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冒险的第一百三十五天

阿萝拉一脸深沉地看着自家哥哥趴在地上，匍匐前进着。

        阿拉贡念念有词地分析着火烧奥克的现场的地上痕迹，这一刻，他不再是阿拉贡，而是阿·福尔摩斯·拉贡！

        大侦探阿拉贡沿着他说的“霍比特人的逃跑路径”，其他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最后，他们一路跑到了范贡森林才停住了脚步。

        “他们跑进了这里面！”阿拉贡笃定地说。

        他的身后，阿萝拉和莱戈拉斯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里的为难。

        他们已经在中土周游了六十多年了。

        除了远方的魔多和更远的东方人的土地是因为那儿都是敌人的缘故他们未曾踏足之外，范贡森林就是阿萝拉和莱戈拉斯主动避开的另一块地盘了。

        这片森林据传闻非常古老，古老得连精灵都这么觉得——埃尔隆德当初千叮咛万嘱咐过阿萝拉不要冒险前往那儿，以防碰上超出自身能力范围的特殊状况。阿萝拉就算原本有这个打算，向来听爸爸话的她也就不会这么做了。

        莱戈拉斯倒是知道的更多一些，他说这儿原本住着一个叫做“欧诺德民”——在通用语中被称之为“恩特”的种族，但这也只是在歌谣里面流传的记载，除此之外他并不知道更多。

        “既然皮平和梅里跑进了这里，那看来我们也就只有前进了。”波洛米尔第一个提议道，阿萝拉迅速响应：“ada还不让我来这呢！这下好啦，事出有因，我离游遍中土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她不提这点还好，一提到这个阿拉贡下意识地抖了抖。

        他们的老父亲一向儿子和女儿区别待遇，虽然埃尔隆德非常通情达理，真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比如说当时刚铎发生了瘟疫，阿萝拉和阿尔温自告奋勇地前去帮忙的——埃尔隆德也不会打击孩子们的积极性，更不会因为这个而为难阿拉贡。可老父亲担忧的叹息声还是会让阿拉贡浑身不自在。

        他同样也爱着自己的父亲，并不想让他难过或者担心。

        “小心行事，不要砍伐森林里的树木。”阿拉贡早就习惯了作为首领下达命令，他率先踏入了森林，其次则是波洛米尔和吉姆利，阿萝拉和莱戈拉斯则跟在最后。

        “我并没有察觉到这个森林里邪恶的气息。”莱戈拉斯四处张望着，阿萝拉很少看见莱戈拉斯这么舒心惬意的笑容，金发的精灵深深地吸了口气，“这真令人陶醉。这片森林古老，真的非常古老。我能感觉到这个，我都不免觉得我的精生变得年轻了。”

        “嘿！按照精灵的标准，你也是年轻的那个好吗？”阿萝拉用手肘捅了一下自家一高兴就变得话痨了的男朋友，“别那么老气横秋，这会和永远22岁的我不匹配的！”

        这一次，阿萝拉充满槽点的发言没得到旁人的吐槽。

        其他三个人正认真地盯着路边和地上的痕迹，但这毕竟是在森林，没什么明显的痕迹。

        他们收获甚少，只有吉姆利舔了舔一旁的灌木丛上的一滩液体：“这是奥克的血！”

        “你也尝过奥克的味道吗！”阿萝拉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当时我告诉你父亲和其他矮人奥克的肉很难吃，他们还觉得是我重口味呢！”

        吉姆利：……这事情他老爹可没说过！

        莱戈拉斯也没听过这个，闻言他多看了阿萝拉一眼。

        波洛米尔默默地往远离阿萝拉的方向踱了一步，当年同样和阿萝拉一起勇于尝试的阿拉贡别过了头没有说话。

        “呃……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有冒险精神的，阿萝拉。”吉姆利委婉地说，“我只是在杀奥克的时候不小心尝到过一口，因为太难受了所以印象非常深厚。”

        “我们先找一下附近的水流。”阿拉贡的思路很清晰，“无论是皮平梅里还是奥克，这是他们必然经过的地方。”

        他的想法也非常地正确。

        在溪流旁边，他们看到了一大一小的一对脚印，就脚印的大小和形状来看，一定是半身高且不穿鞋子的霍比特人。

        “小心！”莱戈拉斯突然用辛达语说道，“我看见了白袍巫师正在靠近！”

        听不懂精灵语的波洛米尔和吉姆利还一脸摸不着头脑，阿萝拉已经迅速地拔出了她的剑，阿拉贡也用通用语喊道：“是萨茹曼！别让他说话！他会对我们下咒！”

        几乎是在护戒小队们拿出武器的同一时间，一股刺眼的白光骤然间在他们的前方炸开！

        吉姆利举起的斧子突然沉得掉在了地上；阿拉贡和阿萝拉手中的剑变得滚烫，这让他们下意识地丢开了自己的武器；莱戈拉斯已经上弦的箭被对方利落地击飞，至于波洛米尔的飞盾也同样是如此。

        阿萝拉觉得自己的手沉得拿不动了，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意志正在逐渐被瓦解，但当她的指间重新握着自己背后弓箭的时候又振作了起来，来不及张弓的她想也不想地把身上的弓当做石块砸向了那个白袍巫师的身影。

        “噢！”白袍巫师大叫了一声，他捂着自己被砸到的脑袋，“这武器还是我修过的呢！”

        “米斯兰迪尔！”莱戈拉斯欣喜地叫着这个名字，“居然是你……我们还以为是萨鲁曼呢！”

        “你早说嘛甘道夫！就别装神弄鬼的了！”白光散去，阿萝拉看清了白袍巫师的脸庞，过了很短的时间，她突然反应过来，“……真的是你吗？”

        “这不可能。”阿拉贡同样喃喃道，他难过地说，“我们都以为……你回不来了。”

        “我们看见你跌了下去！”波洛米尔补充道，这个对巫师了解最少的人类一脸不敢置信。

        “而且，你还穿着白袍。”吉姆利又哭又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们听着甘道夫娓娓道来他这一路上的神奇遭遇。

        甘道夫诉说着他和炎魔大战了三天三夜，最后炎魔被他抛入了深渊，可甘道夫同样也因为力竭倒在地上。哪怕变成了白袍，这个巫师的说话方式也依旧是老谜语人了，但从他语意不详的解释中他们不难猜出他的灵魂前往了西方。

        “我代替了萨茹曼所扮演的角色，成了白袍甘道夫。”在自称自己是“甘道夫”的时候，甘道夫的语气非常得缓慢，他像是做了一场漫长的梦，此刻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是的，我曾经是灰袍甘道夫。”

        也许，他已经经历了很久很久的岁月了。

        阿萝拉恍然意识到，难道说西方的时间也像地球说的“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吗？

        “拿好这个，阿萝拉。”甘道夫把弓箭递了回去，一起的还有一把长剑，“以及你当时借我的……物归原主。”

        阿萝拉接了过来，她知道为什么自己在摸上这把弓的时候会保持着意志的清醒，这把弓到现在已经经历了好多友人的馈赠了，也许是格洛芬德尔的祝福又也许是甘道夫的修补又也许是索林赠送的宝石“科勒暮黛斯”达到的这个功效。

        至于那把长剑，这把曾经杀过炎魔的剑又一次派上了用场，还真是让她感到高兴。

        “梅里和皮平已经安然无恙。”甘道夫简单地解释着两个霍比特人的现状，“他们正和恩特在一起。”

        甘道夫又不得不科普起了“恩特”是什么，这个古老的种族是树人，以照顾森林为责任。

        “我们需要前往埃多拉斯的宫殿找到洛汗的国王希奥顿。”甘道夫刚说完一句能让人听得懂的话又开始了打哑谜，“很快，中土历史上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即将发生。”

        “老朋友。”这一次就连阿拉贡都没忍住吐槽道，“你说话总是神神叨叨的老习惯还真是一点没变。”

        “所以我们要前往埃多拉斯吗？”倒是波洛米尔有些坐立难安的样子，“既然皮平和梅里已然平安，那么刚铎……”

        “我非常理解你的担忧，刚铎之子。”甘道夫看着惴惴不安的波洛米尔，口气难得带上了一些安抚的味道，“可若想刚铎平安，洛汗的支持也是必不可少的。无论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还是问题的严重性，埃多拉斯更需要我们的帮助。”

        阿萝拉想，假如甘道夫对质疑他决定的个人人都能这么好好说话，那甘道夫肯定比现在更深受信赖。

        波洛米尔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吧。我们先去埃多拉斯。但再之后，就算我独自一人，我也需要回到刚铎。”

        “我们绝不会让你独自一人回去。”阿拉贡承诺道，“我亦会前往。”

        阿拉贡的承诺让波洛米尔舒了口气。

        甘道夫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走吧！让我们前往埃多拉斯。”

        ===

        【生日小剧场】

        这是发生在很多年前，在阿拉贡和阿萝拉还是叫埃斯泰尔和阿玛菈斯的时候的事情了。

        当时埃尔隆德讲了一个好孩子会在过生日的那天遇到一个神秘的愿望使者，从而达成自己的心愿。这有点像是中土版的圣诞老人，只不过由圣诞礼物变成了生日礼物而已。

        恰好几天后，就是埃斯泰尔和阿玛菈斯的生日了。

        哪怕阿玛菈斯的脾气并不算好，可当她看着那个和她一样高、却穿着一身从头包到脚的黑袍子、故作深沉地说可以替她实现心愿的使者的时候，还是有点想笑。

        ada当时说这个故事明明是为了哄小朋友开心！结果某个小朋友还真当真了。

        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现在也是小朋友的阿玛菈斯忍着笑想。

        “我的心愿，是世界和平。”阿玛菈斯一本正经地说。

        “圣诞老人”愣住了：“这……我能实现的愿望只能是关于你自己的、个人的愿望。”

        当时的埃斯泰尔还太过年幼，没能发现阿玛菈斯蹩脚的演技。

        “那就让我拥有支配自己命运的力量吧！”阿玛菈斯“兴冲冲”地说，她像是一个真正的孩子一样幻想着，“我想要变得强大！任谁都没办法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情！”

        兜帽下的埃斯泰尔一脸为难。

        虽然这个许愿的风格真的非常阿玛菈斯了，但这也实在是太超过他的能力范围了！

        “这个愿望也做不到吗？”阿玛菈斯一脸怀疑，“你才这么点高，你真的是愿望使者吗？”

        埃斯泰尔立刻紧张了起来：“当、当然！我已经实现了很多小孩子的愿望了呢！”

        “那你告诉我，埃斯泰尔的愿望是什么？”阿玛菈斯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你不肯说我就直接去问他。”

        埃斯泰尔：……

        阿玛菈斯双手抱胸，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编！看他怎么编！

        可埃斯泰尔的回答让阿玛菈斯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说：“他的愿望是希望你高兴，希望你……能得到很多的爱。”

        如果是换作日后的阿萝拉，肯定会因为这么真挚的祝福而会心一笑，可那时候的阿玛菈斯只是感到了深深地羞耻。

        就像是……一个一直不肯告诉旁人的秘密被猜出来了。

        “埃斯泰尔，拿我开心很好玩吗。”阿玛菈斯的声音无比冰冷，“愿望使者？别发笑了。”

        “——我不会指望任何人来实现我的愿望。”

        她甩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飞快跑开了，任凭埃斯泰尔在身后怎么呼唤怎么追赶都不曾放慢脚步。

        怎么也追不上她的埃斯泰尔摘下了他的兜帽，茫然地看着妹妹的背影。

        有一句在心口萦绕的话他始终没能说出口：“因为，至少我会去无条件地爱着阿玛菈斯。”

        这才是愿望使者能送给好孩子的礼物。

        但是，他好像又搞砸了。

        后来，当阿拉贡当上了国王，他的王后阿尔温生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一个叫做埃尔达瑞安的男孩。

        像是传承一般，他们讲起了那个愿望使者的故事。

        “阿萝拉，”刚铎的小王子跑过去问他的小姑姑，“愿望使者真的存在吗？”

        阿萝拉愣了一下，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段回忆。

        她的第一个愿望，是世界和平。

        阿拉贡做到了。

        她的第二个愿望，是想要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于是，阿拉贡替她肩负起了埃兰迪尔的后裔的所有责任。

        就连她没能说出口的第三个愿望……想要被很多人所爱，他也实现了。

        现在想来，很小的时候阿拉贡就已经足够了解她了，他们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双子。

        “当然存在了。”阿萝拉笑着说，“他还一口气实现了我的三个愿望呢。”

        她可爱的小侄子埃尔达瑞安，就像是当年那个小小的愿望使者站在了她的身前。

        能够在同一天诞生到这个世界上，这就是阿萝拉最棒的生日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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