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来到横滨的第八天

路上，纲吉时不时看着自己记录的路线，在半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他收起本和笔，看到有警察在，有些紧张。

        可见乱步还是那平常的样子，紧张感瞬间就消失了。

        走上前，朝他们礼貌的打着招呼。

        正如一开始国木田所叮嘱过他的那样，他们确实不太看得起他们。

        纲吉不在意，说着：“请问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做吗？”

        一个正烦恼有凶杀案发生的黑发寸头警官暴躁说了句：“你们能做什么？别添乱了。”

        站在他旁边的警察听他这么讲，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示意他去看。

        寸头警官不耐烦看去，这才看到纲吉，看到后，就皱紧眉头，说着：“你是谁家的孩子，来这里乱跑什么，赶紧走，这里不安全。”

        纲吉愣了愣后说着：“警官你好，我们是侦探社派来帮忙的，这位是乱步先生。”

        寸头警官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又把目光放到他身旁的乱步身上，怀疑说着：“江户川乱步？”

        “是的。”

        寸头警官冷着脸，“不需要你们，你们走吧。”顿了下，又补充一句：“放心，不会怪你们的。”

        这话意思很明显，就是不信任他们。

        纲吉也不生气，听出他话语里的关心，准备认真跟他讲话。

        这时，原先在他身边站着的乱步现在却去到了尸体旁。

        寸头警官注意到，连忙警告：“别破坏现场。”

        乱步无视他的话，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眯着眼打量起周围。

        据报警人所说，他是上门收租的，没想到一推门就撞见死者惨死在客厅里。身上被割了十几刀，连眼睛都给挖了，不知道是谁对他有如此深仇大恨。

        死者是上班族，日常生活就是工作。孤儿，无不良嗜好，老好人形象，不会与人结仇。

        纲吉竖起耳朵听着这些信息，也不知道对乱步先生有没有用，想了想去到他身边，小声把这些听到的告诉了他。

        视线却不敢朝死者看去，他害怕。

        乱步似听非听，眯着的眼还在观察着整间屋子。

        纲吉说完，见他在思考，便不打扰他，安静站在他身边，等他使唤，视线依旧不敢乱转。

        过了好一会儿，乱步突然问道：“纲吉你害怕吗？”

        “什么？”

        “尸体。”

        他迟疑两秒，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害怕。”

        “为什么会害怕？”

        听着他真的不理解的话，纲吉回了句：“因为他死了，是冷的。”

        乱步从兜里慢慢掏出眼镜来，嘴里也询问着：“你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吗？”

        他摇头。

        对于异能这种事情他还在探索阶段，异能的存在都让他感到震惊。

        让他更加鲜明了解，这个世界与自己世界的不同之处。

        “超推理。”

        下一秒，让纲吉惊讶的事情出现了。

        乱步戴上眼镜，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让他不敢去打扰，只安静瞧着。

        不到一分钟，乱步就取下了眼镜，又恢复成平常那慵懒的模样。

        嘴里却说着：“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纲吉嘴快问着：“是谁？”

        “他。”

        纲吉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正是围观群众中的一个小个子男人，他相信他，于是赶忙跑到寸头警官那里，说着乱步的猜测。

        寸头警官却觉得好笑，现在都能随随便便指证犯人了么。要真是这样，证据何用？警察何用？

        他本想嘲讽出声，可看到纲吉那干净的眼睛，还是住了嘴，随便敷衍起他。

        纲吉自然看出他是在敷衍自己，可他又不能怎样。他余光偷瞄着那个小个子男人，心想：杀了人还在围观人群里站着，为什么呢？

        这时他目光一怔，他发现那小个子的男人正用着复杂到让他想不出任何形容词的目光看着死者。

        他的发呆被寸头警官看到了，不以为然的投去目光，正要收回的时候，又猛地盯上了那小个子男人。

        寸头警官如鹰隼般的目光被小个子男人发现，他却不慌不忙的露出一个笑容来，一丝惶恐不安的情绪都没有。

        寸头警官快步上前，右手放在木仓的位置，以防不时之需。

        纲吉回过神，小跑回乱步身边，站到他前面一步的距离，做保护状。

        乱步眯着眼看他的动作，嘴角向上扬了扬。

        寸头警官已经来到了人群中，围观人群感到不适，已经自觉离开了。

        只有那小个子男人一动不动。

        “这位先生，你……”

        话说到一半，小个子男人直接拿出一把刀，狠狠给了自己一下，嘴角带着笑倒在了地上。

        寸头警官错愕一秒，反应迅速的喊医生。

        可已经迟了。

        小个子男人直击自身要害，根本没想着要活。

        纲吉愣在原地，傻傻望着。

        过了一会儿，他跑出了屋子，去到外面大吐特吐起来。

        昨天醉酒的不适感加上刚刚看到的那一幕，让他止不住的犯恶心。

        直到吐的没力气了，才缓缓坐到椅子上。

        乱步坐到他旁边，递给了他一瓶水，同时说了句：“你太弱了。”

        纲吉扯扯嘴角，算作回应。

        “案子已经解决，咱们可以回去了。”

        “回去吧。”他现在有些迫切的想要见到太宰。想要劝一劝他，自杀这种事情，不要再继续了。

        就在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寸头警官朝他们走来。

        站到他们面前后，拿下帽子朝他们道歉。

        纲吉看向乱步。见他不准备搭理人，才站出来说着：“没关系。”

        寸头警官笑笑，张口问着：“能问一下乱步先生是怎么知道那人就是凶手的？”他们还是因为看到那小个子男人身上有遗书和凶器才确认的。

        “这……”纲吉扭头瞧一眼乱步，其实他也想知道。

        乱步依旧没开口的想法，纲吉只好道：“不好意思。”

        “没关系。”寸头警官耸耸肩，但还是夸了句：“这次我总算是见识到贵社的王牌江户川乱步了。”

        纲吉礼貌回应。

        之后，俩人离开了。

        他们朝着地铁口处走去，路上纲吉不断瞄着乱步，想问他是怎么发现的。

        乱步虽不在意他人，但纲吉的目光太炙热了。还是慢吞吞讲着：“死者的左手无名指上应该戴过很长一段时间戒指，右手被割了好几刀，左手却干干净净，甚至连血渍都不曾沾上。说明凶手是认识死者的。而那十几刀，只除了最开始一刀是致命的，后面都是在泄愤，也有可能是无意识造成的。双眼被挖出，是凶手受不了自己的爱人这样看自己。”

        纲吉默了默，“可是地上的人是男人，那位…也是男人。”

        “这怎么了吗？”

        纲吉摇摇头，把他认为该是常识的事情抛之脑后。

        “那你为什么会发现人群中那个就是啊？”

        “我看到他脖子上戴着戒指的尺寸和死者一样，而他右手上也戴着戒指。最重要一点，他妆花了，还蹭到了死者身上。”

        “妆？”纲吉停下步子回想，可他根本没注意到这些。自然就回忆不出来。

        他长舒一口气，把郁气吐出。让自己尽量放松，不再去想这件事。他佩服的看着乱步，好话不停说着：“乱步先生，你真厉害。”

        乱步停下脚步，看着他说：“是我的异能厉害。”

        纲吉歪了歪头，“不一样吗？”

        “不一样。”

        纲吉听了后，记住他这一点。

        俩人继续走着，纲吉突然看到什么，再次停下，询问着：“乱步先生，你喜欢什么颜色？”

        “我讨厌黑色。”

        纲吉见他这么说，行吧。

        “乱步先生，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确认他明白后，穿过马路，朝着他目的地跑去。

        几分钟后，他手里攥着小袋子，气喘吁吁跑了回来。

        放缓呼吸，把手上小袋子递给乱步，“乱步先生，这是昨天答应你的。”

        双手插兜的乱步深伸出一只手，听到里面撞击声，眯着的眼微睁，带着喜悦讲：“是玻璃珠？”

        纲吉嘴角带着笑说：“是的。”随后注意到远处行驶而来的车，拽起他跑着。

        在车门关上的前几秒，他们顺利上车了。

        纲吉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扭头见乱步正瞪大眼圆溜溜的看着自己。

        他一时觉得无措，“乱步先生？”

        乱步就这样看了他一会儿，才移开视线，解开小袋子，一只眼朝里面望着。

        纲吉觉得有些好笑，袋子是黑色的，他这样能看到什么？

        刚准备提醒，就见他又系上了袋子，视线看向了窗外。

        他闭上了嘴，同他一起看向外面。

        来时，因为怕错站，一直没有看周围的景象，现在欣赏也一样。

        他望向远处，蔚蓝的大海映入眼帘，可真漂亮啊，他在心里感慨着。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海，可那都是小时候的记忆，远不比现在这样真实。

        他没注意到，他看向窗外的时候，也有人在看着他。

        几个高中生女孩从他一上车，就一直紧盯着他，要不是现在是在车上，他们可能会直接尖叫出声。

        因为太太太可爱了！

        看那棕色的头发，和身上那身橘色的猫猫连体衣搭配很完美，侧面还能看到脸颊上的婴儿肥。

        对于他们而言，直击心脏柔软处，甚至想带回家。

        在他们下车后，脸贴在窗户上，对他依依不舍。

        纲吉牵着乱步手，下车时感到一阵恶寒，以为是冷热交替造成的，不太在意。

        乱步垂下眸子，望着自己被牵的手，又瞧了瞧纲吉，不再关注。

        等他们回到侦探社，就看到一群人站在离门不远处，他们一进来，就鼓掌庆祝纲吉第一次外出任务圆满结束。

        纲吉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觉得不好意思，但更多的却是说不上来的开心。

        就是因为他们，他来到异世后虽感惶恐，却也很安心。

        他们接受自己，包容自己。

        让他忐忑不安的心没有持续很久。

        他感到很幸运，能遇到他们，尤其是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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