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惜了

越往上爬，韦芷欢发现她再看不到其他人，只有爬不完看不到头的台阶。这都不算什么，骨头要碎掉的疼痛感让她觉得自己随时都要死掉，但又确实死不掉，这种感觉说不出的痛苦，令她时刻涌现放弃继续爬上去的念头。

        但她不能，如果连入宗门测试都过不了，她有什么资格得到新生好好活着。

        她走得越来越慢，每一步都像用尽全身力量，但又意外的过了两百阶，且还一直没停止往上爬。

        直到她越过了三百五十阶，落在后面的人早被淘汰，不少人开始关注起她来。一个四灵根，本来能到两百阶成为正式弟子已是出人意料，特别先前不看好她的人更是开始在心里给她放气，希望她立刻被淘汰。

        “呐，她走不动了吧，一个四灵根，还想登天不成？”四百五十阶时，那小团子终于停了下来，有人则开心的叫了起来。

        “再如何硬撑，也比不过她那妹妹，不是我瞧不起她。”

        “对呀，那小姑娘快到六百阶了，宗门怕是又要多一位天才，就不知哪位长老与她有缘。”

        韦芷欢并不知道大家对她的关注度，她此刻正身处在自己现代的家里。

        那一年，她高三，正是准备高考的时候，而她的妈妈还在世，家里也没有多出一个叫韦盼韵的妹妹，她是家里唯一的宝贝。只是妈妈的身体早残破不堪，迟迟不走不过是舍不得尚未成年的女儿。

        “欢欢，家里的库房钥匙交给你了，这是我们韦家一代传一代的，你收好。”韦妈妈将一把玉质小钥匙交到了韦芷欢手上。

        韦家是做药材生意的，代代相传的库房里据说有不少无价药材，除了韦家掌权的能处置那些药材，别人见都没见过。

        “可是爸爸？”韦芷欢知道她的爸爸一直都想得到韦家这枚钥匙，只是妈妈并没有交到他手上的意思。

        “他又不是韦家人。”韦妈妈说得理所当然，她又不是不知道那男人在打钥匙的主意。

        后来韦芷欢用钥匙打开过库房，里面的药材数量与品种着实多得她惊讶，可以说，里面的价值无法估量，按她现在的生活水平，可以花上几十辈子吧。

        只是由于不少药材太过珍贵，没意外无必要情况下，一些药材都不会被拿出来，更别说是卖了。

        所以后来，她挺能明白他的父亲为什么处心积虑也要得到韦家库房，毕竟那么多的财富看着就令人眼红，在这些财富面前，一个他不喜爱的女儿算得了什么。

        明白归明白，但不能原谅。

        “妈妈，咱们家那么多药材，就没有一种药能治好你的病么？”韦芷欢有点抗拒手上的玉质小钥匙，她认为，只要一天钥匙在她妈妈手里，她妈妈就会在，不会离开她。

        “能啊，只是妈妈不知道哪一种可以。倒是欢欢可以学，等你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时，就可以给妈妈配药了。”

        “那妈妈一定要等我！”韦芷欢相信自己会变得很厉害的。

        “好。”

        只是韦妈妈失信了，库房钥匙交到韦芷欢手上没多久，她便永远离开了韦芷欢。

        韦芷欢十分难过，她的爸爸有了妹妹后对她不再关心，且总想从她手上得到库房钥匙。她的未婚夫也没有从前那般好，还时时怪她对妹妹太过小心眼，而最疼爱她的妈妈已经看不到她的伤心难过。

        唯一爱她的人已经不在了，她自己一个人继续走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别走下去了，前面的路只有绝望与痛苦，你又何必再去受这种折磨。”韦芷欢耳边响起一道蛊惑的声音，像是能看透她的内心一般。

        好像是这么个理，只是又像哪里不对。

        不对，“我妈妈走前叮嘱过我，不管将来遇到什么困难，都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地走下去。”

        “即使活得没意思？即使你最亲的人想要取你性命？你还是要坚持走下去吗？就这里吧，这里再没有亲人爱人背叛的绝望，适可而止，是最明智的选择。”那道声音不单蛊惑着她，甚至像是对她施加了威压，何止骨头痛，膝盖都要压弯一般。

        “不，活着怎么没意思了？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我答应过妈妈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要变得很厉害很厉害，让妈妈为我骄傲。”

        是的，她以后的人生该值得期待，她要跨过所有困难，不能沉浸痛苦和绝望中，继续往前走下去，做最好的自己。

        那道声音没有再继续蛊惑下去，伴着韦芷欢想通透的同时，她顿感一身轻松，力量瞬间充满。

        有了力量，又可以继续上台阶了。韦芷欢不知道的是，她从幻境中出来时，本是练气一层的修为悄悄的冲到了练气二层。只是动静太小，一般的筑基以下弟子都难发现。

        四百五十阶起，韦芷欢开始了新一轮爬石阶。如同开始，前五十阶轻轻松松，第五百阶后，她的骨头又被加了压，没有碎，但很痛。

        有了经验，即便痛，她也慢慢踏上了六百阶，关注着她的众人已然不知如何说她了。

        一个四灵根的小姑娘居然登上了六百阶台阶，这应该是前所未有的事。而此时，整条石阶路只剩下四人，前三人都是资质出众的天才，比如苏芷芸，苏芷芸与另两名少年已然快踏上七百阶。

        韦芷欢在六百一十阶时顿了下，幻境中时，那声音说要适可而止，她懂，只是也要看时候。而此时，她一个四灵根，再继续爬或许会成为众人中的怪物。即便她觉得她其实还能爬个一百几十阶。

        六百多阶也不错了，宗门历年来上到六百阶的还未超六十人。

        韦芷欢收脚的同时，苏芷芸也踏上了七百阶，在七百一十阶时倒下。

        另一少年六百八十九阶，最厉害的走了七百三十阶。

        苍衍宗再次出现两名达到七百阶的新弟子，一时间惊动了不少长老，连掌门都巴巴地现身。要知道，能达七百阶，心性必然极好，同时又资质极佳，这种弟子定是抢手货。

        “六百多阶那可是还有个四灵根的小丫头？”韦芷欢还未捏碎木牌，人尚未被淘汰下去，恰好有位长老眼尖发现了她。

        “瞧着刚还突破进阶过。”另一名长老也发

        现了韦芷欢的特别之处。

        “可惜是个四灵根！”掌门傅曜目光看向那个静静站在石阶上的小团子，说话的语气满是惋惜。

        “确实可惜，心性再好，四灵根的资质想要修到化神几乎不可能。”大多四灵根筑基就十分困难，能修到金丹已是极限，上元婴的闻无未闻。

        “她为何不再往上走了？”眼见韦芷欢还有余力往上爬却捏碎了木牌，掌门傅曜略觉纳闷道。

        “她如若上了七百阶，你们可会收她为弟子？”最先发现韦芷欢的长老反问众人。

        众人一阵沉默，七百阶呢，能爬上七百阶的弟子苍衍宗统共才多少人？只是，这四灵根资质也太差了，莫说内门，就是进外门都够呛。

        “可有办法让她的资质提一提？”傅掌门终归是不忍心人才流失，“要是三灵根会不会好一点？”

        然，又是一阵沉默。

        如果那么容易提资质，那不是个个都能成修练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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