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苏辞的心目中,没有他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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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辞惊魂未定,耳畔仍能听到萧无骞的声音。
她挣扎着,“松开我!”
苏辞左腿伤势未愈,被卢湛提着,只能一口咬在卢湛手上,让对方放手。
卢湛眉头未曾皱过一下。
但手上确实是松开了。
苏辞得了自由,身躯摇摇晃晃的,便立即要往萧无骞的方向跑去。
卢湛在他身后轻声道:“萧、景、焕!”
声音极轻,只有距离他不过三步之遥的苏辞能够听得到。
闻言,苏辞顿住了脚步。
她回过身去,看到卢湛那一张一如既往冰原一样的脸上,不曾有过半分多余的情绪。
甚至只有微笑。
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他是北夏的皇帝!”苏辞惶惑不解地望着他。
方才一事,足以将人的心神击乱,苏辞鼻间满是血腥气儿,提醒着她才刚发生的一切。
让她连声音都几乎发不出来。
是故,这一句话,纵然苏辞做足了气势,但实际上,连她自己都快要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更遑论是卢湛?
不过后者确实从她的口型读出了她的意思。
卢湛没有说太多,只上前,将苏辞的的身躯扳了过去。
让她看着萧无骞因石灰粉入眼而挣扎,竭力想要张开眼,却始终都办不到的无能为力感。
卢湛贴近了苏辞的耳边,轻语,道:“走,还是不走?”
“你可想清楚了,他身边会缺你一个人吗?”他一字一字给她剖析着,“千万不要被利用了,才悔之莫及。”
“你什么意思?”苏辞心下一沉。
卢湛所说,确实是有道理的。
且不说萧无骞如今是北夏皇帝,安危何其重要。
便是慕少艾那般紧张萧无骞性命的人,岂会容许萧无骞就这般一人与她在一起?
纵使不怕她会在途中对萧无骞下手,至少,世上想要萧无骞性命的人,可太多了。
苏辞与那些危险比起来,简直微不可言。
苏辞环顾四周,企图找到些什么。
方才战况激烈,若非是有卢湛在,只怕她与萧无骞两人是万万应付不过来的。
不管那些人是针对卢湛而来,抑或是萧无骞。
如若萧无骞暗地里还有人在,方才为何不前来帮忙?
如今瞧见萧无骞受此折磨,又缘故不出现?
“本侯没甚么意思,只是本侯说到做到,若你做不到,本侯的东西,自然就该拿回来了。”
他指的是玉巫枕。
是萧景焕的性命。
此时此刻,卢湛正用萧景焕的性命来威胁苏辞。
他要她在萧景焕与萧无骞之间做出一个选择来。
又若有似无地提醒着苏辞,萧无骞此举,或许就是为了拦阻她选择萧景焕。
苏辞脑中嗡鸣,完全听不进去任何声音。
目之所及,只有萧无骞两眼被石灰粉灼伤的景象刻入脑海。
卢湛耐心地又问了她一遍:“怎样?现在,要走了吗?”
声音较之方才,要清楚且明晰得多。
连不远处的萧无骞亦能听得明明白白。
苏辞不懂他的意思。
心中犹自在挣扎着。
她是不肯相信卢湛的。
至少,她对卢湛此人,向来没有什么新人可言。
所有的,不过是在她有求于他,不得不要遵守着他的规矩的无可奈何。
但是有一点,是今夜苏辞一直都不解之事。
为何卢湛身为北夏的安伯侯,在面对自己的君主面临危险之时,却还能保持如此淡定?
还有萧无骞为何会醒得这样快?
按照萧无骞的脚程与他们马车的行进速度来算,萧无骞应当是在她与卢湛离开后不久便转醒了。
到底是萧无骞自己醒来,还是有人出手?
而出手之人又是何人?
唯一的解释,不过就是卢湛或可真的没有骗她。
在她瞧不见的地方,确乎是存有萧无骞的人在的。
就算是没有她,不必她选择放弃萧景焕地去帮萧无骞,也会有人出手。
至少会保证萧无骞的性命无忧。
若否,卢湛不会这般淡然。
毕竟,如若萧无骞出了事,他这个安伯侯,也必不能讨到好的。
思及此处,苏辞原本坚定的眼神渐次动摇起来。
目光在萧无骞与卢湛之间徘徊,双唇蠕动,却发觉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话来。
她很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仿佛卢湛知道内情,萧无骞知道内情,唯独一个她被蒙在鼓里。
他们设着局,想要让她跳下去,一步步地引诱着她。
让她真假难辨。
萧无骞此举的目的,大抵离不开萧景焕的缘故。
可是卢湛,他求的什么?
玉巫枕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收藏来的玩物,借不借给她,都是一件死物。
只有对于苏辞,玉巫枕才算作是救命的宝物。
卢湛此番种种,难道就只是想要让她被萧无骞误解更深么?
可他又能得多少好处?
苏辞满腹困惑。
只是卢湛不会给她太多的时间。
他将方才的话又重复问了一遍,逼迫着苏辞回答。
苏辞再四思量之下,只点了点头。
不管怎样,萧无骞不会死,不是么?
然而她的焕儿,却时时都处在生命边缘,随时都有可能毙命。
孰轻孰重,苏辞只能依心抉择。
“咱们走罢!”得了答案,满意地勾起唇角,松开了手,径自往前走去。
车夫见状,亦忙不迭跟上前去。
苏辞只稍稍迟疑,没有回头,也跟着卢湛的脚步去了。
马车坏了,三人只能选择步行。
苏辞左腿有疾,走起路来,脚步声与旁人格分外地不一样。
是以格外地好认。
萧无骞的双目已经渐渐能够适应石灰粉灼烧带来的痛楚。
他耳力较之常人,显得十分敏锐。
即便是瞧不见,也能够从脚步声判定得出来,哪一个是苏辞的。
起码,他还是能够分辨得出来,苏辞跟着卢湛走了。
在目睹他双眼被石灰粉所伤,于此遭受苦难时,她能够义无反顾地选择与卢湛离开。
萧无骞忽然便想通了很多的事情。
在苏辞的心目中,或许从来就没有过他的地位,所以每一次的选择,她都能够毫不犹豫地忽视掉他。
像是在他与萧明彦之间,他与卢湛之间……
苏辞从未考虑过他。
萧无骞心头的疼痛仍在持续。
只是不知是因双眼受了伤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因素,萧无骞只觉得这股痛楚,又与之前的很是不一样。
之前,他满心满眼,十分迫切想要见到宋细细。
便连所见之人,都恨不得让对方变成宋细细的模样。
可是这一次,萧无骞在晕倒下去之前,所唤出的名字,却是——
“苏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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