亲爸,你儿子刚说不是去找柯烊,你昨晚掏耳朵把棉花塞里面了吗?”
“我......”高正南语塞,心里暗暗回了句:我不是亲爸,你是亲妈行么?
可是他不能这么怼回去啊,这要是怼回去了耳朵根今天怕是不安生了,结果憋了半天终于憋出句:“孩子大了,你管他找谁呢?”
高正南心虚地抖抖手里的报纸,正襟危坐。
“我不管?他要是出去找那群混小子怎么办,或者在路上遇到那群混小子怎么办?你说!这刚从他妈那把他要回来,再出点什么事他妈能再放他回来吗?”
“我亲儿子,我都不怕他回他妈那,你怕什么?”高正南也是被挤兑急了,话还没过完闹嘴就瓢了,回完才感大事不妙,一股阴寒之气已经逼近。
闵姊玉皱眉瞪着高正南,伸手就要往高正南耳朵上揪,高正南机灵往后一躲,连连宽慰到,“放心放心,你怎么知道他出去找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呢,是不?”
闵姊玉眯着一只眼睛,撅起嘴,磨着牙滋啦滋啦响,高正一脸求饶相,“放心吧,孩子有数的,都一年了,那群孩子该上大学的都上大学了,没上大学的也刚考完高考,谁还有心思想那事。”
“那要是人家高考完心情不好拿咱孩子撒气呢?”高正南这会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别那么瞧不起我儿子行吗?”
“那时谦谦要学跆拳道的时候应该给亚斯也报个名的,出门安心。”闵姊玉自顾自嘟囔。
高正南这会儿真该哭了,“那就该是他打别人了!”
“那也比被人打好。”闵姊玉恨恨地回了句,转身回厨房继续摘她的菜。
林熙乘地铁在公园站下车,直奔琴行。半年多没回来,在琴行上了那么多年课还真挺怀念的,怀念教室里那架陪伴她十年的旧钢琴。
还记得她上第一节钢琴课的时候,老师跟她说,她是这架钢琴的第一个学生……说这句话的老师早就离职了,教到林熙过四级就走了,那时林熙还小,哭了好一会,两个月都不愿意去上课,最后还是被妈妈拖去的。再后来她换了新老师,叫于楠。于楠刚大学毕业,第一次投入工作,人长得很帅气,挺符合小女生的胃口。
林熙特别喜欢上他的课,于楠也对她特别好,教得很耐心。因为发现她容易害羞,紧张,常常给她安排一些比赛来锻炼胆量。她也没辜负老师的心血,除了前两次因为紧张失利,每次都会拿奖,最后冠军拿到手软。这次还好是她先离开于楠,要不然她估计还得哭一阵。
林熙刚走进琴行,于楠在大老远看到她就叫她了。她把在地铁站买的咖啡送给他,两人寒暄几句,于楠又要赶着去上课了。
“老师长得帅就是不一样,忙死!”林熙小小调侃了于楠一把。
“小孩,加油,别学了别的就把钢琴忘了唷。”于楠大手掌压在林熙的头顶,用着对待小朋友的语气说着,然后哈哈大笑着走进教室。
林熙磨着牙,“老师,看我。”说着,蹲在地上,手指头画着圈圈,“画个圈圈诅咒你。”
于楠无奈地笑了笑,“幼稚鬼!”
六月的小羊蹄儿郁郁葱葱的挂在树干上。听着许久没有再听的一首歌,走着许久没有再走的路。
下午三点,阳光的炽热火辣辣的穿透皮肤,就好像某处沉睡的记忆突然觉醒,然后狠狠扎进心脏,随着血液的流淌,在脑海中掀起一层一层惊涛骇浪。
她沿着以前最常走的路,一直走到公园的荷塘,此时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大老远就能闻到沁人心脾的清香。
礼拜六的下午,即使烈日炎炎,公园里的人还是很多。她找了个人比较少的草地,直接把小背包垫在脑袋下,躺在紫荆树树荫下,微眯着眼看着蓝天白云,头顶偶尔会有一两只白鹭飞过,不远处的竹林里麻雀叽叽喳喳叫得欢腾。
这感觉真好!
亚斯骑上他的流川枫同款。估计他出国以后这辆车都没人骑过,刚骑了一会链条就吱呀吱呀响。他去修车行换了轮胎,顺便给链条打了点油,骑着舒服多了。修好车,亚斯直奔琴行,路上时不时摸摸腰包,笑得一脸甜腻。
腰包里那只精致的礼盒,里面躺着一只水晶钢琴。那是他在西雅图一家偏僻的工艺品店淘来的。也是这样一个炎热下午,他刚刚抛弃拐杖,想出去走走,结果走着走着就走到巷子深处,路过工艺品店橱窗的时候看到它。傍晚雨后的阳光透过橱窗射在水晶上面,在宝蓝色的地砖上折射出七彩的光。
他最先是被地上的光吸引,循着光源看到一架精致的水晶钢琴摆件。从那架钢琴和光束中,他仿佛入了魔一般,眼前闪现着许久不曾梦见的拖着银河的仙子,她头顶星辰,伏着大海。还有那个褪去银河,披着蓝天白云,踩着鲜花和手拖霓虹的少女,他的眼陷在那头乌黑的长发里,心沉溺在填满粉紫色的海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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