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诈尸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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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影憧憧,半室昏沉,阴暗墙角窸窸窣窣几只胆大耗子略过脚边,惊得迟谙一跳。
清临县外的破庙儿时就荒废,记得有个财主买了这块儿地,却到现今也没拆,不过倒也方便过往歇脚。
香案烛台落尘,同观音上蛛网相得益彰,与牧官书同行的男子掏了两张饼,望望迟谙,把一张塞给牧官书。
“哎呦,我刀鞘丢在坟地了,去找找,你们先聊啊。”
刀明明入鞘,显而易见的借口,迟谙微微抬眼瞥了一下,倒有些感激他的识趣儿。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她想自己呆会儿。
那不是梦,陆徽临续弦,爹入狱自戕,自己被陆家厌弃,都是真实的,身后事。
许是太久不曾感受什么叫生,连感情都迟钝起来,她或许该哭,却只是心口闷,压抑低落着。眼泪像换了个去处,深秋时节的夜里,却出了一身汗。
身侧递来半块儿饼,迟谙摇摇头,浑身霉味儿她什么都吃不下,可马上那饼就被生硬地塞进手里,惊得她一抖险没有拿住。
“半夜会饿。”
姑且算劝,不过也懒得说更多就是了,牧官书递完并不在意她反应,就走到远处坐下。
少时他就厌恶自己,再推拒恐人不耐烦,也不敢不吃,迟谙只能把面饼掰成小块儿,勉强自己一块块儿送进嘴里,食不知味地嚼着。
就这样沉闷许久。她不言,他不语,离得远远的,背对她,好像在擦剑。
剑啊。这种利器迟谙只在书里见过,但对牧家许是寻常之物。
她记得牧家原来开在西街的长风镖局,门口两头石狮子,广亮大门里有时能走出几十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手里拿什么的都有。
牧老爷也像个绿林草莽。当年牧官书在她爹的课上看描画被自己检举,她爹提点几句就罢了。可当日下了学牧老爷就拽着牧官书来迟家赔罪,还叫人跪在院里狠狠打了一顿。
便是那时,他开始讨厌她。第二日走都走不了,牧老爷却叫人抬着也要他来上课。人对儿时事通常都是记忆深刻的,更不论如此,他便记恨她一辈子也寻常,可现今,这是什么意思呢?
“牧牧少侠?”
回过神,心里打鼓,迟谙壮起胆子试探着唤了一声,远处牧官书微微偏过头来。捏着饼的手紧了紧,迟谙深深吸气:
“你不害怕么?”
气氛凝滞一瞬。“刷”,剑身入鞘,心不禁跟着揪起来。远处隐在晦暗下的面孔已完全转过来,凉凉的目光放在她脸上,像在分辨意思,又像嫌她烦。
不敢对视,她躲开了。
“为什么怕?”
这反问理所当然,她一下懵住,再想说又没了勇气。目光缩回饼上,讪讪地最后什么都没说。与此同时,心头忽的涌上阵委屈,一并滋长出自暴自弃的情绪,拿着那饼就往口中胡乱塞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算了,随他做什么吧,反正她已死过一次了。
正自较劲,头顶一暗,眼前出现个水袋。抬眼,自也不能是旁人,牧官书不知何时站定身前。高大的身影沉默又压迫,大概环境赋予的敏感,她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血气。
一惊,赶紧低头,胡乱抹把脸,灯火昏昏,他兴许也没瞧清。
“饼太干了。”
上首开口,然后好像想起什么,顿了顿,复道:
“是新的。”
闻此才终算回神,迟谙赶紧接过来,小声道了谢,可牧官书并没有马上离开,依旧沉默地立在身前,似乎在盯着她考量什么,半晌——
“徐州近日匪盗猖獗,孤身独行危险,陆家搬迁还无消息,你且随我们罢,其它再做打算。”
语毕离去,也不待应答。她也不敢有何异议了。
又过不多时,寻刀鞘的男子回来了。便简短聊了几句。
他自称吴沂,长二人几岁,看去便是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青年,对迟谙同行并不反对还十分热络关切,大概把她当作了家破人亡险些被埋的孤女。道牧官书的同乡便是自己的同乡,定把她当自己亲生妹子看待。
甚少接受这样的热情,迟谙不太习惯,但也感激他的真诚温暖。
如此,在庙里草草收整歇下。伴着破败穹顶漏进的几丝清辉,竟很快进入梦香。
变故起于后半夜,迟谙正睡得香甜。
忽有女声尖叫,刺耳凄厉,将人生生拖拽出梦。猛然惊醒,后背已出了一层冷汗。环顾四下,漆黑一片,不见牧吴二人。不经意抬眸,上首观音寂静中细长眉眼竟都带了几分阴森诡异。
不禁打个寒战。心中不安便想起身寻人,身后却突然袭来一阵阴寒之气,紧接着,一道森然女声响起。
“你在找我吗?”
谁?!
大惊,匆忙回首,唯有空荡。
忽然想起乱葬岗时听到的那些纷乱言语,难不成,真的有鬼吗?
“小姑娘,胆子很大嘛。那么想见我?倒也容易,不过我死时马踏车碾,脸是肉饼一张,手脚压成肉泥黏在一起,只怕吓坏你。”
阴寒气息骤然逼近,声音近在咫尺,仿佛紧紧贴着她说话。迟谙想逃,想叫,身子却不听使唤地僵在原地。思绪一片空白,半晌,才嗫喏出一句“我已经死了”。
“你的死活我没兴趣呢,我只是想——找个漂亮的新壳子而已哦。”
瞬间遍体寒凉,脚底不知是恐惧还是那声音作祟,虚浮发软,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无力,人一下委在地上。
寒气扫过羽睫,迟谙一把环住自己向后缩去。手心湿凉在扶地间沾了一层灰,污脏滑腻,带着指腹打滑,指甲狠狠戳在粗粝的地面上,传来难以忽视的疼痛。
“不要!别过来”
“不要怕,只是这副皮囊而已,其它我一指头都不动,不会很疼的。你不是已经死了么?尸首也会怕鬼?嘘,小声些哦,这里之后传出闹鬼就不好玩啦。且那两个小子已出去走好远了,可听不见。兴许半夜后悔了嫌你累赘,这才溜了罢。天可怜见的,这下又无依无靠了。”
对面的语调轻柔,仿若安抚,偏言语意思尽是幸灾乐祸。身形一僵,迟谙并不怀疑此话。牧官书分明对自己不耐,且二人风尘仆仆的样子,留她确实负累。
虽知萍水相逢此番绝无对错可辩,但心口依然沉闷如压巨石,随后生出被舍弃的无助与绝望。
“唉,没银钱也没户籍,他俩一走,你铁定是完啦。这魂还得可不爽快呢,还不如做个鬼逍遥?你说是不是?”
无可辩驳,迟谙颤抖不语。
突然——
嘭——
一声巨响,变故陡生,庙前两扇破门猛然离墙飞起,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劈头砸来。
千钧一发,身体比意识更懂自保,迟谙侧身扑地,滚向一边。但门还是重重擦过肩头,强劲之力将人狠狠带过倒地,本就柔弱的身子这样一摔,哪里都开始痛。
“想死吗还不躲!”
明明上一刻女声还阴阳怪气肆意嘲弄,此时竟管起她的安危,骤然变得尖锐的语调在耳畔炸起,迟谙眼前已掠过一角黑衣,一道银寒映进瞳孔,根本不及躲。
“妈的!拼了!”
她只能等死,却听那女声大骂,心口忽然剧痛。恍惚间侧身一翻,扶地而起,反应来时后背已狠狠砸在地上。锋芒偏离寸许,竟似身体不由使唤般,躲过了那一下。可旋即那寒光转过,再次直取心口而来。
这次真的躲不过了!
当——
紧紧闭眼,却有什么东西穿风疾至,两处相撞狠狠将刀锋打偏数寸。尚未反应,眼前一白后颈一紧,她就被人从刃下拖了出去!
“躲在香案底下!”
恍惚间来人一扳肩头把她护在身后,接着转手向后推了一把。女声大吼指给她藏身之地,情形危机不由多想,强忍不适,迟谙当即矮身钻进案下。
兵刃相接的声响刺耳胆寒,微弱月光下两白一黑缠斗起来。后怕地打起颤,缩在香案下迟谙浑身疼痛,阵阵发昏。
大殿上一道寒光凛冽,有液体瞬间飞溅身前,黑影倒地,被一脚踹飞出门。
剑刃入鞘,她后知后觉溅来的是血。
“算你命大,下次就不一定了。”
女声开口,恢复初时阴恻森寒,无暇想她为何帮自己,迟谙嗅着血腥气愈发难受。
一只手忽然伸到跟前。
抬眼,是牧官书。白衣溅血,背光俯身。远处吴沂骂骂咧咧地赶出门,说要卸了那跟一路的龟儿子给迟谙出气。
原来,他们没走啊。
顿感安心宽慰,便欲钻出去,眼前却一暗,恢复时竟有了重影。咬住舌尖,迟谙起身。牧官书好像在询问她是否受伤,许是眩晕带来的朦胧,人看去竟比此前柔和许多。
用力摇头,示意没事,也想把眼前那不合时宜的虚影甩出去。
“妈的!”
远处突然一声咒骂,吴沂出现在门口。
“着实对不住了迟家妹子,我这破手救人也没个轻重,才瞧见,竟扯下你一截领子要不要紧,可还能凑合一晚么?明儿进城我定赔你个十七八身”
才消停片刻的女声当即大笑,迟谙也想笑笑示意无事,都不打紧,救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可头却越来越晕,身子越来越沉。
牧官书终觉异样,低头查看。迟谙摆手,却再难支持,眼前一黑,就此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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