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敢不敢赌一次

许君安当晚从医院回来的时候脸上有明显的指痕，一看就是被人打了耳光，顾辞的心蓦然疼了，上前接过许君安手中的包，放置在玄关处的柜子上：

        “是谁？”

        许君安侧过身，没有让顾辞再盯着自己的脸上看：

        “科里今天有个难产的病人，家属不理解，情绪难免激动了些。”

        许君安的说辞让人挑不出毛病，但顾辞却并不相信，如果林风眠没有在医院，如果她和夏柔和林志清碰面的机率绝不可能，那么顾辞说不定也就信了，可是他们同在一家医院，碰到的机率虽然小，却并非不可能。

        只是顾辞看着许君安的神情倒也不是像知道了林风眠车祸的事情，一时之间她倒也不好拿捏这个分寸主动说什么，静默片刻只能忍下来：

        “我去拿冰块给您敷一下。”

        许君安拦下她的脚步：

        “不必，我累了，想睡了，晚饭你和唐宁自己搞定，不用来叫我。”

        说罢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顾辞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许久，终究无力的很，似乎在这样的一种局面中，她什么都不能帮许君安承担，这十多年来许君安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是一个十足十的女强人，自己一直都是被给予者，如今自己好不容易可以帮她承担的时候，却不知道究竟可以做什么。

        今晚大概犯了冲，这是顾辞在唐宁进门看到他脸上淤青时的第一反应：

        “你又怎么了？”

        唐宁抓住她话里的重点：

        “又？”

        顾辞点点头：“许姨也在医院遇到了麻烦。”

        “受伤了？”

        “脸上有明显的指痕。”顾辞压低声音：“我怀疑是夏柔他们，可林风眠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不敢追问。”

        唐宁静默几秒，开口：

        “小辞，我知道你的心思，许姨也知道，可这件事我们谁都帮不了忙，只有她自己可以解决。”

        “我知道。”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唐宁说完就要回房间，却被顾辞拦了下来：“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撞到的。”

        “我不是三岁小孩子。”

        唐宁微微笑了笑：

        “那就为了我，在今夜当一次小孩子，行不行？”

        唐宁明显不愿多提的态度让顾辞不好再张口，眼睁睁的看着唐宁满身疲惫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许家已经冷清很久了，唐宁出国后，顾辞嫁人后，很长的一段时间这里只剩下许君安一个人，即便唐宁回国，也为了工作的方便而居住在大学附近的公寓里，如今好不容易大家都聚在了一起，却好像一切都变了。

        ——

        晚上顾辞打电话给江城的时候，他没有接听，她没有再打，过了半个消失之后，他回了电话，背景音有些乱糟糟的，顾辞开口：

        “你在哪？”

        “医院。”

        江城声音里的疲惫没有任何遮掩，以至于顾辞能够察觉到那边有意外发生：

        “发生什么事了？”

        江城静默几秒：

        “风眠知道了自己的伤势。”

        顾辞不是男人，却也知道林风眠这样的伤势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打击，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也只剩下一句：

        “他还好吗？”

        “不好，很不好。”

        自己身体上的伤病原本也就瞒不了多久，这个时间已经比江城预想中的还要久了，只是林风眠的反应也比自己想象中大的多，刚做完手术的人竟然就那么疯狂的把整个病房砸了，他赶到的时候正是谁也劝服不了的时候，连夏柔的话他都听不进去。

        好不容易将他制服住，打了镇静剂，这才有时间看手机。

        “明天我去看看他吧。”

        江城没有说话，因为他没把握顾辞此时的出现对于林风眠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

        林风眠喜欢顾辞，这是江城知道的，那么他如今遭遇了这样的重创，又让自己喜欢的人知晓，按照常理来说应该不是一件好事，但林风眠的个性在接二连三的事情之后已经大改，江城也有些说不准。

        江城的沉默让顾辞意识到了自己身份的不适合：

        “我出现似乎不太好。”

        “没有。”江城轻叹一声：“等他醒了我探探他的口风，说不定他会想看到你。”

        “你今晚留在医院吗？”

        “不，等下回归宁居。”

        “你路上小心。”

        江城没说话，顾辞以为他已经挂了电话的时候，他却又突然的开口：

        “阿辞，我去接你好不好？”

        今天对于所有人来说似乎都是极其糟糕的一天，江城也没有例外，母亲生病，妹妹未婚先孕，林风眠的发疯，都让他疲惫的很，他很想在这个时候看到她，抱一抱，亲一亲，近乎疯狂。

        “好，我等你。”

        江城来的很快，顾辞放下电话去许君安的房间看了一眼，确定她在安睡之后就回房换了衣服，给唐宁留了字条，等她收拾好一切的时候，江城的微信也过来了，简单的两个字：

        下来。

        顾辞小心翼翼的开门离开，楼道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黑乎乎的，好在她很熟悉，轻车熟路的进了电梯。

        她以为江城会在车里等自己，可待电梯降至一楼，她尚未迈开步伐的时候就被一个人影大力的擒住手腕拽出了电梯，她的惊呼还未出口，那人已经眼疾手快的将自己抵在电梯旁的墙壁上，劈头盖脸的吻了下来。

        顾辞的挣扎在他对自己口腔攻城略地的时候停了下来，她不会忘记这个味道，这是属于江城的专属味道。

        淡淡的青草味。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疯狂的吻着自己，仿佛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一般，顾辞的整个嘴唇已经发麻，有了痛感，可他依然没有任何喊停的迹象，整个身体都紧紧的压制着自己，手也开始不规矩。

        这里是人来人往的电梯口，虽说现在已经是深夜，可难保随时会有人出现，也因此顾辞的整个神经都是紧绷的，并未专心的投入到这个吻中。

        在他的手缓缓移向自己牛仔裤的纽扣时，顾辞用手制止了他，他却用了更大的力气化解了她设置的屏障，固执的继续之前的动作，顾辞虽说在情事上一项大胆，但也从来没有在外有过这般疯狂的举动，一时之间有些被吓到了，趁着江城吻向耳垂的时候急忙环住他的脖颈，开口道：

        “别在这里。”

        江城宛若没听到，继续动作。

        顾辞咬牙，软了声音：

        “求你……去车里……”

        江城停了动作，拉开了些许的距离，目光如炬的盯着顾辞，声控灯早已经熄灭了，他们只能借由着公寓外面的灯来看清对方脸上的神情，顾辞的脸是烫的，却也没有任何畏惧的迎视着江城的视线。

        昏暗的光线里，他的表情晦涩不明，但顾辞仍是感觉到了那一触即发的情谷欠。

        他没有任何动作，就在顾辞以为他不会同意的时候他却拉住了自己的手，大步的向公寓外走去，顾辞勉强跟上他的脚步。

        到了他的车前，他直接拉开了后车座的门让顾辞上去，顾辞没有任何扭捏的直接坐了进去，江城紧随其后，门被大力关上的那一刻，顾辞也被他压制在了后座上，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这里没有避孕套，但你是安全期，应该不会有问题，可凡事都有万一……”

        顾辞回视着他：

        “可以不在里面……”

        “我忍不了。”

        “……那我吃药……”

        顾辞的话尚未说完，江城就吻了下来，他的动作让顾辞以为他是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就在她闭上眼睛决定放纵自己的时候，江城就大力的咬住了自己的脖颈处，轻声开口：

        “敢不敢赌一次……”

        顾辞沉寂在意乱情迷之中，反应有些迟钝：

        “什么？”

        “不要吃药，如果有了，就生下来。”

        顾辞恢复理智，瞪大了眼睛，他埋首在自己的脖颈，她不能看清江城此时究竟是怎样的表情，但顾辞感受的到，他是认真的。

        或许就是在这一刻，让顾辞对于眼前未知的路突然有了些许的明朗，让她对原本绝路的婚姻有些些许的期待，也是在这一刻，她开始憧憬，有一个属于自己和江城的孩子，其实是一件让她能感觉到满足的事情。

        顾辞沉默的片刻，江城没有动作，他在等，又或许有其他的想法，可他没有了再开口的机会，因为就在下一秒，他听到了顾辞的回应，她说：

        “好。”

        没有人比江城更明白自己的这个赌究竟有多么的不理智，他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凡事都能将事情考虑的面面俱到，理智为先，比起从前，自己现在的这个所谓的赌局看起来尤其的没有脑子，可他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一丝一毫后悔的感觉，甚至还有些期待。

        期待真的赌出了一个孩子。

        他忍不住的在想，是不是他和顾辞之间有了孩子，那么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如想象中那般难以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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