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冒险的第一百三十二天

弗罗多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戴上戒指的时候他看到了魔多，他看到了那只令他恐惧得浑身颤抖的巨大眼睛，从手上拔下戒指已经耗费了他几乎全部的心神，急速地逃离奔跑又消耗着他本就不算充裕的体力。

        “弗罗多！”找了他一路的阿拉贡在看到小霍比特人平安无恙的身影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他急急忙忙地从山坡上俯冲到弗罗多的身侧，“太好了你平安无事……阿萝拉和波洛米尔呢？你有看到他们吗？”

        “别过来！”弗罗多却是想也不想地迅速闪躲着，弗罗多眼里不加掩饰的提防和恐惧令阿拉贡有些受伤：“是我弗罗多！你忘记了吗？我曾用我的剑发誓会确保你的平安……发生了什么吗？魔戒它还好吗？”

        “它掌控了波洛米尔，阿萝拉亦受到它的诱惑。”弗罗多悲伤地说，又一次呵斥了阿拉贡的靠近，“你能保护我免收来自你的伤害吗？”

        仅有半身高的持戒人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朝阿拉贡摊开了手中握着的魔戒。

        长期持有魔戒的精疲力竭、对于前途渺茫的绝望以及被同伴们背叛的伤感狠狠地折磨着弗罗多摇摇欲坠的意志。

        弗罗多清楚地意识到，倘若自己仍然呆在护戒小队，这个由多个种族组成的联盟迟早会分崩离析。

        队伍里的波洛米尔一直都像是一个合格的兄长，教着他们这些霍比特人战斗和野外生存的小技巧；阿萝拉更是弗罗多从小就认识的朋友了，可他哪怕已经被阿拉贡提醒过，弗罗多也没想到他一直憧憬着的这个乐观的人类姑娘会露出让他觉得不适的贪婪。

        也许波洛米尔并没有说错。

        为了毁掉魔戒而前往魔多这个行为实在是……太疯狂了，这无异于是一场慢性自杀。弗罗多并不畏惧自己的死亡，可他畏惧着他的失败会给中土所有的生灵带来一场浩劫。

        他承担了太重太重的负担，弗罗多看着阿拉贡，有那么一个瞬间，也许弗罗多也心如止水地渴望着这位伊熙尔杜的后裔会走上同他的祖先一样的道路。

        “阿拉贡。”魔戒轻声低语着，“埃萨莱王，快持有我。”

        阿拉贡的眼神逐渐迷离。

        他的眼前出现过很多的画面，他看着持有魔戒的自己有着势不可挡的力量，就连索隆都不曾是他的对手；他能听到很多人为他感到骄傲，甚至他隐隐约约听到了死去的母亲的声音：“你做到了，埃斯泰尔”；阿尔温在他的臂弯中露出了绚烂夺目的笑容，当他们亲吻起来，他在乎的亲朋好友们在一旁疯狂地鼓起掌来，其中就属阿萝拉起哄的声音最大。

        他将能长长久久地陪伴着他的爱人，他将成为所有人都拥戴的国王。

        他将缔造一个崭新的时代，在他的统治之下，百姓不再流离失所，和平终于安稳地降临。

        这是他所梦寐以求的一切。

        “埃斯泰尔，你是人类最后的希望。”这是埃尔隆德曾几何时语重心长的教导，“不要让你祖先的经历在你身上重演，你万不可功亏一篑。”

        “我自愿为你放弃永生。”这是恋人阿尔温在耳鬓厮磨时的絮语，“比起精灵永生的孤寂，我更想站在你的身侧，成为你的王后。”

        “我也许无法抵抗魔戒的诱惑。”最后是阿萝拉忐忑的声音，阿拉贡清楚地记得说这番话的时候阿萝拉脸上的表情——就算她不曾直说，他也能读得出来妹妹眼里的担忧。

        那你呢，阿拉贡？你能抵抗得了吗？

        阿拉贡的喉结动了动，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头缓缓滴落。

        这一次阿拉贡向他走来的时候，弗罗多没有躲闪。

        但出乎弗罗多的意料，阿拉贡半跪在了他的身前，在即将触碰到戒指的那一刻却转而替他合上了手中的戒指：“你才是我们的持戒人。我情愿护送你一直到最后，一直走到魔多的赤焰之中。”

        弗罗多的眼睛轻轻颤了颤。

        霍比特人露出了一个含泪的笑容：“我知道。”

        但他们都很清楚，接下来的道路弗罗多不得不独自前行。

        “照顾好其他人，尤其是山姆。”弗罗多低垂着眼，“他很难理解为什么我得独自完成我的使命。”

        阿拉贡和弗罗多之间片刻的温情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弗罗多腰间的“刺针”和阿拉贡手中的匕首都突然泛起了蓝光。

        “快走！”阿拉贡很快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他看着不远处成群结队的奥克们，这些奥克看起来和一般的奥克不尽相同，他们的脸上抹着奇怪的雪白印迹，看起来更为强壮也更加凶恶，“跑起来弗罗多！”

        弗罗多听话地转身就跑，在他的身后，阿拉贡无畏地举起了自己的剑。

        阿拉贡胸前别着的绿宝石和手中戴着的巴拉赫之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高大而又魁梧，尽管他只身一人面对着成群的奥克，但看起来更像是这些奥克们不得不迎上他一人组成的大军。

        如果是阿萝拉在这儿，她肯定会说什么“对面的奥克听着！你们被我一个人包围了！”这样搞怪的话。

        想到这儿的阿拉贡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容，迎上了奥克们的剑芒。

        与此同时，阿萝拉不由打了个喷嚏。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阿萝拉一边杀着奥克，一边询问身后的波洛米尔，“似乎有人在呼喊什么？”

        波洛米尔也侧耳聆听了一会儿：“是梅里和皮平！”

        他边打边退，和他一起行动的阿萝拉也终于看到了那两个霍比特人，他们正朝着奥克挑衅道：“我们在这儿！叫你呢！笨蛋！”

        他们这么鲁莽的行为看起来……似乎是为了掩护别人。

        阿萝拉的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打着转，波洛米尔已经反应很快地拿起了腰上别着的号角，他用力地吹奏着，响亮的号角声回荡在整片森林之中，回旋凝聚着，甚至盖过了不远处的瀑布流淌的声音。

        “你还带了这个！”阿萝拉吹了吹口哨，表达了自己对小伙伴演奏的赞叹，“那我想莱戈拉斯肯定很快就能赶过来了！”

        同样听到号角声的梅里和皮平惊喜地看着杀敌神勇的阿萝拉和波洛米尔，两个霍比特人也不甘示弱地举起了手中的短剑，皮平捅奥克的动作到了一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戳了戳身侧的梅里。

        “哦！”回过头的阿萝拉正好瞧见梅里和皮平捡起了地上石子儿，她没忍住笑了，“他们可真机灵。”

        早在几十年前和比尔博一起冒险的时候阿萝拉就知道了，霍比特人因为经常用石子儿去捕捉鸟类和书上的野果的缘故，他们的准头可真是不容小觑呢。

        吃货的力量是恐怖的！对他们来说石子儿可比剑好用多了！

        “带着他们先跑，阿萝拉！”断后的波洛米尔大喊道，正护着两个霍比特人的阿萝拉刚想对波洛米尔逞英雄的行为发表一些看法，就听见皮平声音凄厉地响起：“波洛米尔！你的身后！”

        阿萝拉遽然回头。

        一支黑羽箭破空而出！它径直地刺入了波洛米尔的胸口，刚铎的宰相之子有些茫然，他踉跄地退后了半步，却又很快握紧了手中的刀剑。

        在对面的奥克首领射出第二箭的时候，阿萝拉动了。

        她挡在了波洛米尔的身前，手中的长剑弹开了飞来的箭矢。更多的奥克扑了上来，这个时候阿萝拉完全没时间去确认波洛米尔的伤口。

        “你还举得起剑吗？”阿萝拉搀着脚步不稳的波洛米尔，替他分担了一些站直身体的力气。

        “还好。”波洛米尔咽下了口中翻涌而上的鲜血，回答道，“这群奥克的目标是霍比特人！你应该带着他们先走！”

        “别傻了。”阿萝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皮平就想也没想地大声拒绝道，“我们逃跑然后放任你去死？霍比特人绝不会丢下朋友！”

        梅里也附和地点了点头：“是时候给你展示一下我们训练的结果了，波洛米尔老师！”

        波洛米尔张了张嘴。

        “我……企图抢夺弗罗多的戒指。我希望他的朋友能平安无事，作为我的赎罪。”波洛米尔没想到承认自己的错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所以你们无需把这个视作是一种负担。”

        皮平和梅里都被这个消息震了一下。

        “我们可没办法代替他接受你的歉意。”梅里反应很快地说，皮平也点了点头：“难怪刚才弗罗多要跑……咦，梅里你打我一下干什么！”

        “男孩们。”场上唯一一个杀敌最认真的阿萝拉终于忍无可忍地说，“想吵架想聊天能不能暂时看看场合！我们首先得从这群奥克的手上挣出自己的命才行！”

        阿萝拉好想叹气！

        她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她才是那个希望别人正经一点的那个！

        可恶，要知道一般只有她皮起来让别人生气的份呢！

        一定是因为皮平比她还皮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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