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草莽将军（09）

舒昱一下令，他的亲兵就利索地把那太监捆好了，连秦向晚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秦向晚回过神，事情已成定局，再给人松绑也是无用，都把人得罪完了。且军师秦向晚也乐意看着舒昱和皇帝不和，这对他更有利。于是他也就只是作壁上观，假意劝两句。

        舒昱暂时不想理会秦向晚，皇宫他自然要去的，毕竟那尾小锦鲤说不定就逃回宫里去了。只是，去见皇帝就罢了，下跪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明知道这样的下跪是带有侮辱意味的，舒昱不可能践踏自己的尊严。

        那太监来时乘了一架马车，只是舒昱却不愿意搭乘。他差人再去准备一架，还要求是足以容纳两人平躺的大马车，他可是伤员，更关键的是，回来时肯定不会是只有他一个。

        用一个公主换一个小暗卫，想必皇上是很乐意答应的。

        舒昱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等着，丝毫不见着急。

        实际上他在和系统交流：

        “刚才积分给的有点太多了吧？”

        他没觉得自己有多杠精啊，反而有点像是小学生拌嘴，只是在互戳痛处。只是他又不是真正只有匹夫之勇的武夫，不在意那太监的话而已。

        系统答道：“积分的多少，也和对方的情绪反应有关。”

        “我那样说，算得上人身攻击了吧？”若不是那太监不是什么好东西，即使在副本中，舒昱也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

        “你的任务不就是这样的呀，只需要把对方说得哑口无言，怒火冲天却没有办法辩驳就好了。”

        舒昱点头，“懂了。”

        对方越不想面对的，他偏要提起，就往伤口上撒盐。

        马车备好，舒昱一瘸一拐地上了车。

        有一条通往皇城的街道，名叫天街，宽有百米，地面也十分平整，马车行驶起来一点儿也不颠簸。

        舒昱身后垫着枕头，半支着身子看窗外的风景，不像是进宫面圣，反倒像是去自家后花园。

        马车进了皇城，却进不去宫城。到了宫城门口，舒昱就下来马车，自己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着。

        那太监跟在他身后，许是为了向皇帝卖惨，好控诉舒昱的肆意妄为、目无君主，太监并没有让跟着的小内侍解开自己的束缚。

        只是没有走几步，就听皇帝下令特许舒昱在宫内乘马车。

        舒昱回头，冲身后的太监露出十分灿烂的笑容，“那我就先行一步啦，你要走快点，不要让陛下多等。我可是要请陛下主持公道的，你要是晚了，到时候陛下听到的不就是我的一面之词了吗？”

        那太监被气了个半死，因为以前这都是他做的事。他仗着与皇上亲近，时常进言，当然是谁给好处，就帮谁说话了。有时候一个先入为主的念头，就能决定人的生死。

        他知道皇上不喜舒昱，多半不会因为舒昱的话就要了自己的命，但要是留下一个办事不利的印象，他以后也落不了好。

        更何况舒昱这一介武夫，说话直来直去，像带了刀子，也忒气人。万一陛下一怒，舒昱是功臣，一时处置不了，难免会迁怒到他身上……

        这般思量着，太监就想向前去给舒昱服个软，只是舒昱一个（装的）伤者，上马车的动作却十分利索，毫不费力。

        那太监只能看着马车扬长而去。

        舒昱看着又增加了的积分，有些好奇地问：“是不是对方气量越小，积分增长得越快？”

        “有影响，但这不是唯一因素。判断标准是设定好的，比较复杂，而且还会变化。”

        舒昱眨眼，这是要他自己琢磨啊。

        不过他也不着急，即使少些也能积少成多，更何况前面不是有大户等着他。

        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听多了顺从的话，一旦他不给面子，那积分不是很轻易就到手了。

        皇帝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昨天被舒昱气得直接退朝，今天还是要商议如何给舒昱封赏。结果一大臣上报，说是传出了舒昱好男风的言论。皇帝直接派人去问了暗卫中的青队首领，得知今日这些言论忽然兴起，似乎是有人故意为之。

        皇帝也想不到有人陷害他，还暗自思忖：“我怎么没想到这样的法子。”随即就想到自己可以借题发挥，治舒昱一个欺瞒之罪，再大度地表示不计较，顺理成章少给一些赏赐，想来舒昱也应该感恩戴德了。

        而大臣们本来就以为这些都是皇帝放出去的风声，因此今日才故意提起，一看皇帝果然有后续，就更坚定自己的想法了。

        能派暗卫去听墙角的皇帝，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呢？更何况陛下本来就忌惮武将，更是不喜舒昱此人，自然要不择手段避免舒昱得了权势。

        只是用这样后宅惯用的手段，来对付一个武将，也未免……

        几位大臣交换了个眼色，都觉得皇帝的做法过于幼稚了。只是皇帝越好糊弄，对他们越有利不是吗？

        至于舒昱这个武夫，他们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皇帝接见舒昱的地方在勤政殿，还有几个惯会看皇帝颜色行事的大臣在。

        舒昱拄着拐一摇一晃地进去了，还未站定，就听皇帝身边的太监斥道：“大胆，陛下召见，你竟然推三阻四，如今见了陛下，还不赶紧请罪！”

        这一来就是一个下马威。

        舒昱站得笔直，“陛下见谅，臣伤了腿，如今弯曲不得，走路都是难事，恐怕不能下跪了。”

        皇帝没想到他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之前有人来报，去诏舒昱时他不在府上，而是出去逛了。结果一进宫腿就瘸了？这是要造反啊！皇帝气得直喘粗气，还没有开口说话。

        底下的几个大臣悄悄对视一眼，想要给舒昱施压。

        只是舒昱却视若无睹，继续道：“对于武将，这一双腿可是顶顶重要的。若是养不好，下一次再有外敌来犯，我可上不了战场了。陛下向来体恤臣子，不会连这一点恩典都不给我吧？”

        一提到外敌，就是往皇帝的心口戳刀子，皇帝差点拿起茶盏砸在舒昱头上，只是被身边的太监劝住了。

        “陛下，公主的婚事……”

        皇帝顺了几下气，“给舒爱卿赐座。”

        “赐座”二字说得咬牙切齿，不像是只赐了一个座位，反倒像是被抢了珍宝。

        舒昱在心底叹息：这皇帝也太小肚鸡肠了些。

        皇帝看他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心里却十分不舒服，也学着舒昱那般阴阳怪气道：“爱卿这样的良将，受了伤可是国之损失啊，不如朕让擅长治外伤的太医来，替爱卿诊、治、一番。”

        看你在太医面前还怎么装？现在还不乖乖求饶。

        舒昱却道：“那就多谢陛下了。臣是在宫里等着太医来，还是能把太医带回府上？不只是臣，还有许多将士身上都有不少伤，不如让那太医多在臣府上留一段时间。将士们治好了伤，今后别的国家打过来了，他们才能再上战场杀敌啊。”

        “陛下不仅体恤臣子，还深谋远虑啊！臣替下属多谢陛下赐太医！”

        皇帝：“……”

        谁要体恤你？朕什么时候答应你给你太医了？明明是夸奖的话，朕听起来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但他现在不想节外生枝，只想赶快处理完封赏的事情，之后再也不见舒昱。

        皇帝和颜悦色地说道：“既然爱卿需要，就让太医多留一段时间就是了。”

        在舒昱道谢的时候，皇帝又板起了脸，怒道：“只是爱卿不该欺瞒朕！”

        帝王一怒，不管臣子有没有错，就应该先跪下求饶，让皇帝明鉴。可舒昱还是坐着，丝毫不怵，嚣张的姿态已经尽数体现。

        舒昱皱着眉，“陛下这话，臣听不懂。臣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想当初举国上下没有一个能带兵出战的，臣……”

        眼见他又在陛下伤口上疯狂撒盐，一位大臣连忙开口拦住：“昨日大朝会上，舒大人表示了非公主不娶的决心。纵然公主是金枝玉叶，陛下亦万般不舍，可为了满足大人您的心愿，陛下已经准备请礼部开始筹备了，结果……结果今日竟有传言，舒大人好男色。这，您让陛下的面子往那儿搁啊？”

        舒昱耐心地听这位大人说完，又去看皇帝的脸色。

        皇帝重重“哼”了一声，来表示自己的怒火。

        舒昱脸上浮现疑惑的神色，犹豫道：“这话从何说起啊，面子是自己挣的，更何况陛下的面子，哪里需要我一个臣子给呢？”

        那位大臣刚想解释，就被舒昱打断了，他竖起一根食指，“这是其一。”

        “其二，大人都说了是传言了，怎么能轻易相信？”

        “无风不起浪，更何况如今都传开了，即使舒大人不好男色，也无法向民众证明啊。”

        舒昱无所谓地耸肩，“好吧，这个确实很难证明。不过，即使我好男色，与娶公主又有什么相干？”

        针对这种不要脸的人，舒昱自己也无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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