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一章 细作

　　“你说的都没错，可是也不排除他故意用右手杀人吧？”

　　少女心中恼火，却不得不承认，大理寺少卿这话没毛病，换成自己也会这么问。

　　明白归明白，但还是很想用鞭子抽他。

　　在她凶狠的目光中，大理寺少卿不由缩了缩脖子。

　　这姑娘早已凶名在外，再加上游园会那日，众目睽睽之下一鞭子抽断了整棵树。

　　更是被各位夫人，绘声绘色传的满城皆知。

　　没看见跟他来的那些衙役们，都躲在角落里不敢吱声了。

　　大理寺少卿觉得无怪乎少女喷火，自个摸着良心说，勋贵们高高在上，族中子弟杀个把人真的不算什么。

　　前回文城伯家的庶子跟人争花魁，失手将一个商贾打死，文城伯狠揍了庶子一顿，揍得那庶子躺在床上三个月起不来身。

　　然后赔了那商贾五千两，许诺了个照应对方生意的承诺，这事就这么漂亮又皆大欢喜的解决了。

　　将军府这五少爷就是倒霉催的，杀死的偏偏是官家子侄，又偏偏与安阳侯府有仇。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

　　一直作壁上观的沈言开口了。

　　一双双眼睛齐齐望向他。

　　忽然成为众人的焦点，沈言似是有些不适应，单手抵唇咳了一声。

　　“大家都忘了，这个案件中还有个第三人……”

　　第三人？

　　那个昏迷不醒的陆英？

　　难道还期望他能开口？

　　所谓兵不厌诈，少女倒是立即明白了沈言话中的含义。

　　“你是说……”

　　一双含笑的乌目，炯炯的望向沈言，光芒四射。

　　沈言愣是从中看到了，令人心悸的波光涟滟。

　　更是欣喜于少女与自己的心有灵犀。

　　下晌陆英就“醒了”，但据说口不能言。

　　洗脱嫌疑的蛮昱旭，当时就放了出来，而真正的凶手，等陆英恢复气力将画出来。

　　是夜，埋伏已久的大理寺衙役，将正真的凶手捉拿归案。

　　翌日，蛮家祠堂紧闭的大门洞开，仆从们进进出出的打扫，老夫人放下话来，待接回五少年全府主子都要有祠堂磕头进香。

　　是的，昨个蛮昱旭只是出来晃了一圈，又进了大理寺，案子到这个份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再没结案之前，大理寺少卿是不可能真的让人离开的。

　　他敢放人，保准那些言官的口水喷死他。

　　蛮昱旭出事，弹劾镇国将军的奏章不老少，不过都被皇帝留中不发罢了。

　　马房里马夫在备车。

　　嗯，备的是两辆车，蛮清欢要去接哥哥，张姨娘也要出门。

　　蛮昱旭要放出来了，她白高兴了一场，并且今个进祠堂也没有她的份，张姨娘气不顺决定上珍宝阁买买买。

　　张姨娘带着金嬷嬷出了门，蛮清欢才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下来到马房。

　　原本该蛮二老爷亲自去接侄儿的，只是有一个重要的生意伙伴昨晚到了京城，二老爷不得不招呼一二。

　　这个好差事就落到了蛮清欢的头上。

　　走进大理寺，正好瞧见两个衙役抬着蒙着白单的尸体走出来，少女并未在意，当两个衙役抬着人从少女经过时，忽然一只手滑落下来，无力的垂着。

　　少女瞳孔一缩。

　　“等一下。”

　　她喊道。

　　衙役停下脚，双双回头。

　　少女走上前捧起那只手细看，好似那不是一具死尸，而是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两个衙役的头发丝都快竖起来了。

　　好在这时少女放下死尸擦了擦手，对他们道：

　　“这人是从哪里弄来的，快快禀告你们大人，这是个西戎细作。”

　　一听有细作，两人深感事大，敢紧禀告少卿大人。

　　大理寺少卿，这会正在值房里喝茶。

　　按照武定侯世子的计策，昨晚果然抓住了前来灭口的真凶。

　　一个当场被诛，另一个抗不住打已经交代。

　　这两人，被诛者是茉莉的婢女，另一个是楼里的龟公，因两人有私被赵明亮发现，担心被敲诈，于是以茉莉的名义将人骗到后山杀掉，正好叫经过的陆英撞上，干脆一不做二休，把这个倒霉鬼一起处理了。

　　真相大白，终于不用夹在安阳侯府、镇国将军府之间当炮灰了，大理寺少卿觉得浑身神清气爽，今个的天空特别的蓝，衙门里头一钱银子，能买半斤的茶叶格外的香。

　　外头衙役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大人……”

　　大理寺少卿眉头一皱。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训得衙役不敢开口，才喝着茶慢条斯理道：

　　“何事？你且细细道来。”

　　“大人，昨晚诛杀的罪犯乃系西戎细作……”

　　“噗……”

　　大理寺少卿喷了衙役一脸的茶水，一粒茶叶粘在衙役的粗眉上，颤抖了两下才不甘不愿的掉下来。

　　“这么重要的事不早说。”

　　满脸茶水的衙役：“……”

　　我倒是想说来着，奈何大人您不能机会啊！

　　大理寺少卿放下茶盏一阵风似的走了。

　　“大人等等小的。”

　　衙役跟着跑了出去。

　　“尔如何知晓西戎细作？”

　　冷静下来的大理寺少卿大人，觉得此事大有蹊跷。

　　西戎与北狄一样，同是游牧民族，到了冬天百草枯黄，经常到边关进行抢夺。

　　只是五年前西戎王薨，几位皇叔、皇子争权夺利内乱不止，西边安稳了五年，冷不丁的听到，京城居然有西戎细作，大理寺少卿有点慌。

　　衙役随即将之前的事情一一禀报与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少卿并不怀疑少女所说有假。

　　镇国将军常年与敌国作战，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定然对北狄、西戎收集了不少的资料。

　　其中关于细作的资料，自然也是有的。

　　因此将军府的姑娘，能够一眼认出西戎的细作，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只是他比较好奇，一个死尸而已，只瞥了一眼，蛮清欢是如何认出来的？

　　少女指着死尸手腕上那朵小小，而又火红艳丽的牡丹道：

　　“大人可见腕上之牡丹？乍看之小小牡丹，然大人仔细观之，牡丹每一片花瓣，仍一朵火红的火焰，正是西戎细作特有刺青。”

　　将军府的确收罗了许多敌国的资料，然蛮清欢认得西戎细作刺青，倒不是因为将军府收罗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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